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97、第九十七章 悦君

　　“当年三人商量此事时，万秦首怕我父亲在成功之后行兔死狗烹之事，将救我的方法刻在八面阎罗扇最后一扇。”
　　庄霁淡淡一笑，看向柳无欢和何颜。
　　柳无欢和何颜瘫坐在原地，心中高筑的复仇之塔轰然倒塌，嘤嘤泣泣，脑中一片空白。
　　楚月问原媛：“此事和你有关吗？”
　　原媛点头：“与我相公有关便是与我有关。”
　　范初黎不解：“但······你杀了你相公啊？为什么？”
　　“为什么呢？呵呵！为什么呢······”
　　往事藏在原媛心头藏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心中便会阵痛，似蚂蚁啃噬的剧痛侵蚀着她的心，不敢再想！
　　在这风烛之年事败势倒的此刻，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想起了吧。
　　“你既然知道我将那女子推下悬崖，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与乐音宫上一代宫主的恩怨了吧。”
　　范初黎点头：“知道。”
　　“段成整日在外不知去向，在我生下孩子时忽然去了洛阳，我派人查探才知清泪也在洛阳！以为是他们旧情复燃了！复又看见段成将一个女子藏在山庙中！当时我万念俱灰，以为段成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所以你就出手了。”
　　原媛点头。
　　“还杀了段成？”
　　“我们曾起誓，若是有朝一日背叛彼此，就死在对方手中。”
　　楚月问：“你就没听听他的解释？没让他说一说他这么做的原因？”
　　原媛摇头：“他说他是想利用清泪，可那时的我根本不相信！直到我相公死后我才知道他要做的事！悔不当初啊！我决心用我余生所有的时间为我相公谋得他毕生想要的名声。”
　　“所以你就收留万秦首的女儿，让何颜学习医术，接近庄霁。”
　　原媛点头：“我要知道庄霁的身体到底被邪功反噬到何种程度。”
　　庄霁笑：“一个学习医术在我身边，一个学习媚术勾引我！您倒是真会教啊！”
　　原媛苦笑：“可惜一个都没成功。你，真的很小心！”
　　何颜和柳无欢扑到原媛身上，嚎啕大哭。
　　父亲被庄霁所杀是因为父亲自己种下的因，她们要如何报仇啊！而她们深信不疑的师父一心只想利用她们为死去的丈夫谋得名声！多么讽刺啊！
　　六人同情二人，低头不语。
　　范初黎同情二人的同时，心中还有疑问：“柳无欢曾勾引过庄霁吗？何时？在月老庙之时？不对！那时的柳无欢好似不喜欢庄霁啊。而这位李仲又是谁？”
　　六人互相看了看，满腹疑问。
　　庄霁望向范初黎，笑了笑：“范四小姐，你大哥在外面等你呢。”
　　范初黎愣住了：“大哥！”
　　庄霁点头。
　　范初黎看向封司晨，心有疑惑。
　　封司晨冲她点点头。
　　楚月笑：“这，你也知道了。”
　　封司晨微微一笑。
　　苏少容猛地一个灵光在脑海闪现：“难不成是范大公子的人杀了原媛她们的人？”
　　范初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一双明眸望向庄霁：“我大哥他们可有受伤？”
　　庄霁摇头：“没有。”
　　范初黎笑，心中暗想：“这就好。”
　　低眉的瞬间看到柳无欢，范初黎犯难了，支支吾吾道：“那······扇子······怎么办？”
　　柳无欢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范初黎。
　　范初黎急忙躲到封司晨身后，小声说道：“怎么办呀？”
　　封司晨笑：“再等等。”
　　柳无欢和何颜哭声渐歇，扶着原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何颜从柳无欢手中拿过八面阎罗扇，递给范初黎：“这扇子，你拿走吧。”
　　范初黎接过扇子，想安慰何颜，可又不知如何说。
　　何颜笑笑：“我没事。”
　　说着，她看向柳无欢。
　　柳无欢偏过头不看她，委屈至及。
　　水白解开李仲的穴道，李仲轻声道：“多谢。”
　　说完，他走到原媛面前，原媛看了他一眼，眸中交织着慈爱与后悔：“之仲，你恨娘吗？”
　　李仲摇头：“之仲这辈子都不会恨娘的。”
　　范初黎大惊，心中又有了一个疑问：“李仲是原媛的儿子，那柳无欢怎么敢杀死李仲的哥哥呢？”
　　可在此情此景之下，范初黎什么都不敢问。
　　众人离开地下石室，走到石林阵外。
　　嗬！
　　范郁陶和庄霁的人早已将此山围困住了！
　　原媛望天垂泪，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叹。
　　范郁陶三两步走到范初黎身边，问道：“小妹，你没事吧？”
　　范初黎摇头：“没事。”
　　范郁陶笑：“那就好。”
　　说着，范郁陶望向原媛她们，脸上喜色渐退，眉头深皱。
　　原媛淡淡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们。”
