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神语》柒默是胖珊

5、我的名字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林语望着茫茫水面，心中只有荒凉凄惨，死何惧也？妹妹，希望你能照顾好爸爸妈妈，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如你愿。
　　在林语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一跃结束自己性命时，远处有一竹排，无风逆水往着林语方向飘来。
　　林语面无神色，闭上眼，一跳，没有落入水中的触感，反而因撞击而疼痛。林语揉着鼻子，因为应激反应，痛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突然出现的竹排上躺着一个美少年，就像睡着了一样。但白的异常的脸，手里握着的血红色晶石，都显示着他不正常。林语被这血红色晶石吸引了目光，晶石里好像有活物，仔细看是一只振翅飞翔的凤皇，那长长的异常美丽的尾巴，彰显着它的身份。
　　“凤魂，凰之精血。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啊！”少年手里的血晶石，林语在藏书阁的角落里，无意间在一本破旧的兽皮书上看到过。说凤魂凰血两者一起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效，上面还有一段咒语，林语出于无聊又好奇，背了下来。
　　“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啊！痴人，都是痴人！竟然有人那么想让你活下来，凤魂凰血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为你找来。”林语眼中满是羡慕，看着少年癫狂的笑起来。
　　“那你就好好的活下去吧。”林语从莲茎叶上拔下一颗刺，往手腕轻轻一划，血飞快的流出来，看来割到大动脉了，这什么刺也太厉害了，堪比利刃。林语思绪不由散开了些，等回过神，血已经染了整只手。
　　林语用刺划开少年的手腕，没有血流出，确定了少年已死。不过本就是起死回生之术，不死怎么生？
　　林语把刺随手扔水里，躺在少年的身边，十指紧扣，双手间是那块血晶石。引动天地元力，念出咒语：“神曰：以吾之命，凤魂为引，破九幽，续星命。以吾之血，凰血为引，开九重，连尔命。”
　　血液在飞快的流失，林语能感受到血液流出的冰冷，但已经无所谓了，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眼前又出现了白色病房，医生护士好像在急救，妈妈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妹妹在角落里呆呆的注视着。
　　林语感受到躯体在吸引自己，触摸到自己躯体后，天旋地转，疼痛虚弱伴随而来。林语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转动眼珠找到妈妈的身影，想把那个身影刻在脑中。身上的机器指标在嘀嘀嘀的尖叫着，林语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世界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辜负了爱你的人 。
　　“妈~”嘶哑的声音从林语嘴里艰难喊出，很小声，但林妈却听到了，拉开医生，握住林语的手，轻声的说：“囡囡，妈妈在。”
　　“妈，我好想你。”林语一字一字的蹦出来，像牙牙学语的小孩。
　　“囡囡，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林妈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到林语手上。林语想抬起手帮妈妈擦一下眼泪，可手却重若千斤，丝毫无法动弹。
　　林语感到生命在流逝，呼吸越来越急促，嘴角艰难的拉出一个笑容，“妈妈，对不起，我先走了。”眼睛转到贝儿的方向，对着妹妹笑笑。
　　林语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见了，我爱的人。对不起，爱我的人。
　　林语陷入沉睡，异象丛生。那枚带血的刺重新回到莲茎上，整个莲茎变得血红，像吸足了血，几秒的时间，河面上升起数十朵莲叶，一朵莲花半开，独立在莲叶中。
　　一缕清风拂过，本来枯黄的树叶发出新芽，随之万花齐放。
　　“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跨过这千年之坎。”雷声阵阵，似乎要打破这天穹，笑声透过雷声传出，如果有人仔细看，那雷阵中似乎有人。
　　“老龟，你也醒了。刚刚出现了主人的气息。”玄蛇确定的说。
　　“是啊，万年了。”玄龟叹了一声，又陷入沉睡。
　　药草园，有几株悉心照料了多年的神药，还是没有任何发芽的迹象，姜莹按照惯例在浇灌灵水。一缕清风拂过，姜莹感觉自己身体轻盈舒适了许多，内视身体后发现，旧年的暗伤竟然都痊愈了。没来得及仔细研究，眼前的神药突然发芽，瞬间长大结果。一个成长周期，竟然就这么一瞬。姜莹连忙用水晶瓶把果实收集起来。想坐下领悟那缕清气的元气波动，可心却一痛。
　　这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宫儿、商儿，语儿，是谁？姜莹用阵法转移到祭祀台，看到神语的命石快碎成两半，焦急的拿上命石去找神战。
　　“战哥，你看到语儿了吗？”姜莹冲进神战的观星台，衣服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头发被风吹的有些散乱，这一点也不符合姜莹波澜不惊的性格。
　　“莹儿，刚才有一瞬语儿的星盘显现，遥远的东方，陨落的帝星重现。”神战神识重入星海，想再找到神语的命星，却寻找不到，而那颗帝星虽然星光微弱，一直占在宫位。
　　“战哥，语儿的命石裂开，只有微光，快找到她。”姜莹拿出一块快裂成两半的石头，递给神战。
　　神战接过命石，放入观星阵中，引元力接天星盘，星光定位。
　　“找到了，玄龟，莲叶。悬崖之下，快去救她，命星暗淡，只有一线生机。”神战说完，焦急的唤出鸾鸟。
　　刚准备站上去，却头一晕，身形晃动了一下。
　　“战哥，没事吧。”姜莹连忙扶住。
　　“没事，刚刚精神力消耗过大，缓一下就行，说完坐在鸾鸟背上，打坐冥想。
　　姜莹摸摸鸾鸟的脖颈，鸾鸟亲昵的叫了两声回应。这只神鸟是神战少年时历练所得，不过遇见时已经奄奄一息，救回来后发现已伤到根本，从天阶掉到地阶，神智也失去。
　　悬崖下，玄蛇将两人缠绕起来，眼中出现一丝的迷惘，那缕清气，明明就是主人的气息，怎么瞬间就消失了？这女孩是主人转世吗？
