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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旁人看叶寒玉望向孟宇垣的眼神是情意绵绵的,孟宇垣却读出了其他意思:我又帮你一次,我弟的事你看着办吧!

      心下叹息,手上却反握住微微冰凉的玉手,其中深意不甚明了。

      老头气的直拍大腿,说他说不过,打他赔不起,那他躲总成了吧!想到这,也不管没吃上菜,他干脆起身就走,木小清和于英连忙跟上,在后面悄悄地跟叶寒玉挥手告别。

      “师父,你怎么对孟大哥和叶姐姐这般不客气啊,他们人很好的。”木小清追上他,不满地问。

      那老者道:“那个台柱人再好也是个台柱,你们跟他们混一起小心被带坏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叶姑娘出身大家啊?”于英问。

      木小清跳着抬手就敲自家师兄的脑袋,道:“师兄你真笨,叶姐姐都说了那酒楼是她家产业了,能经营期这么大的酒楼,自然身家很大啦。”

      “哦。”于英搔搔脑袋,很不好意思。

      木小清敲打完自己师兄,转过头又对师父道:“台柱又怎么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孟大哥也不比上京城考出来的状元差!”

      老者一听小徒弟居然也会跟自己顶嘴抬杠了,道:“跟你那榆木脑袋的师兄没大没小就罢了,怎么也跟为师犟嘴!想我汪……额,山居老人一世英明,怎么就收了你们这几个不孝弟子……”他心里不满地嘀咕着,一个是对自己冷冰冰的就知道说风凉话讽刺,一个是榆木脑袋死活不开窍,还有一个天然呆,就好像个包子似的,估计哪天被人卖了她还能乐呵呵地说声大侠辛苦。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长叹一声,自己命不好,收了这么几个不成器的徒弟。

      “孟公子,今日这……”看着小二上了满满一大桌菜,叶寒玉叹了口气,剩下他二人,如何能吃得下这么一桌子菜,当真是浪费。

      孟宇垣却是不以为意,执了双箸往叶寒玉碗中夹了块鸭肉,柔声道:“多吃点,这顿算我请姑娘的。”

      叶寒玉眼波微转,娇美的笑容又挂回到脸上,道:“这顿当然是孟公子破费,奴家只身在外,免不了手头拮据……”

      “叶姑娘过谦了,这醉云居不还是有姑娘家一份的么?想来怎么也不会真的紧张。”抬手又给二人斟满酒杯,道:“听闻这醉云居的美酒享誉天下,今日首次见识,单是酒香便已不俗,叶姑娘不妨也用些。”

      叶寒玉任由他将自己面前酒杯注满,又笑着看他举杯向自己示意先干为敬。玉指摩挲着酒杯,却并不饮下,就这么看着他。孟宇垣仰头饮下杯中酒之后似乎才发现叶寒玉并未领情,讶然道:“叶姑娘怎的不喝?可是这酒不合胃口?”

      叶寒玉却是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道:“孟公子莫不是当寒玉是个痴儿不成?”刚才那什么山居老人虽然自己没听过他的名号,显然是他随口自封的,但是却和面前这人更是脱不了干系。

      孟宇垣却仍旧一脸诧然道:“叶姑娘何出此言?孟某从无轻视姑娘之意,若是孟某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叶寒玉在心底啐他一口,这厮当真是不肯承认了,面上笑容也淡了几分,懒懒道:“孟公子这样可真是无趣的紧,寒玉想知道什么,恐怕孟公子心里清楚的很吧?只是孟公子不肯为寒玉解惑,装出这无辜模样戏弄奴家。”

      孟宇垣连道不敢,只说自己愚钝,不知道寒玉所指,叶寒玉也懒得再说什么,只随意吃着桌上的菜肴,慢慢的,却很仔细,似乎吃东西的过程才是人间最大的享受。

      孟宇垣看着叶寒玉旁若无人地专心于桌上,嘴角噙着笑容,欣赏这副美人用膳图。他能看出来寒玉一贯做主,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所以由得她自己动手,不再帮她夹菜。看着她细细品味每一道菜,他仿佛也能感受到每一道菜不同的滋味,或香,或辣,或清淡,好吃地想让人一口接一口不停筷子。

      叶寒玉不是贪食之人,吃了七八分饱就拿出帕子轻轻沾了沾唇角,抬眼看到孟宇垣盯着自己,秀眉一抬,道:“孟公子不吃饭盯着奴家作甚?”

