《万有引力（网王同人）》墨倾渊

22、Chapter 22

　　侑诗请假的第三个星期，就在三年六班快要遗忘这个转学生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教室里。
　　“忍足？”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惊呼一声，紧接着全班的人都看了过来。
　　“喵？”菊丸迷迷糊糊趴着补觉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非同寻常的动态视力在视野还是模糊一片的时候就捕捉到了逐渐靠近的人影，“忍足妹？！”
　　“好久不见啊，菊丸同学。”侑诗笑着打了个招呼，把怀中的课本小心地放了下来。
　　“天呐，你终于回来了！好想你（的作业）啊！”菊丸一开心就是一个猫扑。
　　侑诗身子一缩连忙躲开，而作势跳起的猫科动物也被一只手及时拉住了衣袖，“英二，别闹，忍足同学身上有伤。”
　　“诶？诶诶？？”完全清醒过来的猫瞳上下打量着侑诗，见她在校服外面还套了件轻薄的黑色外套，但左袖空空如也。她坐在座位上，右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抽屉里的东西，左手却始终垂在桌椅下方，隐约可见手臂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
　　“天呐，忍足妹你这是怎么了？”
　　朝不二投去一抹感激的笑容，侑诗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夜跑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不会吧？”菊丸紧盯着她垂下的左臂，揪起的面容仿佛伤的是他一样，“严重吗？很疼吧？”
　　“……还好。”侑诗垂着眼，眸光一黯再黯，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疼？当然疼，可是从来不会有人问她疼不疼，学校里的人大概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罢了。
　　菊丸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不合时宜的上课铃拦住，历史老师已经拿着课本站在讲台上了，时间不允许他多聊，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侑诗松了口气，勉强从抽屉里找出课本，稍微抬了抬左手，手肘的位置立刻传来一阵酸痛。前天出院的时候她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结果不算太坏，至少她的左臂还是有知觉的，只是那一刀实在伤得太深，手术缝合之后只能勉强让伤口愈合，被砍伤的骨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她在心里暗叹一声，想起她回家那天侑士的表情，沉默，心疼，歉疚，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措，好在爷爷及时让人把她叫去书房，才避免了兄妹间无话可说的尴尬。
　　从那以后侑士的话突然少了起来，更多的时候只是看着她默不作声，就连笑容也有些牵强，或者说心不在焉。每当她略显担忧地看着他缄默不语的模样，他都会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在没人的地方轻声叹息。
　　爷爷肯定把什么事告诉了侑士，才让那双深邃的眼里涌现诸多复杂的神色来。原本还想等以后再告诉他的，侑士身为家族继承人负担已经够重的了，要是再让他为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忧心忡忡，就是她的失败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节历史课就在侑诗的走神中过去了，她远远地看了眼课表，下一节是体育，正好。
　　校医务室。
　　紫发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保健老师一圈一圈谨慎小心地解开她手臂上的绷带，生怕一个动作就弄疼了她一样，沾着血色和浓重药味的绷带完全解开后，一道深到发黑的紫红色伤口曝露在空气中，两排对称的细密血孔像是刚拆线不久
　　，保健老师小心地看了眼仍旧漠然的侑诗，“忍足小姐，要先给您清理一下伤口吗？”
　　……废话。
　　保健老师也似乎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讪讪一笑转身找了一圈拿回来一瓶酒精和棉花，“忍足小姐，如果疼的话就说一声。”
　　微微皱着眉，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不想让侑士看到她的伤口，所以就跟管家说她到学校里自己去医务室处理，结果青学这个保健老师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的样子。
　　保健老师胆战心惊地用镊子夹着沾了酒精的棉花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空气的流动会让侑诗感到疼痛。
