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琉璃》L.lan

4、Ｃhapter4

　　“沈沐！你好帅！我们永远支持你！”
　　“对啊对啊！沈沐我们支持你！！！”

　　“谢谢。”沈沐对拥挤着只为见自己一面的人群微笑着道谢，然后在导演的安排下进入预定位置准备即将录制的节目，脸上始终带着耐心平和的笑容。

　　璃然和羽纯碎在医院花园里慢慢地散步，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暖，她便陪着他出外走走。
　　羽纯碎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只是眸子愈显清澈，隐着幸福与满足。
　　“沈沐好棒哦！他好帅啊！”
　　“对啊！他还好善良！亲自到医院来拍公益广告，听说一分钱都没要诶！”
　　两个女生一边讨论一边急急地走过，一不小心撞上璃然，手上的东西掉到地上。
　　“啊！对不起……”一个女孩边道歉边捡起掉落之物。
　　“没关系。”璃然也蹲下身子帮她拾起一幅海报，上面沈沐一身白衣，和睦的微笑像是童话中的王子。
　　女生道谢后急忙往旁拐去，一路小跑。
　　璃然拉着羽纯碎沿着小路走了一段。
　　然后看见沈沐站在人群中央，一个男人拿着本子讲着什么，沈沐依旧温柔地笑，时时点点头，认真的神情让围观的人们为之痴迷。
　　她微笑着，转身与羽纯碎往回走。

　　沈沐听着导演的讲解，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微微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和一个肤色白皙得近乎病态的男生站在那儿，正准备转身往回走。
　　他看见璃然的手一直被包容在那男生手中，她脸上是幸福。
　　那个男生很优秀，是一种高贵漠然的帅气，可是，他的眼神一直是温柔地包围着她。
　　看来，那个男生的确很爱她。

　　这样，也就很好了吧。
　　看上去如神一般美好的男子，能够代替自己守护她。
　　而自己要做的，是依旧默默地爱着她。
　　他已经爱了十年，可是他不介意再爱二十年，三十年或是更久。即使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却也足够。
　　不需要告白，不需要霸气的独占，也就不会听到她的道歉。
　　因为他明白，他是她心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不是爱人，这是他的悲伤。

　　他呆看了很久，回过神后继续微笑，只是有着浅浅的刺痛，埋藏在心的最深处。
　　是否，那个会无声地哭到颤抖的女孩，与他永无交点，便永久地与他渐行渐远？
　　是否，他的温和纵容了他幸福的消失？
　　阳关透过缝隙斑驳地落到了沈沐身上，头顶咖啡色的碎发跳动着，一片阳光的意象蔓延开来。

　　“纯碎，你好些了吗？”一道低沉却威严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羽纯碎抬头看向走进来的男人，40岁左右，穿着黑色西装，剪裁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我还没死，你不用过来，省得浪费了时间。”他冷冷地说，毫无感情，目光似乎能够杀死猫。
　　“纯碎，不要再胡闹了，我始终是你的父亲。”男人正是玥蕾国际百货公司董事长羽石生，脸上隐约可见年轻时傲气与英俊的轮廓。
　　羽纯碎笑，极具讽刺与不屑：“如果没有爷爷留给我的信用基金遗产，你会当作自己没这个儿子的，羽董事长。”
　　霎那间，病房内寂静得仿佛无人。
　　“纯碎，学校那边，你也要过去做一个期末总结吧。”半晌，羽石生开口。
　　羽纯碎自小便是极其优秀的人才，除去他完美无瑕的外表，便是他的智商，从来不用费吹灰之力，便可做到自己想做之事——除了自己的病。
　　他在美国著名的Glamar学院就读大三，因是免试破格入学，又因着他的优秀，校方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特准他不用去学院上学，只要期末总评不要下降便可。
　　而羽纯碎，从来没有第二名的成绩，满分是他的一贯水准。

　　如此完美而孤傲的儿子，让羽石生心里怜惜，却无法表达。
　　他知道，两人之间的误会将越来越大。
　　只是，他无法解除。

　　站在喧闹的机场中，璃然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看到飞机以一种僵硬的金属姿态起飞，而羽纯碎，便坐在上面。
　　看了半晌，她浅浅地抿了抿嘴，转身。

