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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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动静的时候，白琼芷就已经先一步从床上坐起来了。
果然没多久就见门被人推开了。
不过只有江月月一个人，秦靖文在门外陪宁锦瑜呆着。
这倒是正好给了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不算是久别，也不算做重逢，但难免有了些陌生感。
特别是在面对原本是自己的脸时。
床榻上的人面上带着点红晕，唇色苍白的披散着长发靠在床边，憔悴又娇艳。
一双眼瞧着来人，目光清澈。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神情。
“看来果然是精神不错。”
江月月笑道：“怎么样，可觉得好些了？”
“醒来之后好多了。”白琼芷答道。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太长的视线接触，微妙的氛围里短暂的寒暄后突然一同沉默了下来。
江月月难得有了些局促，她没有直接去白琼芷旁边坐着，而是硬生生的在尴尬中转了脚步坐到了桌边，拿起了一个杯子，也没有倒水，就只拿在手里把玩，盯着上面的花好像品鉴什么珍玩一样的道了一句：“这茶杯还真是好看啊。”
白琼芷扫过一眼，虽然不是什么普通的样式，但也不难说让人眼前一亮，顶多也就是能称的上一句尚可。
但她没有点破，稍微想一下大概也能猜到江郡主是因为什么事情那么不自在，便也顺着说了一句：“确实。”
又继续安静了下去。
最后还是白琼芷轻咳了一声，这次成功让江月月不再埋头当鸵鸟了，她带着几分虚弱的捂着唇道：“可以麻烦帮我倒杯水来吗？”
“水？好。”江月月答道，却是有几分手足无措，这幅摸样让白琼芷瞧着实在觉得是新奇的可爱。
至少比硬按着她骑马的时候可爱多了。
她一路盯着茶水，像是移开一眼就会泼出来一样的，直到送到白琼芷手上才松了一口气。也就趁势坐了下来。
茶水勤换着，还是有些温度的。
白琼芷本来也就是找个借口让人过来，并不是真的渴了，抿了一口后就放下捧在了手中，想了想道：“方才皇后娘娘过来了一趟。”
“？”
“她看起来很关心你的样子，但是因为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直接装睡过去了，”白琼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没有见到，可是光是听着她说话的语气，都能感受到她对你很温柔的样子。”
“母后吗……”
江月月下意识挑起了嘴角：“确实，母后最疼我了。”
白琼芷暗自缓了一口气。
还好方才没有起来，不然光是称呼就要先露陷。
不过身为郡主却能叫皇后为母后，这一点就足够看出来，这位江郡主的确是十分受宠了。
这倒是有些超乎预料了。
关系这样亲密的话，怕是更要注意才行。
“你若是之后还要再去见母后的话，不必担心太多，”江月月道：“母后最喜欢我黏在她身边陪她说话，然后撒撒娇，喝个茶水用点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就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倒还好。
江月月想了想，继续道：“不过若是你嫌宫里住不惯，倒是可以直接和母后说，她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最多就会抱怨你不愿意陪她而已。”
白琼芷：“……”
不，她觉得她不敢。
虽然她对这里确实是有些陌生不太习惯，但比起让她直接去和皇后开口说想回去……还是让她顺其自然吧。
江月月瞧她表情不太好，犹豫了一下道：“我陪你一起去？”
白琼芷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真要让‘她’陪她一起去，还不如让她直接自己开口说呢。
江月月注意到她表情不太自然，有几分疑惑道：“……难道你惹母后生气过吗？”
“说来话长……”
白琼芷头疼的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真不太好说。”
江月月无意间扫到了她紧抓着被面的手，沉默了一下：“那便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要说的问题。”
“什么？”
“就…这次的事情，”她尴尬的道，强忍住没移开视线，倒是让愧疚的神情越发明显的露了出来：“抱歉。”
白琼芷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这样直接的就说出来了，一时间她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这…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在意。真要怪也是怪做这事的人才是。”
“怪她吗？”江月月冷笑了一声：“也是，做了错事总得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之前因为你还没有醒，所以我还没有去追究这件事，”江月月道：“合着人还在宁锦瑜手上，什么时候去收拾她都是可以的。”
说完她顿了顿，突然前言不搭后语的道了一句：“今日，算是十二月下旬了啊。”
白琼芷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十二月下旬，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刚在思索着，就听见江月月接着道：“过不久，就该是朝贡的日子了吧。”
白琼芷：“……”
她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顿时大惊失色。
“这可该怎么办，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她喃喃道。
