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之神语》柒默是胖珊

4、异世梦境

　　林语躺在竹床上，小小的身体呈现大字型的姿势，眼睛上盖着两片细长的竹叶，一动不动的晒着太阳。脑子里思绪万千，想的只有一个事，如何能不感到疼痛的自杀？还要制造成意外的样子，减少这个世界亲人的痛苦。
　　林语不是真的想死，而是想离开这个“世界”，她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是生而知之的人，慢慢的吸收和摸索这个新的世界。白天把所有的行为动态调成婴幼儿的模式，晚上没人的时候默背九九乘法表、唐诗宋词，家人朋友名字，唱一些流行音乐等，怕自己沉浸在这里。
　　林语称这个世界为“梦”，因为秋天的“意外”，让她隐约触摸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门径，“死亡”或许是离开的唯一办法。
　　做过梦的人都知道，梦到从高空坠落时，会一下子惊醒。林语3岁秋天，二哥神商出去历练时，得到一只鹏鸟，带着一丝炫耀的心，带着自己的妹妹神语骑着鹏鸟在天空飞，不料妹妹从空中意外坠落，幸好被父亲救了下来。神商因此被罚关静室1个月，直至上学时间到，才被大哥神宫带走。
　　对了，林语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个住在山里的孩子。家里有两个哥哥，大哥神宫，二哥神商，自己名字神语。父亲神战，母亲莹儿，具体叫什么，林语也不知道，只是听父亲总是喊莹儿。
　　一家五人住在山顶，这座山很神奇，就如同被利剑削平整似的，呈现四边形，四面皆为绝崖峭壁，鲜有树木。目之所及的地方还是山，高耸入云，形状很像兵器剑，大锤，刀这些兵器。山下有条河，围着这些山，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座山上生活着神语一家五口，大哥在林语1岁时，出门历练，常年不在家，林语不知道父亲母亲是如何舍得16岁的孩子出门历练。二哥在林语3岁的时候去一个叫做上京的地方学习，一年也只能见到一两个月。
　　偶尔能见到陌生人，还是每年祭祀时，叔叔伯伯们带着妻子、子女来住上一两天。只是到了这两天，林语一定会偶感“不适”。什么家长里短，被人抱来抱去，摸头掐脸蛋啥的真的最烦了，还有那一群小屁孩，总要比元气等级，法术什么的。像极了过年时，被亲戚问学习怎么样，工作怎么样，有没有男朋友的七大姑八大姨。没想到逃过了现实，在梦里却逃不过去。
　　林语有种感觉，山上一定还住着其他人，就算不住一座山，周围的山里肯定有人。这么说是有缘故的，山上飞鸟走兽不见，连声音都不闻，这就很奇怪了，不是有人就是有高阶异兽，圈领地，这是看玄幻小说得出的结论。不过这些都与林语无关，林语只想“醒来”。
　　林语拿开眼睛上的树叶，透过指缝眯着眼睛看太阳，一样的炙热刺眼，不能直视。回想着唯一的两次差点醒来，试图找到其中的关键联系。
　　3岁的秋天
　　“妹妹，妹妹”12岁的神商飞快的跑着，喊着妹妹，想第一时间给妹妹看自己这次去历练获得的鹏鸟。至于怎么获得的鹏鸟，神商决定给妹妹编一个大战神鸟的英武形象，绝对不会说只是在历练的路上捡的。
　　看到林语坐在门口双手捧着脸看天，神商脸上止不住的笑，自己家妹妹真好看，又可爱又乖，从来不哭闹。不像叔叔家的女儿神乐，明明比妹妹还大上两岁，遇到事总是哭，真是个爱哭鬼，还喜欢粘着他，烦人呐。
　　“妹妹，你在看什么？”
　　“看天”
　　神商坐到妹妹身边，随着林语的视线望去，蓝色天空上有几朵云，努力看云朵，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形状。
　　“妹妹，妹妹，要不我带你飞上天去看，一定有意思多了。”神商召唤出鹏鸟，抱着林语飞上天空。
　　秋风瑟瑟，林语吹的有点冷，但很开心，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自由的味道。像极了游乐场的云霄飞车，林语开心的笑起来，笑声像铃铛声，随风飘得远远的，在空中慢慢消失。
　　神商听到妹妹的笑声，加大元力的输出，驱使鹏鸟飞的更高更远，为了稳定鹏鸟，只能全神贯注的控制元力。
　　林语发现抱着自己的手没那么紧的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不就是让做梦的自己醒过来吗？这么高，自由落体的速度一定能冲破梦境，把自己吓醒。
　　林语存了这个心思，连风景都不想欣赏了，思考着如何意外落地。不知是神商元力消耗过大，还是不熟悉驾驭鹏鸟，鹏鸟竟然抖动起来，左右摇晃。林语抓住这个时机，一把推开神商，掉落下来。
　　神商惊慌失措的催使鹏鸟，元力不要命的输出，追着妹妹落下的方向，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中，好像看到妹妹在空中闭上眼睛微笑。
　　“妹妹~”神商撕心裂肺的喊着，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努力，元力竟然即将消耗殆尽，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神商想起自己在藏书楼角落里看到的一个术法，燃烧精神力来极速吸收天地元力。神商露出疯狂的笑容，毫不犹豫的燃起自己精神力，天地元气飞速的被吸引进身体，转一个大周天后汇入丹田，丹田经脉充斥着元力，有要炸裂开的痛感。但神商管不了这么多，眼里只有妹妹的身影。
　　林语很高兴，因为已经“看到”熟悉的现代场景，只是为什么自己在医院里面？妈妈什么时候来的？
　　林妈熟练的擦拭着女儿的身体，动作像已经做过无数遍。擦完之后，坐在床边，抚摸着手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林语听不太清楚。