　　范郁陶道：“杀？剐？前辈言重了。”
　　庄霁走到范郁陶面前，微微一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范大公子了。”
　　范郁陶眉头微皱：“庄教主这就走了？”
　　范初黎等人都很疑惑庄霁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何颜了！
　　庄霁微微一笑，望向何颜：“从今往后，江湖再无何颜这个人。”
　　何颜微微一愣，明白了庄霁话中的意思，叩头谢首：“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庄霁转身而去，何颜抬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教主，这救你的方法······”
　　庄霁摆摆手：“不需要了。”
　　何颜叩头再谢：“教主，此生再也不见了，您！保重。”
　　柳无欢看着何颜叩头垂泪的模样，禁不住湿了眼眶，侧身揩拭眼泪。
　　范初黎走到原媛眼前问道：“前辈，水红楼中的流玉仙子也是你们的人吧。”
　　李仲点头：“是，她是我姐姐。”
　　范初黎望向范郁陶：“大哥，回家之前我们先去一趟朔风渡吧。”
　　范郁陶点头：“好。”
　　一行人动身往朔风渡而去。
　　流玉不在水红楼而在将军的行馆！这一点，范初黎早就料到了，于是，一行人直奔行馆而来。
　　流玉在东跨院厢房后的林园厢房内，两眼猩红，直勾勾的盯着幔帐，林孝在一旁望着她，满眼心疼。
　　忽然手下来报：“将军，四小姐回来了。”
　　林孝眼中现喜色，望向流玉，轻叹了一声。
　　这时，范初黎已经到林园了，她大喊：“林叔叔。”
　　林孝疾步出门，笑呵呵问道：“怎么样了？”
　　范初黎笑：“你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
　　说着，柳无欢扶着原媛往厢房这边来了。
　　林孝问：“这是？”
　　范初黎笑：“待会林叔叔什么都不要说，听！”
　　林孝点头，让一行人进门。
　　流玉看到原媛，眼角清泪不断流出：“娘······”
　　原媛走到床边，问：“我的孩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林孝道：“流玉姑娘没受伤，只是嗅了迷香，身子没力。”
　　李仲恶狠狠的盯着林孝，怒火咆哮。
　　范初黎挡在林孝面前道：“林叔叔没有伤害流玉姑娘。”
　　流玉点头：“弟弟，将军没有伤害我。”
　　李仲望向流玉，轻轻点头。
　　流玉望着她们，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自责又后悔：“都怪孩儿。”
　　原媛淡淡一笑：“怪我啊！都怪我啊，我的孩儿你没错啊，是我硬逼着你去勾引那将军的啊！是我这个母亲对不起你啊！”
　　范初黎、封司晨、水白、楚月、苏少容、陆阳六人听到这话觉得奇怪！
　　原媛接着道：“孩儿啊，娘没有机会了，娘彻底败了，咱们走吧，你也自由了。我们的石林阵已被庄霁和范家的人找到了，娘没有机会了，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做此抛头露面卖艺之事，现在跟娘走吧。”
　　流玉一半感伤一半欢喜：“娘，您真的放弃了？”
　　原媛点头。
　　流玉长舒一口气：“娘，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说罢，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李仲走到林孝面前，拱手抱拳：“将军，我姐姐是被我们逼迫的，多年的纠缠皆是因为我们要她这么做的。请将军饶了姐姐，若要算账，请算到我段之仲的头上！”
　　林孝望着李仲，面色凝重：“多年的纠缠？”
　　“是，姐姐明知将军不喜欢姐姐却还这般死死纠缠是因为我们逼迫姐姐这么做的。”
　　林孝望向流玉，极其严肃的说道：“谁说我不喜欢流玉的！”
　　流玉止住哭声，向原媛认错：“娘，对不起，此事我一直瞒着你们。”
　　原媛看向林孝：“你······喜欢我的女儿？”
　　林孝点头。
　　原媛又望向流玉：“你为何说谎！”
　　流玉挣扎着起身，跪倒在原媛身前：“娘，孩儿不孝，多年来一直对您撒谎，可······可孩儿真的不想害将军啊，飞奴之事差点要了将军的性命啊！将军有一颗保家卫国的赤子之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将军啊！若是害死了将军，咱的边疆就少了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好将军啊！娘，边关若是失守了一阙，那天下黎明得受多少罪啊！娘！我们不能为了报仇连家都不要了呀。”
　　原媛长天长叹：“时不待我，势不助我！该怎么成功啊！”
　　她示意段之仲扶流玉起身，长叹道：“罢了，都罢了，都！罢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