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一抹风情

5、努力

　　接着又是一场狂欢。坏蛋寨子里的人来到这里就好像来到自己家，拿酒的拿酒，搬东西的搬东西。和坏蛋的寨子不同，赵五的寨子是在平地上，屋子没有那么大，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四周。我目力所及，每个小屋子里都摆着饭菜。
　　“你会做饭吗。”赵五温和的问乱。
　　“不会。”乱很干脆的摇摇头。
　　“那你可以学。”赵五温柔的道。
　　看长安想说什么，赵五道：“长安兄，这是我这里的规矩。凡是被我掳来的女人都要做最少三天厨娘。什么都能坏，规矩不能坏。海涵。”
　　长安只好无奈目送一个胖女人把乱带走。
　　“这位是？”赵五看着我问长安。
　　“这位是满门兄，新进少侠，有浪货天赋。”
　　“不错不错。”赵五打量着我道，“我在京城里也见识过几个真正的浪货，都是顶天的豪杰。”
　　正说着，一个小弟跑了进来道：“老大，赵管家来了。”
　　赵五点头，“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穿着蓝色衣服黑色布鞋的大概五六十岁的老年人走进来。看到他后赵五笑容满面道：“赵管家，这次怎么是你亲自来？”
　　“三少爷。”赵管家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太君说想你了，让我亲自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钱够不够，还提醒你千万别回家。”
　　“嗯。”赵五道，“帮我向奶奶问好。”
　　“还有，二少爷托我向你带句话。”顿了一下，赵管家道：“等我忙完这些日子，我亲自去找你。”
　　一直面带笑容的赵五听到这句话后面色大变，好似听到什么恐怖的消息。过了好一会他才将这表情收回，道：“赵管家在这里住些日子再走吧。”
　　“不了不了。”赵管家一边捶着腰一边道：“老太君还在等我消息，我要早点回去。”
　　赵五去送赵管家后，坏蛋看着我问道，“他叫赵五，你知道他大哥叫什么吗。”
　　我猜测道：“赵三？”
　　“对了。二哥呢。”
　　“赵四？”
　　“错。”坏蛋斩钉截铁的道：“他二哥叫御清风。”
　　“这……”
　　长安的心情彻底放松起来，解释道：“御清风也是京城百侠之一，是现任大内总管。我刚才说过赵五在京城很出名，就是因为他在京城偷了一只御鸡，其实也就是皇家养的野鸡。这事被他二哥知道后，非要剁他的双手双脚，谁都挡不住。”
　　“不就是一只野鸡吗。”
　　“是，就是一只野鸡。”长安道：“可御清风以正风化为己任，严于律己宽于律人，这个己也包括赵家宗族之人。虽说赵五是他亲弟弟，可他打定主意要剁他四肢，赵家的老太君和上上下下因为阻拦他，被他一股脑的送进人字牢房。当年这事震动整个京城。最后皇帝陛下开御口才将赵家从人字牢房救出来。”
　　“也太不讲情面了。”坏蛋道。
　　“是。”长安道，“赵家二公子御清风，字六亲不认。”
　　我和坏蛋无语。
　　赵五回来后，询问长安道：“长安兄接下来要去哪。”
　　“准备四处转转，无固定目标。赵兄何意。”
　　“我二哥准备来宰我了，我要找个地方拜师学艺变强才不会死。”
　　“你要离开这里？”坏蛋皱着眉头道。
　　赵五点点头。
　　“正好，我也跟着走。”坏蛋道，“不过先安置你我的手下吧。”两人说完就叫人把人聚集在一起，将事情简单一说，并承诺会发给大家一批不菲的安葬费（口误，应是遣返费），众人的脸上有高兴的，也有悲伤愤怒的，还有感到被背叛失望的，各式各样。一次好好的宴会，就变成了分别宴和散伙宴。
　　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人走了，大家都是附近镇上的，秉持着早走不如晚走的态度，走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蓝色鞋，他向我告别，说将靠着这笔寨子发的费用去京城的十二教坊，还说下次再见面或许自己就是名动天下的歌者了。我祝福了他。
　　弯月如刀，凉夜如冰。
　　我来到乱学习厨艺的地方等她。因为寨子突然发生变故，负责教人的胖女人也在下午下山，所以乱现在暂时是自由身。
　　然后她看见我，我也看见她。
　　“学厨艺真苦。”乱伸出手掌，原本娇嫩的手掌很多地方都起了白色的皮。她道，“之前在京城我就学过厨艺，不过太苦太累，我放弃了。哪想到来闯荡江湖还要被人强迫着学厨艺。”
　　“哈哈。”
　　“笑什么笑。”长安一副埋怨的神情，又安静的道：“其实我也知道。我在洗袜子那两天我哥哥最痛苦了，那天我见他的时候他眼睛都肿了。”
　　“是。”我道，“他哭了，因为你。”
　　“你怎么叫满门呢，还有怎么字呃。好奇怪。”乱弯着头，向我问道。