　　林语凑上去，努力想听清，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一阵吸引力，林语感觉有人接住了自己，睁开眼是父亲担忧的神色，泪水掉落了下来，这是林语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流泪。这个世界真的是梦吗？
　　神商看到父亲接住了妹妹，心神一放松，元力四溢，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住不住，喷了一口血昏迷过去，跌落下鹏鸟。
　　神战救下女儿儿子，还没来得及责罚，发现二儿子竟然以燃烧精神力的方法获得元力，现在神商精神力空空，元力在身体各处乱窜，一副命悬一线之像。召唤出自己的伙伴鸾鸟，抱着儿子飞向剑山的方向。
　　“娘，二哥他没事吧？”林语紧紧的抓着美妇人的手，担心的问道。林语来到这个世界，最亲近的就是这位二哥。二哥天天凑在她眼前，不管她知不知道，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找来送给她。还担当起每天挤奶的工作，去后山给圈养的山羊，奶牛挤奶，拿回来让母亲煮给自己喝。
　　“会没事的”美妇儿抱起林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眼神中也满是担心，望着剑山，祈祷着。
　　“神农在上，愿我儿能平安无事”
　　林语每天望向剑山的方向，等待着二哥和父亲。面色担忧，内心焦急，脑海却闪过无数的思绪，“落下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是怎么回事？”“二哥没事吧？”“不不，他们只是梦里的人罢了，等醒来皆会忘记。”“可也不能有人为我而死啊！”
　　这样等待了半个月，父亲和二哥终于归来，二哥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靠在父亲的身上。那样鲜衣怒马的少年，现在却只能倚靠着人，林语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不敢凑上前去。
　　“妹妹，这是怎么了？”神商手足无措，想奔上前去，帮妹妹擦擦眼泪，却不能自由行动。着急的拉着父亲快步上前去，坐在妹妹面前，使劲抬起手，轻轻的擦拭眼泪。
　　林语抱着二哥的脖子，哭出了声音。还好，还好，没有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林语庆幸的想。
　　神战看到妻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轻轻一笑，时光好像慢了下来。
　　神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身子骨好的差不多就被父亲罚去静室闭关思过，静静心，遇事不要再莽撞。神商在静室每天调息修炼，这次祸福相依，幸运的是元力的冲刷后，经脉丹田都扩大的不少，意味着以后比其他人更容易吸收天地元气。不幸的是，精神力损耗过大，伤及根本，虽然及时治疗，但后期对于天地规则的领悟，难进一步，除非有什么大机遇。
　　神商却丝毫不后悔，没有什么能比妹妹更重要，再遇到那种情况，依然还会做此选择。
　　林语偷听到神商的情况后，叹了口气。每天偷偷的去静室里陪着神商修炼，看着少年日渐红润的脸才放心下来。只要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未来不能成为绝世高手，应该很打击人吧。如何能修补精神力？这列入了林语去藏书楼看书的必选条件。
　　冬天
　　林语费尽心思避开父亲母亲，艰难的走到的悬崖边。感谢这个地形，只要认准一个方向走到头，都是悬崖边。神商关静室的日子里，教会了林语基础的吸纳元气方法，加上在藏书楼看的精神力的书，林语现在比一般小孩更强壮灵活，勉强可以操控风元素推着她跑起来。
　　林语站在悬崖边，风快要把她吹飞，她脸上带着微笑，不假思索，跳了下去。
　　睁开眼，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化，又一次“看到”自己，还是熟悉的病房，自己躺在床上，苍白的嘴唇提醒自己，已经住院有些时日了。
　　病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抱着一把向日葵，熟练的把花瓶里有点蔫的花取走，换上新的。
　　然后拉开窗帘，打开三分之一的窗户，风吹动了窗帘，也吹散了她的头发。她捋了捋吹乱的头发，坐到病床边，看着林语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贝贝，贝贝”林语大声的喊着妹妹的名字，但女孩佁然不动，那个空间里是那么安静，仔细听还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姐姐，你一直睡下去，好吗？”女孩神色自若，可听到这句话的林语浑身一震，盯着妹妹。
　　女孩凑到林语的耳边，说：“姐姐，不要睡了。”
　　林语舒了口气，刚刚真是听错了，一直依赖喜欢自己的妹妹，怎么会想让自己一直躺在病床上呢？
　　“彻底死了吧，这样不死不活的睡着，除了徒增家人的伤心和烦恼，还能做什么？你不知道，你睡过去的这半年，妈妈为了你已经累了生病。爸爸为了你高昂的医疗费用，每日每夜的熬着。而我，竟然有一丝喜悦，以后爸爸妈妈只爱我一个人了。所以姐姐，不要睡了，死了吧。”林贝儿说完，看到林语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来，伸手擦拭，泪水掉到手指上，温热的。林贝儿心好像被烫到，慌乱的走出病房。
　　林语心像被人用手拽住一样，疼的无法呼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
　　泪水模糊间，看到一条大蛇，接住了她。
　　等林语醒来，睡在一片巨大的荷叶上，孤零零的，生出了一种彻底死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