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斩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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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月出了宫就直接往宁锦瑜的住处去了，拿着他给的东西往守门的怀里一塞，算是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香绣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秦靖文本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江月月留在了门外。
他皱了皱眉，仓促一撇中似乎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在房间里。
甚至床铺也生冷的仿佛从未没被人用过。
秦靖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跟着进去，但刚抬起脚又想起江月月说想自己解决的话，又收了回来。
一旁跟着的小厮见状，笑着往前了一步：“王爷，想必白小姐还有一会才出来，前厅已经有人备上了茶水，王爷不妨去前厅稍作歇息？”
“不必了，”秦靖文负手而立道：“既然是一会，我便在这里稍作等候即可。”
小厮无奈退下，去一旁叫人现搬了一桌一椅过来。
总不好叫客人一直站在不是？
而另一边进到房间里的江月月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但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声询问之前，领路的人先一步打开了衣柜，只见里面空空荡荡，黑幽幽的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地室。
“白姑娘，请。”
江月月惊讶的陷入了沉思。
黑暗的道路并不长，走到底小小的拐了个弯后就能看见墙上点的烛火。随着向深处走去，潮湿的空气中也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正在思考她要不要也在郡主府挖一个这样的密室的江月月回过了神，同时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了眼，不远处狭小的室内，她要找的人正满身伤害狼狈的萎靡在地，手上和脚上都挂着沉重的锁链。
啧啧，她这郡马还真是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啊。
光看他平常的做派，还真想不到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见她站在原地，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厮想到像白姑娘这样的大家闺秀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怕是被吓到了。这样想着，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眉眼轻淡的‘白姑娘’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府上，应该有剑吧？去给我拿一把过来。”
小厮被唬了一跳，但很快回复道：“府上的确有剑…小的这就去帮白姑娘拿来。”
“嗯。”江月月点了点头：“去罢，我先和她聊几句。”
他应了声是，退到拐角处还是没忍住悄悄瞟了一眼，最后看到是‘白姑娘’拖着一旁的板凳坐了下来。
要不要帮白姑娘把人弄醒？
这想法刚出现在脑海里，他就看见‘白姑娘’十分熟练的一脚踩在了倒在地上人的伤口处，生生叫人痛呼一声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打了个抖，乖乖的垂下头再不多事的加快了脚步。
看不出来这白姑娘身体娇娇弱弱的，却也是个狠角色。
不愧是他家公子的朋友啊。
“醒了？”
江月月也没管离去的小厮是什么想法，把人弄醒后就干脆利落的一甩裙摆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后，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支住下巴歪着脑袋瞧她，看着她警惕的表情，哼笑了一声：“香绣…哦不对，朝秀，正好醒了就陪我聊几句吧。”
“你是谁？”似乎是渴水，她的嗓音十分沙哑。朝秀勉强的爬了起来，将后背靠在墙壁上不让自己倒下去，盯着这张有些眼熟的脸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在哪见过：“……白琼芷？怎么是你来这里。”
江月月挑了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朝秀的样子比她还费解，迟疑了一会，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最近和江郡主感情很好？那么既然你在这里，想必江月月那个贱人一定是快死了吧。”
“哦？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我下的毒，可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除了我，没人配的出解药。”她挑衅的抬高了下巴：“若是外头那群庸医配得出解药，他们一直拷问我做什么。”
江月月配合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难道连药谷主也解不了吗？可是已经解开了啊。”
“……你说什么？！”
朝秀不敢置信的拔高了声音。
“已经解开了啊，”她体贴的重新说了一遍：“江郡主现在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开不开心？”
