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60、第六十章 心念君

　　范初黎将家中发生的事说与楚月，楚月眉头一皱：“我听闻八面阎罗扇被人盗了，只道苏家出事了，没想到范家也出事了！”
　　她云游四方，极少理会江湖上的事，范家就算想找她也不知道往哪找啊，若不是听盗匪说起八面阎罗扇被盗之事，她是不会在这的。
　　她问范初黎：“你们去长音宫之后呢？”
　　范初黎道：“确定二姐没事之后，自然是去找八面阎罗扇了。”
　　楚月笑：“你爹和你的两位哥哥放心你出门？”
　　范初黎笑：“有封大哥和水白大哥在，他们放心。”
　　楚月瞥眼看赶车的二人，未再说什么话了。
　　她倒是对这位封司晨很感兴趣，能让她这个小徒弟喜欢的人到底是何样的人？
　　日落西山，不远处有茅舍，几人借住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中，屋子小，房间少，只有女人住的房间，封司晨和水白只能以桌椅为床了。
　　第二天走时，范初黎留下一些碎银，报答老人家。
　　马车临溪而行，疏林秀草间车辙浅印，几人时不时说笑两句，倒也惬意。
　　封司晨不大说话，偶尔一两句也只是回答范初黎的玩笑话，楚月见他二人这般，爱屋及乌，也觉这封司晨不错。
　　封司晨和水白赶车，见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哭丧声一片，心知是遇到出殡的人家了。
　　水白道：“我们得让一让了。”
　　幸好这条道宽，能将马车赶到一旁而不拦路。几人将马赶到溪边喝水，马休息，人也休息。
　　范初黎见是出殡，躲在马车上不出来。
　　这群披麻戴孝之人的哭声渐渐近了，封司晨和水白细听这哭声，忽觉不对劲。
　　哭声虽大然并无半点哀伤之情，白幡飘摇却无半点敬畏之情，哪像是出殡之人啊。
　　封司晨悄声道：“水兄，我们让别人过去了，可别人不一定想让我们过去。”
　　水白笑：“看他们的本事！”
　　楚月掀开帘子，也察觉到了异常，微微一笑：“小把戏！”
　　范初黎不解：“大师父，什么小把戏？”
　　楚月道：“徒儿，你细听这哭声，可有什么问题？”
　　范初黎细细听这哭声，了然一笑：“大师父，你那一身本领没被美酒给荒废了吧？”
　　楚月笑：“小徒弟，你看好了！”
　　范初黎笑，冲着那群山匪大喊：“山匪大哥，别哭了，快些动手吧。”
　　封司晨低头浅笑，觉得范初黎这举动甚是可爱，心中对范初黎的喜爱越加深厚了。
　　水白哈哈大笑：“初黎爽快！”
　　楚月也乐了：“我的好徒儿，你惹事的本事倒是一点没变。”
　　范初黎笑：“他们那样子似是要到我们身边才动手，走的那么慢，我们难道还要等着不成？既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招呼他们速战速决不好吗？我们还要赶路呢！”
　　封司晨笑：“嗯，初黎说的是实话，速战速决。”
　　小云儿躲在车上不说话，她是半点武功都不会，就不给他们添乱了。
　　那群山匪听到范初黎说的话，知道他们被识破了，立刻从棺木底抽出刀剑，嚯嚯举刀冲向他们。
　　胆子不大，声音倒是洪亮！
　　范初黎吩咐小云儿在马车上待着，自己跳下马车去迎敌。
　　她先是跳到封司晨身边，拍拍封司晨的胸口，语带笑意：“不小心还会遇上劫匪呢？怕吗？”
　　她拿封司晨说过的话说笑，让封司晨笑了。
　　“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用她说过的话回她。
　　楚月和水白相视一笑，楚月道：“还是我们出手吧。”
　　水白道：“前辈请。”
　　楚月运功聚气，将地上石子尽数化为自己的暗器，双手一挥，将前来的山匪打倒一大片。
　　范初黎拍手称好：“大师父厉害。”
　　楚月笑：“小试身手而已。”
　　楚月这一招，让那些山匪有了惧色，只是山匪的老大更有威严，一声令下，让他们往前杀敌。