　　咚咚，保健室的门有规律地响了两下，全神贯注的老师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一惊，指尖颤抖，力道不算太轻地戳在了伤口的正中央。
　　侑诗吃痛地闷哼一声，保健老师顿时慌了神，手上的镊子也没拿稳，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她结结巴巴地问：“没……没事吧，忍足同学？”
　　侑诗不语，脸色却极为不好看。
　　“田中老师？”门外传来一声温和的男声。
　　“忍……忍足小姐……”田中哆哆嗦嗦地看着因为酒精的正面刺激而冒出阵阵冷汗的侑诗，“不……不好意思……那个……很痛吧？”
　　侑诗有些头疼地挥挥手，“你去吧，我自己来。”
　　田中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再次道歉，然后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男生，她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故作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亲切的男孩子，对方温和的笑容让她心里的紧张感慢慢散去，“原来是不二同学，进来吧，之前的发烧怎么样了？”
　　坐在凳子上自己动手清理伤口的侑诗后背一僵，扭头朝田中身后走来的少年看去，嘴角忍不住轻抽一下，这还真是，居然这里都能遇见。
　　不二见医务室里有个熟悉的女生背对着，她回头以前就认出来了，对上那双望来的紫眸心里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他面带微笑走了过去，“忍足同学，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侑诗勾了勾唇，“我来换纱布。”
　　越过她的肩头看见她平放在支架上的左手，前臂外侧隐隐露出一抹深色，他微不可查地睁了睁眼，却被对方及时侧身挡住了视线。
　　“不二同学，先来量下体温吧。”田中在消毒盒中翻出一支温度计，递给了栗发的少年，趁他量体温的功夫，又回去帮侑诗已经清理好的伤口重新上药包纱布。
　　等到伤口包扎好，看着那和家里专业水平的护理师相去甚远的手法，侑诗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沉默地出了医务室。
　　不二量好体温，田中认真地记下档案并叮嘱几句就放他离开了。走出医务室的门，意外地看到走廊上靠着一身黑衣，紫色的眼眸听见开门的声音便望了过来，这是在等他？
　　“发烧好些了吗？”扬起的眼尾像是舒展的双翼，绚丽的眸光晶莹璀璨，平缓的语气里泛着淡淡的关心，上午的阳光从走廊外侧辗转进来，轻轻拍打着她莹白的脸颊，精致的侧颜有难得的柔和。
　　“忍足同学这是在关心我吗？”不二一愣，继而露出舒心的微笑来。
　　侑诗眨眨眼，压了压上翘的唇角，“礼尚往来呀！”
　　“那就多谢忍足同学关心，本来就只是低烧，吃了药就没问题了。”不二的目光落到她托在身前的手臂上，他进门之前听到了里面的骚动，想起医务室的老师来给他开门时冷汗涔涔的模样，“看来田中老师好像和忍足同学相处得不太愉快。”
　　眼神朝那扇紧闭的医务室大门淡淡地看了眼，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什么都没说就把她吓成那样，难道我很可怕吗？”
　　瞧着侑诗那隐约可见的郁色，不二轻笑一声，“我倒是很像见见忍足同学让人害怕的样子。”
　　“……”侑诗垂了垂眼，她的那副模样还是不要让这些普通人看到了吧，游移的思绪不知不觉又飘远了去，想到这几天侑士的变化，心里暗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提这个了，医院那边的人来跟我说，和子奶奶的家属已经联系上了，她外地工作的女儿今天晚上就会到东京。”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二心中一亮，“多谢忍足同学了。”
　　“不客气。”侑诗一手托着左臂，“那我就先走啦！”
　　三年六班这节是体育课，她是趁这个时候上课人少才来医务室的，不二看着侑诗朝教室那边走，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叫住了她，“忍足同学，你是要回教室吗？”
　　侑诗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点了点，“对啊，怎么了？”她的手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上体育课。
　　不二见侑诗愣神的表情心道一声果然，他无奈地解释道：“现在是体育课，教室里因为没人，是锁着的。”
　　侑诗：……
　　她皱着眉，看看外面的大太阳，这么热的天，她可不想待在户外，身体要是出汗了对伤口就不好了，医务室里虽然有空调，但是……
　　有个见到自己就手抖的保健老师。
　　“要不然我带忍足同学去个好地方吧，那里现在应该没人。”见侑诗眉头越皱越深，不二提了一个好建议。
　　侑诗挑挑眉，几分耳熟的话让她忍不住弯了弯眼角，“不二同学总是知道很多好地方啊。”