      嘴角噙的微笑绽开,孟宇垣抚掌道:“寒玉姑娘可比这菜肴诱人多了,佳人在畔,孟某不敢唐突,一旁看着也好。”

      双眉微微一皱,随即展开,快得仿佛是幻觉,她又擦了擦手,道:“既然孟公子不饿,那就结账离开吧,寒玉倒还想在外转转。”说完,扬手唤来小二。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小二殷勤地问。经常有客人要求他跑腿,每次都会有些赏银,这姑娘漂亮的紧,想来给的赏银也不会少。

      寒玉道:“小哥,不知夜里这城里有何好玩的去处?”

      好玩的去处?这条街上到处都是男人最喜欢玩的去处,至于女子的话……小二想了想,灵光一闪,道:“晚一点姑娘可以穿过东边的巷子去南街逛逛,那里有不少糕点零嘴,还有暗香袖那戏班子唱戏。姑娘可以去那里听听,那台柱子唤作是殿上欢,唱的可真是不赖,虽然是个男子,唱起旦角儿来可真是媚态丛生……”

      孟宇垣握拳掩唇轻咳,惹来叶寒玉一眼飞刀,转而又对小二指着孟宇垣道:“谢过小哥,赏钱和饭钱都是这位公子给。”

      说罢,起身便走,后面孟宇垣苦笑着塞给小二银子,急急忙忙追上。却见叶寒玉出门之后回头又望了一眼醉云居的牌匾,低头思量片刻才举步离开。

      回去后孟宇垣还未来得及与叶寒玉打声招呼就被一脸焦急的周班主塞进了台后小间,一边张罗着人给他换戏服画脸谱,一边絮叨着:“我的祖宗哎!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可急死我呦!外面都要等不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寒玉,似乎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却见寒玉对他挥挥手,他只好进了台后小间。待他登得台来,众人叫好声不断,却见他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然后垂下眼帘,散出淡淡哀愁。这时候乐声遥遥响起,听他轻启朱唇,浅浅吟唱着。

      叶寒玉却在台后的院子里,此刻弯月正行至檐上,她瞄了一眼前厅,隐隐传来歌声,想来孟宇垣正在台上顾不得这边。她毫不犹豫地扭身进了他的房间,也不点灯,四处翻找着。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只觉得这房间里一定有一些线索。孟宇垣的艺名是殿上欢,他唱词里有“梦绕紫禁”,娘亲说过紫禁城有金銮殿,正是皇帝住的地方,难道他真的与那名为紫禁的组织有关?

      叶寒玉环顾房间,她自幼习武,在暗中视物并非难事。孟宇垣的房间是她第一次来,与其他人的房间并无不同,想来暗香袖的周班主租下这大二进的院子也并未做什么改动。她翻看了床铺、衣柜和书架,并未有暗格,又查看了案几上的纸张,也多是戏文与诗词,亦无异常。抬头再环顾,却发现墙上挂着一柄弯刀,那弧度圆润的诡异,让寒玉隐隐觉得寒气骤升。正想上前好好查看,却听得外面一阵叫好声,想来孟宇垣已是下了台后,她不敢再做逗留,连忙闪身出了孟宇垣的房间。

      刚走到院中,就听得前院有脚步声过来,叶寒玉眼波一转,瞥见角落有搭戏台时候的梯子,便搬了搭在檐上,自己也紧跟着跃起落在檐上俯瞰着院落。来人果然是孟宇垣,却见他戏服也未换下,甚至手里仍拿着卸妆的方巾,就走到了叶寒玉的房门前,见里面一片黑暗,便在门口徘徊着。

      叶寒玉在檐上看得清楚,却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也像她一样要翻入房间?谁知孟宇垣踟蹰了片刻,转身又要离开,寒玉这时再按捺不住,开口唤到:“孟公子是来找奴家的么?”

      乍听得寒玉的声音,孟宇垣环顾一圈,却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又听得她道:“奴家在檐上。”

      孟宇垣这才发现寒玉的所在,道:“寒玉姑娘倒是好兴致,在檐上赏月么?”

      寒玉莞尔,起身沿着梯子爬下,道:“今日虽非月圆,却也是如弯钩一般,有着冷月光华。”接着话头一转“孟公子今夜不用再上台了?”

      孟宇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方巾,低声笑道:“不见寒玉姑娘,这戏台上了也没几分意思。”

      寒玉走近了他几分,从他手中取出方巾,就着月光抬手就帮他净脸:“孟公子不是一直嫌寒玉搅台么,怎得如今突然转了性子?”