朝秀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甚至神情开始扭曲。
震惊、仇恨、嫉妒。
极端的情绪让她本来尚算好看的五官显得狰狞无比。
“其实本来她想亲自过来的，但无奈皇后还想多留她几日在宫里，所以我只好代为走一趟了，”江月月挑了挑唇：“她有几句话，想让我代为转问你。”
“想知道我为什么背叛她，对吧？”
朝秀也勾起了嘴角，却尤为可怖。
“虽然这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也不是我想问的，”江月月捏住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我比较好奇的是，像江郡主这样心地善良，古道热肠，温柔美丽的女子，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居然会想杀了她？”
“心地善良？”铁链叮叮哐哐的作响：“我呸，她哪里配的上这个词了。她也就只有哪张脸能看了，要不是有个郡主身份，谁会看她一眼，宁公子又怎么会看她一眼！”
江月月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嫉妒她的美貌和有个好看的未婚夫？”
“可是，”江月月自顾自的忽略了她嘴里那一大串骂人的话纠结的问道：“江郡主怎么样都算个好人吧？扶助弱小之人、友善孤老之人、铲除霸凌之人，怎么看都是个好人吧？甚至你骗她卖身葬父的时候，也是她帮了你吧。”
这才是江月月最在意的事情。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一有时间就会去街上转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能像她这样的人还有几个。
所以听见朝秀说她伪善，江月月就很委屈了。
但是朝秀并不认为这样，反倒是觉得十分可笑：“好人？她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真的是好人的话，我当初寻到她府上，说愿意当她丫鬟报恩的时候，她怎么不拒绝。”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江月月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你要来报恩，她为什么要拒绝？”
朝秀才是觉得无法理解：“真正的好人善人是帮助人不求回报的，她这样不是伪善是什么？”
江月月：“她给你银两的时候要你报恩了吗？”
朝秀想了想，沉默了几秒很不甘愿的道：“……没有。”
“那你怎么能说她是伪善呢？”
“但是她也没有拒绝啊！”
“为什么要拒绝？”江月月不可思议道：“她给了你银两，又没有说你一定要知恩图报，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来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来也是，怎么又能怪到江郡主身上了？难道还有肉放在你嘴边了你不咬一口的道理？”
朝秀崩溃的粗喘起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江月月惋惜的摇了摇头：“亏我从前还觉得你聪明，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脑袋却不太好使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听不懂。”
“也罢了，想来去拿东西的人也快回来了，我就简单的再问几句吧。”
“你来她身边的目的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既然是喜欢宁锦瑜，那么为什么要来江郡主这里，直接去做他的贴身侍女不是事半功倍吗？”
朝秀显然并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顾着睁着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瞪她。
“而且为什么你会想杀了江郡主？难道江郡主死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江月月继续问道。
这次朝秀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回答了：“你懂什么？如果没有江月月占着这个位置，我早就能和宁公子在一起了。你根本就不懂，宁公子一点都不喜欢江郡主，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像是江月月那种只栽在钱眼里的庸脂俗粉，怎么配的上宁公子。”
江月月郁闷道：“钱怎么惹你了？钱哪里不好了？”
而且。
宁锦瑜喜欢她？
江月月好笑出声。
虽然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但不代表她未曾见过恩爱之人的模样。
想必就像她爱钱财，视若珍宝的东西，必是想时时把玩，日日拂拭生怕沾留一点尘埃。
哪又会伤害她又丢在这里弃之不顾。
甚至知道她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半分犹豫？
不过是痴念罢了。
因为这股痴念伤人，害己，实在可笑。
“算了。”
她往后撇了一眼，去帮她拿东西的小厮已经回来了，她站了起来，从他手里将剑提了起来。
有点重。
她想了想，双手拿了起来，这样总算能不让剑尖搭在地上了。
“我想了想，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和你交流，”她勾起了嘴角，笑的温柔，眼底却冰冷的一如剑芒:“不过我觉得，你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想必也做好觉悟了吧。”
“你想做什么？！”
朝秀惊恐的想远离她，但看到她拿剑不稳的手，在绝境中也冷静了下来，仗着练过武，在江月月提剑靠近到锁链范围时想反扑过去。
但她动作到一半，就被指住了喉咙。