　　“如果忍足同学没事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也会有所发现。”不二微笑着朝校园的某个方向指了指，示意她走这边。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生都在教室，只有上体育课的班级会在四处有组织的活动，所以校园里十分安静。学校的面积并不大，如果把冰帝比作一座华美的庭院，青学只能算是乡野小路，几幢必备的教学楼和办公场所，余下70%的空间被各式各样的运动场填满。虽然寒碜了点，但青学的校长还是坚持能有的设施都要有，于是错落有致的球场和田径场就这样紧密排列在不大不小的校园里。
　　渐暖的空气撩动紫色的长发，侑诗一步之差跟在不二身后，目光微微打量着身前缓步走着的男生，似乎特意考虑了她的行动不便，他脚步放得很慢。幽深的视线始终随着那清秀微暖的侧脸摇晃，像是察觉到侑诗的注视，不二回过头笑望着她，“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他们竟一路无话地走了这么久，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侑诗有些无所适从，她轻咳一声，目光落到了两旁郁葱的树丛中，“嗯……就是觉得不二同学这么优秀，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不二一愣，湛蓝的眸不经意间睁了睁，看着那个视线游移的女孩儿，日光斜斜地打在她额前的发丝上，斑驳的光影细碎地分割着她明艳的瞳孔，难辨真假。
　　“没想到忍足同学也喜欢开我的玩笑。”
　　躁动的空气浮沉许久，直到那个温润如水的嗓音再度响起才缓和了不少。然而不二的反应却让侑诗撇撇嘴，像是有点不满，她扭过头来很认真地分析道：“怎么会？不二同学温柔又贴心，很会照顾人，长得也挺帅，站在女生的角度，我觉得学校里那些喜欢你的人眼光挺好。”想了想又把末尾两个字改掉，“挺不错。”
　　看着女孩儿那仿佛要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较劲的模样，不二忍不住失笑，转过身去继续带路，在侑诗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的笑容愈发温柔了起来。
　　沿着千篇一律的樱树小道走了几分钟后，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座透明的房子，毫无阻碍的墙壁将内里浓艳的色彩完全展露出来。
　　花房？没想到青学还有这种地方。
　　不二抬手推开白色的木门，一股凉爽的微风迎面而来，他站在门口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光临。”
　　侑诗微微眯了眯眼，温室里的恒定的27℃让人舒爽，空气因为有加湿器和空调相互调节，比起外面舒爽了不少，随处可见的翠绿色彩更是沁骨，看得出来这里一直有人精心照顾，“没想到西川校长这么有格调。”
　　她目光跳跃地来回扫视了一圈，植被的种类不算太多，但从单纯的色彩角度去欣赏已经足够赏心悦目，她指了指里面整齐放着一排排架子，“我能去看看吗？”
　　不二微笑道：“当然可以，我先去找点东西。”
　　侑诗托着手臂一排排走了过去，兰花、竹宇、玫瑰……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长势却很好，叶片和花瓣的色泽很是鲜艳。
　　嗒。
　　垂落的袖口好像勾到了什么东西，她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转身错开了一步，身旁一个花盆就从架子上被扯了下来，侑诗慌忙松开左手去捞，她只是来参观一下，要是弄破了什么可就不太好了！
　　结果，一颗硕大的仙人球稳稳地扎在了掌心。
　　侑诗：……
　　刚走回来的不二：……
　　窘迫的面容像是被打翻了颜料盘一般色彩纷呈，轻咳了一声，侑诗故作镇定地把足有四个拳头大的仙人球放到旁边，“额，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原地有些局促地等着对方的斥责，但等来的却是他疾行而来的脚步和关切轻柔的问询，“手疼吗？”
　　“唔，还好。”侑诗愣了愣，下意识地把垂下的手放到身后，指缝间滑落些许碎泥，掌心在细微的动作中传来连绵的刺痛，可她却当做没感觉到一般。歉然又尴尬的视线落到脚边的碎瓦和泥土上，“对不起啊，不小心就碰到了。”
　　“没事，你先去那边坐一下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不二温和的笑容散去了她心底的不安，他指了指靠近里面的一个长椅，那里是提供给来花房的人休息的地方。
　　“哦，好。”为免越帮越乱，放弃搭把手的想法，侑诗乖乖地走过去坐下，一路小心地走在中间，免得又勾到什么东西。
　　不二看着那瘦瘦小小的背影安分地坐到椅子上，心里不由叹了口气，低头望着那颗摔出花盆的仙人球，眼底满是无奈和心疼，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过来给它修剪一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