      孟宇垣凝视着寒玉,眉眼悠远,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寒玉为他净了脸,左右看看,比较满意了,正要收手回来,却冷不防被他握住。寒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她疑惑地看着孟宇垣,前几日他还被她调戏的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怎么今天变得这样主动而且面不改色。

      “寒玉姑娘,我……”他低声唤道,却不知怎样继续说。

      叶寒玉却似明了了几分,绽出一抹笑容,竟比那月华还要明艳。她不说话,另一只手也端起,指尖轻轻划过孟宇垣捉着她的那只手。他只觉得手背似乎被羽毛拂过,轻轻柔柔,酥酥痒痒的,一直顺着血脉传到心里去一般。

      耳畔传来她的轻笑:“孟公子……莫不是喜欢奴家?”

      不出意料的,叶寒玉看得孟宇垣耳后又泛起了微红,她脚下轻挪,又贴近了一些,声音里透着几分魅惑,接着道:“为何不让奴家去公子屋内讨杯茶喝?”

      “在、在下……”孟宇垣脸色已是醇红一片,仿佛醉了一般口齿不清“寒、寒玉姑娘……”越发的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又觉得叶寒玉贴得如此之近,仿佛她呼出的娇媚气息顺着脖颈延绵而下,手上热度传来,他猛的惊醒,仿佛被蛰了一样猛的松开了她,人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孟公子……”寒玉还欲上前,却见孟宇垣连连退了几步。

      “天色不早,寒、寒玉姑娘你早些休息,在下先告辞。”说着急急转身,脚下甚至有些踉跄。走到门前,他猛的顿住,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的叶寒玉。见她眼中丝丝入魄的媚意,慌张扭过脸,再没说什么便回了屋子。

      孟宇垣合上屋门,眼神清明,又撇了一眼屋外方向,点亮了油灯。看到门上夹的丝线不再,他便知道有人进过了自己的屋子。眼神所到之处,一切都还是离去模样,纵然只有细微差距,也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目光投向墙上的那把弯刀,他眼中略带沉思,她到底怀疑自己了。

      见到屋里灯光亮起,叶寒玉换上了轻巧笑颜,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她今天晚上还有的忙。

      是夜,刚刚敲过了二更,路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除了柳巷花街,其余各家买卖也都开始打烊。醉云居也不例外,小二正搬了门板堵门,却见对面一抹黑影踏着屋檐略过。他愣了下,揉了揉眼睛,对面哪里还有什么影子,想来是自己眼花了,也不甚在意,仍旧转身去搬下一块门板。等到把门抵好,小二打了个哈气,正准备爬上桌子拼起的‘床’,却发现旁边的椅子上正坐了一位黑衣蒙面人。他正待开口,却惊诧地发现对方袖口银光一闪,喉间一痛自己已是发现无法出声了。原来,是那人袖中抛出的银针刺中了自己的喉咙,而那银针针尾却拴着一线银丝,银丝那头正被那蒙面人缠在指间。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看出小二想动手拔掉喉间银针,一声略带嘶哑的警告传来,同时含了哑丸的叶寒玉指间轻轻一动,顿时一阵酸麻刺痛传来,吓得小二立马全身僵住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做,我便不会伤你性命的。”叶寒玉一直对醉云居选人的眼光是满意的,眼前这小二深夜里凭空受制于一个不知来历的蒙面人,不但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还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她有心宽慰了对方一句。

      “我会放开你,但是你不要想着动什么手脚,你可以相信我会在你出声之前就划开你的喉咙。”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闪过一丝狠戾,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叶寒玉又道:“我也不是针对你,你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会消失不再来打扰你,你可明白该怎么做?”

      小二又点了点头,又见银光一闪,却是收回到了对方的袖笼中。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哑着声音问道:“不知大侠想知道些什么?”

      面巾下的叶寒玉嘴角微微一勾,道:“我深夜来此,自然是想问一些白日里不方便问的事情。”

      “大侠您尽管开口,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二略显殷勤道。

      叶寒玉微微前倾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想知道你这醉云居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小的只知道是个北地的大家,每年都来收账,每次都是掌柜的出面,从来也不让小的插手。”他只不过是来谋个差事,从来也只管尽好自己的本分便是,又怎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点点头,叶寒玉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又随口问道:“你来这醉云居多久了?”

      “回大侠,已是四年有余了。”

      “那掌柜的叫什么?家住哪里?”

      “掌柜的叫孔毕,住在贾三胡同里。”

      ……

      从醉云居出来,趁着夜色叶寒玉又去了几个地方,核实了小二所言不假之后再回到暗香袖包下的院子时候已是敲过了三更。她特意伏在孟宇垣的屋顶,听瓦下房间里的人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的正熟,心里安定了几分,才回到自己房间把夜行衣脱下收好,许是这日奔波了半夜乏得厉害,她竟然是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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