　　“名是师父取的，字是自己取的。奇怪也没什么办法。”说着，我们一起坐在门口，时不时有鸟叫蝉鸣在耳边出现。
　　“你看。”乱仰着头说道，“牛郎织女星。”
　　我看了一眼乱，很漂亮。雪白的脖颈是女人的脖颈，也很漂亮。不过究竟是因为她的人漂亮所以脖颈漂亮，还是因为脖颈漂亮无关于脸，还是……我没有再想，抬头望星。
　　星罗棋布。
　　今天天气很好，是晴天，黑色的夜晚的天空也没有云，所以很多的星星聚集在一起，这里一颗，那里一颗。我想看北斗七星，天上没有北斗七星。
　　“哪个是牛郎织女星？”
　　“那个。”乱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天空，“看见左边最亮的那颗星了吗，那颗星的左上角就是牛郎织女星。”
　　我看了看，天上的星有很多明亮的，也有很多暗淡的，在我的观察中，不存在最亮的那颗星。我道，“很好看，谢谢。”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我决定打破这沉默，“我喜欢你，乱。”
　　“嗯？”长安转过头来，一副似乎没听清的样子。
　　我道，“没什么。”
　　长安没再仰头，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轻轻往前一扔，沉静的道，“我听到了哦。不过我要说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问出这句话，“他长得帅吗。”
　　“唔。”长安摸着自己的下巴，“应该是帅吧，京城有他的粉丝团。”
　　“那就好。”我道，“输给一个帅哥，心里好受些。”
　　“哈哈哈……”乱毫无顾忌的笑起来，道：“你真有意思。”
　　我也是勉强一笑。
　　“我哥哥说了，明天我们就出发。”乱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拨弄到耳边，“我们两人回京城，那个坏蛋和赵五不知要去哪，不过他们和我们顺路，会一起走。”
　　“嗯。”
　　“所以。”长安说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所以早睡觉吧，明早还要赶路。我困了先去睡了。再见。”
　　我想说些什么，终究未说。
　　一夜无梦。
　　天还未亮我就被长安叫醒，他告知现在就要出发。等我穿衣洗脸后才发现坏蛋他们早就收拾完毕，只在等我。做完上述之后，我们一起往山下走去。
　　坏蛋和赵五的脸色很平静，两个人斗了那么久，做了那么久强盗，不知心里是否也是如此。
　　刚走出大门，乱笑道，“快看，启明星。”
　　天在这时已是蒙蒙亮，漆黑的夜空已逐渐散去，蓝色的天空强硬的要占领一切，这是时间的问题。天上几乎已无星了，在夹杂着蓝色和黑色的天空中，一颗顽强的大放光明的星挂在天空的一角。旁边即是不那么清晰的弯月。
　　走着，我不断的想些事情。
　　我还没睡醒，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各种原因，对于挑战未来的新奇，第一次表白后的刺激，有些发硬的枕头和很重的被子都是原因。熬到凌晨一点多时才睡着，现在不过凌晨四点半，我很困。不想说话。
　　精力充沛的乱则像一只小鸟，不停的说话，不停的给四个男人沉默的空间里添加一丝活力。
　　在乱说完自己的一句话后，我道：“就这样走去京城吗？”
　　“在到达六岭后会有驿站，那时我们可以选择乘车或骑马。”长安说话时精神也很低落，耷拉着眼睛，一副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你要去哪。”突然的，坏蛋开口问赵五。
　　“能抵挡我哥杀过来的，能让我安心修炼的无非是那几个地方每个都不好进。”
　　“所以说你准备去哪。”
　　“天山。”
　　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我们这些人，只是机械的迈动双脚，抬起左脚后落下，抬起右脚后落下，这样，走不过一个小时已离赵五的寨子很远了。
　　身旁是大片的树木，绿叶在露水的映衬下发出微微亮的闪过，正是早晨，有蝉鸣，没有鸟叫。
　　长安率先停下来，整只队伍也跟着停下来。这时我才发现，长安是整只队伍的领导者，也是队伍的粘合剂与润滑油。
　　他走到一株低矮的树木下，从上面摘了一叶最丰盛的叶子，小心的，把叶子放在嘴边，啜饮者叶子上的朝露。
　　“哦？”赵五发出一声惊奇，“你不会认为饮朝露对内力有好处吧。”
　　“是。”长安微笑道，“我断断续续饮了十年。”
　　“哈。”赵五道，“国师早就辟过谣，只是谣言罢了。”
　　长安惊愕道，“我怎么不知道？”
　　“……”赵五再讲，“那我也没办法。”
　　这样说着，长安并没有停下他早晨进食，又连续饮了数十片叶子后才停下来。一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