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如故》文澈

1、故事的开始

　　寒天雪地里，白茫茫一片，让人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去路。
　　而就在这片雪地里，有一只白色的兔子用两个爪子抱着石头一下一下地敲击湖面的冰块。

　　而在它的坚持不懈之下，冰块终于有了松动，有了裂痕。没待它松一口气，那冰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厚。

　　“沈文卿，沈文清，你还真的要在水里成冰雕像了？”

　　也多亏了此处荒凉无人烟，否则见着了这一幕，还不给吓得魂都掉了。

　　而此时已经重新结冰覆盖的湖面却突兀地出现裂痕。这兔子状的生物也不再抱着石头死磕了，反而是将石头一扔，撒腿就跑。

　　湖面的裂缝越发大，那兔子跑到高处方敢停下步伐回头看。

　　冰面裂开，碎裂的冰块和湖水混在了一起，有一身影跃出水面，落在了尚算结实的另一侧结冰湖面。

　　“哟!这次耳朵还是鱼鳍样了。”这兔子一看，笑了，“你这次的壳子不会是鲛人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答话的人声音沙哑，全然不似预料般悦耳。

　　“不是说鲛人声音惑人吗？”兔子忍不住用爪子揉自己的长耳朵，啧，这声音，着实难听了。

　　“我这具躯壳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一切都无伤大雅。”冰冷的眼眸移向那兔子，“只是你这次怎的找了这个躯壳？”

　　“这躯壳怎么了？我站起来腿长一米八！你还真的以为我是兔子了？”

　　“这壳子，不就是一只兔子吗？”

　　“就算是兔子也分品种！”兔子炸毛了，嗖地站了起来，“我不管怎么看，都是雪兔吧！”

　　看着那毛团下的四肢，恩，确实挺长的。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那我们怎么走？”

　　寒风呼啦吹过，风中的一兔一鲛人对视无言。

　　“别这么看我啊。”兔子结巴巴地开口，“我们可是挣脱主系统逃亡的，在时空乱流里能逃生就算不错了，哪里还带得上其他东西呢？”

　　“也是。”另一人敛下眼眸，“看来还是得对不起他们了。”

　　他们？

　　兔子并不搭话，有些事，装糊涂不算坏事。

　　虽说有了双腿，但是始终是水栖生物。被抱在怀里，长腿雪兔忍不住吐槽了，“你这壳子也未免过于冰凉了吧？”

　　“受着。”

　　被一拍脑门的兔子也就把自己窝成一团。还能说啥呢？只能受着呗。谁让这位同谋者是自己选的呢。

　　它，亦曾是一个有编号的系统，兢兢业业地拉拢宿主签订合约赚取劳务报酬。它也不是没见过崩溃的宿主，随波逐流的宿主。就是系统生涯尚短的它，找到了第三位宿主，某位面世界因病而离世的沈家嫡子沈文清。若说刚签订协议的沈文清看起来还好拿捏，甚至也很快便接受了第一个世界的病秧子大小姐的身份。嗯，就是最终结局短命了点，因病而离世。不过无所谓，反正任务完成了，虽然是擦边完成。要说老实而且接受程度高的宿主，系统它接触了这几个宿主，沈文清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位甚至在其中一个世界拿了演技大赏，纵然那个世界的壳子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娇娥。虽说他一直拿的是白月光剧本，但是最后连朱砂痣都被引得琵琶别抱，这种随时越界的操作多次出现就有点问题了。

　　虽然，它只是一个新上岗的小系统，但是，敏锐度还是有的。沈文清即便成为了沈文卿，外在的改变，更改不了他的本质。当沈文清提出脱离主系统的方案时，它萌生了果然如此的想法。而它，却毅然合谋。

　　沈文清说，它其实一直想脱离主系统的控制。他只是，和它合谋而已。

　　或许，它骨子里也是叛逆的，所以它才会选上沈文清作为宿主。

　　“我说，你能不能别揉了？”虽然前身是系统但如今是雪兔的它实在是忍受不了，“我不是汤婆子也不是暖手宝！”

　　“哦。”正偷偷面无表情揉搓白团子的沈文清僵硬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我说你不是水栖生物吗？以前也没见你这般不稳重，怎么这次毛手毛脚了？”一时没忍住，它开始絮絮叨叨念念有词。但这次，它诡异地没被反驳。这反而让它浑身不舒服，按照常理来说，这位即便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但也能用得体的言语让对方羞愧不已如坐针毡。他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啊！

　　“我说…你这次…到底怎么了？”它打了一个寒颤，“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没什么。”沈文清轻轻一笑，“只是觉得这样，真好。”

　　好…吗…

　　“自由真好。”喃喃一声低语，却让绷成一团的雪团儿松懈下来。

　　“是啊，自由了，真好。”

　　一只翠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树枝桠上。而就在这林木上，有一披散着满头乌发的少女卧在枝桠上，正在闭目养神。

　　“文清，文清，沈文清。快醒醒。”翠鸟口出人言。而这沉睡的少女在这殷殷的呼唤之下，缓缓睁开双眼，依旧是一脸慵懒。

　　“怎么换了一个新躯壳，反倒比鲛人那壳子更不经用？”一想到那些动不动一睡就百年的过往，系统心里那个愁啊。不过幸好，它这次有了回应。

　　睁开了双眼的人细细打量一番，“你又换了一个身体吗？”

　　“谁让小动物的身体那么不好用？”翠鸟翻了一个白眼，“这可不得换得勤。”

　　“好像有人过来了。”少女无神的双目望向另外一个地方。

　　“谁知道又是哪个凡人呢？”

　　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传说，传说这附近的巫山里有一位神女。曾有误入深林的垂髫小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村口，言是神女引路。前朝曾有一位异性王爷误入巫山，得见神女天颜，自此念念不忘，将行宫迁移到这一带。可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亦难以再见神女一面。而在他因思念过重离世后，即便是他亲手雕刻的神女像亦不知所踪。

　　幽静的小道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沈文清屈膝弯下腰，为那泥泞地里的少女覆上双眼。他见到了满脸愤恨的小姑娘的，魂魄。

　　她本洛阳人士，生母早亡，后父亲病逝，在家中守孝三年。如今离乡却是为了那桩亲事。

　　小姑娘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