　　“可可，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安静的大房间里响起了好听的声音。
　　璃然边开门边大声问着，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
　　“呜……”一阵哭声从里屋传来，璃然急忙放下包，跑了进去。
　　然后看到满屋的狼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站在一堆碎片旁，不停地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脸上滑落。
　　“可可，你没受伤吧？”璃然急着帮男孩检查手上的划伤程度。
　　男孩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然姐姐，可可不乖，又打烂东西了……”
　　“那可可为什么打烂东西呢？”
　　“因，因为可可看然姐姐每次都要抽空来帮可可打扫屋子，很辛苦，想……”
　　“可可，”璃然轻轻揉着他的发，“可可这么体贴人，怎么可能不乖呢？可可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了。”
　　可可将头靠在璃然肩上，脸上有些撒娇的意味：“那是不是可可乖，姐姐就会多回来看可可？”

　　璃然愣了半晌，苦笑，但是没让他看见。
　　她只是把他抱到床上，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可可，有没有饿了？”
　　“然姐姐，为什么我姐姐总是很少回来？是不是她觉得可可不听话，讨厌可可了？”可可坐在床上，看着她，执着于答案。
　　“……可可这么听话，还很可爱呢，每个人都好喜欢可可的。你姐姐也是一样的，虽然她不说，但是她最爱的就是可可你了，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可可。”
　　停了停，她将可可抱入怀中，低低地说：“所以无论怎样，请你不要怨恨你的姐姐。请求你。”

　　她的鼻头有些酸酸的，可是仍旧强迫自己不要流下眼泪。
　　可可是那样孤单，自己却也帮不到他。也许世界上有许多事，本身就无能为力吧。她想。
　　可可的姐姐，她的一生的挚爱的朋友。
　　那样美好的女孩，却因自己失掉了她的幸福。

　　那日，一个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金黄的阳光流泻到世界上，一片温暖舒服的感觉。
　　只是，苏月却哭到连头都不敢抬起。
　　璃然站在她的面前，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看着苏月的肩膀不住地颤抖，仿佛停驻了一只幽蓝幽蓝的蝴蝶。
　　刹那间，时间好似停住，一切都已消失。
　　“为什么，他要我不要再纠缠他……可是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苏月几近无助地哭着，姣好的面容上是让人心疼的伤痛。
　　她爱上了易落，那个笑容如同魔魅的男孩子，他左耳耳钉的光芒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只是，这段爱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因为，易落由始至终，心里只有安璃然。

　　这样美丽、开朗、光芒四射的女孩子，自然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只是，易落，那个与太阳一般耀眼的男生，对她从来不屑一顾。
　　苏月不解，只是伤心，在璃然的面前毫无防备地哭，一瞬间，她不想再要世界上任何东西，她怕自己要不起。
　　这个平日里自信的女孩，此时是如此怀疑自己的存在与价值，任意的一个动作都可否决。

　　那以后，她开始与各样的男子出入各样的场合，那样稚嫩的年龄似乎挡不住她的美，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魅力让人追寻着放不了手。
　　学业荒废，她踏上了一条与璃然完全背道而驰的道路。
　　璃然会让痛苦刺在她自己一个人的心里，因为璃然明白，她在爱，这一直是她一个人的事。
　　而苏月，这个美得炫目的女子，她不会爱其他人，因此她要让其他男人为她而活，这是她卑微的报复和爱，她也只能这样做。
　　苏月父母早已离异，他们每个月会按时汇钱给苏月，苏月便交给璃然来照顾弟弟苏可可，现在，他们是她唯一相信和爱的人。

　　璃然安抚苏可可吃过饭睡觉，便收拾了一下走到了街上。
　　处处流光溢彩，夜里的大街如同白昼，却永远照不回一些以前的事情，有时想起，只是生硬地疼，却早已忘掉伤口在哪儿。
　　璃然突然间有种闷在心里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绝望。
　　她的伤心或其他，一直只隐在心中不轻易揭出，不知有谁能帮她。
　　她一直在爱，却一直寂寞，不想让人明白。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所以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