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女医生》北野教主

1、楔子

　　临近中午，B省中医院三层内二科诊室，办公位上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常看诊，昨晚工作到十二点多，一上午又挂了三十多个号，超负荷的工作状态让这位女医生有点吃不消，她喝了口白水，叫了下一个病号进来。
　　但眼前这个病号却没立即离开，反直挺挺的站到了她的桌子前：“医生，你也没有给我开药，把号退了吧？”
　　牧瑶眉抬了一下，心里憋了口气，没搭理这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跟实习医生道：“让下一位病号进来！”
　　这位女士站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向上竖起的眉毛显示出她的怒气：“真搞笑，你什么都没有给我做，可以把号退了吧？”
　　牧瑶有点头昏脑涨外加火气，她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给这位女士看病历单、检查症状、记录病历，告知她需要采取的措施和风险，以及一切可能性，到头来连十五块钱的挂号费都不值得！
　　“你的病情我把能说的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坚持不做胸部CT检查，这液没办法给你输，更没办法给你开药，因为可能存在其他伴发症状。出现了其他情况谁也没有办法负责。如果你做了检查，你可以拿着检查单子再来我这儿看病，那时是不收取费用的。”
　　“我不听你说！我不检查了！你把挂号费退给我！”四十多岁的女人猛然叫道，面部有些狰狞，她怒火压得够久了，她的病她自己知道，输点液就好了，非要让她做检查，还不是骗她钱，什么狗屁医生！
　　实习医生是个刚毕业的女生，看着这状况，忿忿不平起来，什么人啊，有狂躁症吧，从进来一句话都不听医生说，好像让她做个检查跟喝她血似的，挂号费才多少钱，纠缠个没完：“医院规定，挂号费是不能退的。你如果要退，就去找医院。还有医疗报销卡，你拿自己的过来才能用。”
　　这位女人更火大了，横眉竖目，拍桌子瞪眼：“你们这就是坑人！我跑了一个院，也开好单子了！偏偏跟我说没有这个项目了，让我去找大夫，非给我开贵的号！别的医生才3块钱，你这个挂一下要15块钱！好了，15块就15块吧！结果什么都没给我看出来，就会让我做检查！分明是坑钱！这检查我不做了，挂号费你今天必须给我退了！”说着，带着唾沫星子，把单子扔到了桌子上。
　　牧瑶压着火气，医院里碰到这种病人是司空见惯，其实她能理解她的想法，现在医生和患者之间彼此不信任，让她做个检查她以为是在害她，坑她的钱。牧瑶不想跟她多费口舌，如果放在平常她会跟她多沟通一会儿，但她今天精神实在不济，已经跟病人说了十几分钟了，她从进门一直强调输液就好，根本一句意见也不听，多费口舌也没必要，扭头跟实习医生道：“后面我还有病号，不能耽误了其他病人，你给这位女士倒杯茶，先跟她聊一聊。”
　　先聊聊吧，她一个人的看诊时间已占了十几分钟，这样耽误下去，她今天的病人看不完了。
　　还不等实习医生答应，患者一听先炸了一样，又开始敷衍她，让她等等最后又是没结果！
　　“聊什么？！我不跟她聊！我没那时间！你今天不把号费退了我跟你闹个没完！还专家号呢！给了你钱你连个病都查不出来！你就是个庸医！像你这种心黑的我见多了，没有医德！不负责任！只会挣黑心钱！你就是骗钱害人的！垃圾医院，垃圾医生，连点小毛病都看不出来！治不好！有什么本事？！”
　　说着这女人跑到了门口吼：“天地良心呐！大家都来看看，还专家呢！我掏了那么贵的钱，连药都不给我开！骗着我花大价钱去做检查！我面朝黄土背朝天半辈子，到头来都成了你这黑心医生的房贷车贷！辛辛苦苦下劳力，结果就成了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什么病都看不出来，不止这，你给人家开药也开那不能报销的药……”
　　牧瑶气的脸发红，不就是那几块钱还成不了她的车贷房贷，更别往她脑袋上乱扣屎盆子，怒道：“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我是医生，不是神，不可能挽救所有人的生命，但我也不会因为骗你的钱乱给你开检查和药，更不会不给你医病！”
　　那女士却根本不听她说，又三步并两步进屋来手指指着她面叫嚣，得意道：“急了吧，被我说中了！你就是给人家乱开药！骗人做检查，做手术！还白衣天使，你就是人面兽心！你这种人活该下地狱……”
　　“这位女士，从你进门来你就不听我的任何看诊意见，因为你不但出现了咳嗽、咳痰状况，还伴随胸痛、气闷等情况，这不能排除身体内部出现了恶性肿瘤，通过检查才能确诊。我不是在对你过度检查，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下一个病人已在门口站着，见这状况一时没进来，还有些人围过来了凑着脑袋往这儿看，牧瑶深吐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医者父母心，好了，她不跟她计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虽然她往她身上泼脏水，牧瑶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前拿了个纸杯，接了半杯水踌躇了一下，要递过来给这位女士，努力道：“你需要冷静一下……”
　　哪知身体刚转过来一半，这杯水还没递出去，这位女人已冲了过来，不知从哪冒来的一把刀一戳捅到了她腹部，猝不及防，实习医生的高分贝顿时冲破了天际，还不待牧瑶反应过来，又接连三刀砍了过来，红色血雨溅了一脸，意识模糊间看见女人咬牙切齿的愤怒样，张牙舞爪抓皱了她的褂子，狰狞的面部表情在眼前放大：“你还有心情喝水！你就是个机器人！吃人肉喝人血！没有人性！啊！我要杀了你这个禽兽！”
　　“杀人了！杀人了！”发烫的热水跌到了白地板上，撒了一地，光影在天花板上闪碎，眼前是那寒心惊恐的一幕，她痉挛的弯着身子，手想捂向痛楚的伤口，那女人犹不解恨似的，一把扭住她脆弱的挥动不了的手，带血的手又往她身上砍了一刀，她来不及呼救，实在太疼了！血污一片片渗到白褂子上，皱巴巴脏兮兮的，牧瑶甚至还抽空在想，昨天才开的会，会上院长说夏天到了，天热了，难免有细菌滋生啊，苍蝇什么的，以后中午吃饭的时候白褂子要脱，这下子好了，白褂子不用脱了直接可以扔了，她想轻笑一声，身体却跟破了的麻袋一样噗通倒向地面，在意识丧失之前，周围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慌乱的救命声和凌乱逃窜的脚步声。不断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