　　神战和姜莹赶到时，看到一条蛇，准确的说一条即将化龙的蛟龙。玄蛇周身黑色，覆盖着细细的鳞片，阳光下有金属的反光。四只脚像凤凰足，头上两个凸起，长着小小的角。
　　鸾鸟感受到神阶兽的气息，周身暴涨，尖声啼鸣，进入防御战斗姿态。神战瞬间开启防护罩，护住鸾鸟和姜莹，看向玄蛇的方向。
　　“玄蛇大人？”神战收起防护罩，给鸾鸟一个安心的信息。
　　玄蛇把圈着的两人扔给神战，瞬间消失在水面上。
　　林语目光呆滞，拖拉着身体，在一片迷雾中，艰难的走着，不知目的地，不知劳累，就只知道往前走。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一片虚无。
　　找到林语接回来后，姜莹第一时间喂下神药“混沌青莲”汁液，续上生命体征，引元气进入林语身体，带动身体自我修复。可整整7天，林语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反而是那个少年，在第二天就醒来，不过好似记忆被尘封，对自己一无所知。
　　姜莹没有精力去研究为什么少年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会失忆？她在藏书楼，用极强的精神力翻遍所有相关的医书，只求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相关信息。
　　少年醒来之后，像是有吸引似的，找到林语病房，日日夜夜看着她，也不说话。直到神战看不下去少年惨白的脸，强制施法让少年昏睡过去。
　　姜莹这七天出楼过两次，欣喜的来又失落的回去。
　　神战对着坐在床边，一位满头白发，面容看着却很年轻的人，焦急的问到：“祖爷爷，语儿怎么样了？”
　　“生命气息虚弱，但又生机勃勃。或许是因为混沌青莲的吸引，身体在自动吸入元力修复，按理说早应该醒来。但大脑是人最复杂的地方，除了专门修炼精神力一脉的人能说上一两句了解，其他人知之甚少。”
　　“连您也不能唤醒语儿吗？”
　　“当年我在小世界修炼时偶然得到的一个功法，可以把现实场景用精神力投入到她脑海中，形成做梦一样的效果，但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我就无法确定了。”
　　“那麻烦祖爷爷了。”
　　林语眼前出现了母亲，双眼血红，头发松散，衣服褶皱，面无表情的翻动着医书。父亲在她旁边，似乎为她输入元力。
　　“莹儿，休息一下吧。这样不眠不休，会力竭而尽的，语儿还在等着你。”
　　“就因为语儿在等着我，我才不能放弃。”
　　又一幕，林语初到这个异世界，睁开眼就看到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着好奇，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林语的脸蛋，林语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只听到那小孩高兴的说：“娘亲，快看。妹妹喜欢我，对我笑了。”
　　林语更是无语，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再一幕，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坐在屋顶，柔声的说着：“妹妹，看天空中亮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是不是在眨眼睛？他们在和我们说话呢，等你长大一点，哥哥教你怎么读懂星星语言。”
　　神商站在院子里，对着屋顶上的大哥喊道：“哥，快抱着妹妹下来，她会冷到的。”心里碎碎念，大哥也真是的，小妹哪里看得懂什么星星，还抱着她去吹冷风。等一下一定要和娘亲说，大哥太不靠谱了。
　　林语瞅了眼二哥，又转过头盯着大哥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说的该是大哥这样的少年吧，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少女。至于二哥，难呀！
　　姜莹坐在床边，双眼充满血丝，拉着林语的小手，泪无声的留下，滴在林语的手上。
　　“语儿，娘亲没用，没找到让你醒来的方法。娘亲会永远陪着你，带你去找到天神，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林语的世界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家人相处的画面，原以为不动心不走心是场梦，没想到早已深陷其中。
　　一滴水滴到手背上，林语缓慢的抬起手用舌头轻舔了一下，咸咸的。心跳声响，眼神变清明，林语看着前方，向着光的方向一冲，冲破了光幕。
　　脸上湿湿的，林语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慢慢睁开眼，小声的喊了一声：“娘亲~”
　　姜莹惊喜的看向怀中小女儿，似笑似哭，微微颤抖的手摸向林语，怕这只是自己的幻听。在确定不是幻象后，姜莹紧紧的抱着她，哭出了声音，一声一声的喊着：“语儿，语儿。”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到林语身上，落湿了衣服。林语偷偷接了一滴，舔了一下，嗯，咸咸的。
　　神战听到姜莹的哭声，慌忙的赶来。进门看到抱着小女儿声泪俱下的姜莹，以为出现了什么变故，心情沉重了些。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抚着妻子的后背，过好一会，才发现林语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语儿，你醒了？”神战嗤笑一声，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这小儿肯定是早醒了。
　　“嗯，父亲。”林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向着父亲示意，该哄哄娘亲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快湿透了。
　　林语换了一身衣服，和父亲、母亲围坐在饭桌旁，喝着一碗晶莹剔透的米粥，丝丝元力随着筋脉滋润全身。
　　看向娘亲，眼睛还是微肿，眼神中的爱快溢出来。看向父亲，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温柔而肯定，就像从始至终，父亲都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但爱着，包容着，期待着她的成长。
　　再见了，林语。
　　我的名字，神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