仔细想一下她最多就只是接触了一点骑射，连会都不算，更不用说到精通了。
而就是这样，她还什么都还学会，一个月就差不多过去了。
她绝望的扣除着天数，之后还不知道要养多久病，必须得快点出宫继续找机会练习才是。
要是再多待几天，恐怕就是连两个月都不剩了。
这样的话，那么，去向皇后娘娘辞行必不可免了。
江月月见她一下子脸色变得如此灰暗甚至隐隐有点怨念，也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还挺充足吧……不，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我的意思是，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做，要努力快点好起来啊。”
美好？
白琼芷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画面。
比如战战兢兢的爬上屋顶，失足坠落；战战兢兢的跳进水里，冰天雪地；战战兢兢的爬上马，两股战战。
她觉得无论哪个场景都无法和‘美好’挂上钩，直让她想昏厥。
本来心情恢复的差不多的白琼芷，在被提醒了这个噩耗之后，一时间悲又从心起，眼眶微红，好不可怜。
江月月也被吓到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张道：“你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有话好好说啊。”
白琼芷哀怨的望着她，乌黑的眼中水光粼粼：“…心口难受。”
江月月：“？！”
她垂头捂着胸口弱弱道：“郡主…下次再去探望病人的时候，还是不要提及伤心事了吧。”
“伤心事……？”
江月月迟疑着小心翼翼问道：“比如……？”
眼见着白琼芷的泪光越发盈动，她在危机来临前一刻突然的悟了。
“我错了。”
她真诚恳切的道：“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惹她不开心了。
反正直接道歉肯定错不了。
江月月这样想完之后，瞬间觉得前景开阔了起来。
是啊，她居然能够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等以后再遇见这样的情况，什么都别说，直接先把人哄开心了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真聪明。
但是哪里又料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白琼芷一眼就看出她在敷衍自己，接而就是一句：“那你说说看，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江月月：“……不要提别人伤心事？”
白琼芷撇下了眼睛，睫毛微颤，眉心轻拢：“说到底，你还是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只是在敷衍我罢了。”
“不……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江月月试图垂死挣扎：“是…因为朝贡？”
白琼芷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江月月松了半了口，她接着继续绞尽脑汁的回忆刚刚的对话，猜道：“因为…朝贡快到了，你觉得时间不够了？”
白琼芷叹了一声。
江月月摸了摸头：“我觉着……两个月时间，应当是够的吧。”
“两个月正好分成四块用，每十五天专练一样，应该很快就能掌握了！”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还兴奋的拍了下手道：“先从内力开始练起吧，把这个练好了，剩下的学起来就更容易啦。然后再学射箭，接着就是骑射，中间我再教你用一下兵器，感觉都不用两个月，一个月就能全部完成！”
白琼芷：“……”
这已经不是叫人头晕，而是昏天黑地的地步了。
她掩住嘴又咳了几声，这让江月月回过神了，终于从设想中反应过来眼前这人还在病榻中，她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但一双眼还在兴奋的发亮，让白琼芷禁不住背后发寒：“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快点好起来啊。”
这样她就不会无聊了。
白琼芷隐隐头疼，但这也是没有办法逃避的事情，她苦笑道：“希望如此。”
“对了，”江月月挑了挑眉：“我想着这次你待我受过实在是难为情，便将处置香绣的事情拖到了现在。正好你醒了，你想要怎么处置她？”
这种场景倒是陌生了。
白琼芷还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能处置别人的一天。
她恍了恍神，心中滋味莫名。
“虽然我是无辜被牵连的，确实是有生气的立场，但这件事却是郡主‘你’的事情，”白琼芷轻轻笑了笑：“而且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吃亏的对不对？”
“这话说的在理。”江月月摸了摸下巴，一笑后道：“那我路上想个好主意，等把她处理完了，下次见面再告诉你结果。”
“好。”
“那么，我就在宫外等你了。”她想了想道：“还是老样子，你回府之后派个人去通知我吧，然后再定下具体的时间。”
白琼芷失笑道：“我知晓了。”
江月月终于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一次，等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白琼芷眨了眨眼：“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江月月爽快道：“既然应了你，自然是言出必行。”
“那，我就记下了，”白琼芷带着几分甜意笑了起来：“多谢郡主。”
江月月：“……”
为什么，她突然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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