冰冷的铁器在脖颈脆弱的皮肤上散发着寒气和锐意，她被逼的不得不后退。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的，毕竟江郡主也没有死不是吗？”
江月月笑道，抬脚将她踢倒踩住了她的肩膀，双手提起剑想对准她的手腕，无奈白琼芷这身体力气太小，脚下人又一直乱动，差点站都站不稳。
她苦恼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旁边恭敬俯身的小厮，道：“过来帮我一把？”
“任凭白姑娘吩咐。”小厮答道。
“也不用麻烦你做什么，过来帮我压住她别乱动就好。”
江月月道。
小厮按她的指示动了起来，帮她固定住了朝秀的一只手。
被人按住的恐惧感加上不知道江月月要对她做什么让她疯狂的挣扎起来，但宁锦瑜这个小厮好似也是练过的，按住她肩上的一双手仍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江月月重新踩住了她的胳膊，剑尖晃荡着对准了她手腕，找到位置后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
“啊——！！！！”
随着鲜血的喷溅，朝秀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指尖痉挛的颤抖着：“你，你…你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药王谷的人，我的师傅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啊……！”
江月月及时的退后了两步，但血还是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浅色的布料上，鲜艳的红色慢慢晕开，有几分触目惊心。
她麻烦的‘啧’了一声，但还是提着剑先绕到了她的另外一边手，不为所动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是你差点害死江郡主？我虽然不杀你，但是挑断你两只手也很正常吧？听闻药王谷最擅施针布蛊，功法也是和暗器有关。不过这以后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毫不犹豫的在她的惨叫中将另外一边手也挑断了。
“像是你这样不救人反倒去害人性命的，留着你继续学下去也是个祸害。”
江月月说完后收了剑，低头蹲下身把沾了血迹的裙摆给一同斩断撕扯了下来。
她看了看反而是没沾上血的剑尖，叹道：“倒是把好剑。”
小厮闻言道：“要是白姑娘喜欢，这把剑就赠与白姑娘了。”
“不必了，”江月月笑道：“我那可不能放这样的东西。”
就像她不会借白琼芷的手杀人一样。
要是以后换回来，这个小姑娘要是知道自己捧着诗经歌词的手染过血，还不得吓坏了。
这可不值当。
她最后看了眼已经状若癫狂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师傅，什么报复，不得好死一类词的人，搭下眼，弯了弯唇。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江月月轻声道：“因为你这件事，药王谷的人已经被朝廷派去的兵杀的差不多了。”
朝秀猛然睁大了眼睛，这回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你骗人。”
江月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然你觉得，你师傅为什么会来？可能过不久，也得一起定罪了吧。”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密室。
小厮跟了上来，面上像是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十分平静。
等到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还能隐约听见朝秀的嘶喊。
我骗人？
我当然是骗人的啊。
江月月心里轻哼道。
废她两只手是白琼芷的份，骗她是她骗她的份。
一分不落的全部讨回来，才叫公平呀。
解决了这件事情后，她心情颇好的推开了门。
然后就看见了正对着门口喝茶吃点心悠闲无比的秦靖文。
瞧到她出来，秦靖文一扫衣摆站了起来：“弄完了？”
“嗯，”江月月忿忿不平的控诉道：“你居然在我忙的时候背着我偷吃！”
秦靖文轻咳了一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本来没打算吃的。”
江月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看看桌上只剩半盘的糕点，再看回他。
这哪里像担心她的样子？
“对了，”秦靖文尝试转移话题：“方才我见着领路的那个小厮去…拿了把剑？”
江月月点了点头：“我突然想用剑削点东西，所以拜托他去帮我拿过来，怎么了吗？”
“无事……”
秦靖文迟疑的看到了她缺了一块的裙摆，将本来想说的话吞了下去，问道：“你的裙摆怎么了？”
江月月面不改色道：“刚刚她情绪太激动了，扯掉的。”
秦靖文扶住了额头。
他的未婚妻怕不是以为他是个傻的。
那一看就知道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割下的痕迹，怎么可能是被人撕下来的。
罢了罢了，反正人没事就行。
这么想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正好我在迎客楼订下了位置，不如就当…赔罪？”
江月月眼睛一亮，立刻鼓掌赞叹道：“秦兄真乃性情中人，实在让小弟我自愧不如。。”
秦靖文：“……你叫我什么？”
“王爷，”江月月捏着声音转口叫道：“再不走，庙就要倒了。”
“庙？”
“五脏庙啊，”江月月扯住了他的袖子：“快走快走，真的饿了。”
秦靖文哭笑不得。
真是。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哪怕无言以对，嘴边的笑意都一直挂着，无意中从来没有收起过。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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