　　他们就算害怕也不敢后退，若是后退了一步他们这命也一样要没了。
　　水白淡淡一笑，忽然在众人眼前失了影，未等那些盗匪反应过来，他已将盗匪手上的兵器夺走了。
　　范初黎正要施展，忽听楚月喊道：“徒儿莫动。”
　　说这话的当儿，楚月已近到山匪头头的跟前，将山匪头头点住了。
　　楚月看向范初黎：“徒儿，你看大师父的身手比往昔如何？”
　　范初黎笑：“一样强。”
　　楚月笑，扫了这头头一眼：“这幅皮囊还不错，可惜脑子不好使，做了山匪。”
　　头头被人擒住了，小兵也就不敢动手了。
　　山匪头头心中暗叫不好，今日遇上高人了！
　　他派去的探子说他们驾着马车出手阔绰，是富贵人家，他也以为他们驾着马车一定是哪里的富贵人家，哪想到是武功高强的高人啊！
　　今日是栽了！
　　水白揪起一个山匪，问他：“你们打劫了多少人？”
　　这山匪显然被吓到了，连连求饶命，只盼自己的头还能待在脖子上。
　　白水道：“我不杀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打劫了多少人？”
　　山匪道：“不多······只是十多个。”
　　水白皱眉：“十多个还不多？”
　　山匪立刻改口：“多······多！十多个很多。”
　　楚月问范初黎：“徒儿，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范初黎眉眼生笑：“就让他们在这待着吧。”
　　水白道：“也好，我们还要赶路呢。”
　　水白和楚月将这些山匪点住不动，欢欢喜喜的继续上路。
　　路过市集买干粮时，水白向县衙的衙差说明山匪的位置，让衙差去拿人。
　　一路畅通，至郢州境内，范初黎既喜既忧，能见到二姐她欢喜，不知二姐体内之毒是否清除她忧心。
　　楚月见她不怎么说话，问她：“担心你二姐？”
　　范初黎点头：“嗯，不知道二姐怎么样了？”
　　戌时三刻，马车进了小镇，几人在一家客栈歇脚，在大堂用茶时，听到对桌的两个男人说起了本玉尚这个名字。
　　本玉尚就是苏少容，这事只有范初黎知道。
　　范初黎转头看那两个人，对他们说的话很在意。
　　封司晨见她无心吃饭，问她：“怎么了？”
　　范初黎道：“那两人好像在说本玉尚？”
　　楚月问：“你知道他？”
　　范初黎道：“他曾深夜到范家，带我赏月。”
　　楚月大拍桌子：“这小子不想活了！”
　　对桌的两人听到他们的动静，转过身子看他们。
　　一见范初黎，他们的眼睛就直了。
　　封司晨双眼微眯，十分危险。
　　两人急忙收拾眼神，向几人道好，这两人，一个高瘦子，一个矮瘦子，面容喜人。
　　那个高瘦子语带怒气：“几位客官不知道，这个本玉尚最近到了本镇，猖獗无度，暗夜敲开未出阁女子的房门，玷污女子的清白之后还带走女子的贴身之外，实在是无耻！”
　　范初黎大惊，苏少容会做这种事？
　　她问高瘦子：“我听闻本玉尚只约女子喝酒赏月，不对女子下手的啊？”
　　矮瘦子道：“以前是这样，以前还有人说他是采花大盗中的君子，现在看来他和那些采花大盗其实一样，美□□人，他也禁不住这诱惑。”
　　楚月也知道本玉尚这个人。
　　她道：“我听闻本玉尚常邀请女子饮酒赏月赏花赏景，曾有更夫见他和女子在高楼屋脊上饮酒，更夫找衙差过来时，他早已没了踪影，那女子也平安回到了家，他时常找女子静夜饮酒，与他对饮的女子没有一个不爱上他的，都不肯说出他的真实容貌，多年来一向如此，怎么今日就变了呢？”
　　高瘦子道：“采花贼就是采花贼，你们几位也要小心了。”
　　范初黎暗想，这一定不是苏少容！虽然苏少容有时语气很轻佻，但他绝不是会做这种无耻勾当的人，定是有人冒充他。
　　楚月担心范初黎和小云儿的安全，酒也不喝了，和两人住一个房间。
　　范初黎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为苏少容抱不平，他本玉尚的名声坏了。
　　此后，采花大盗本玉尚与其他的采花大盗再无区别了。
　　三更刚到，屋顶一片窸窸窣窣声。
　　楚月起身，吩咐范初黎和小云儿不要动，跃窗跳上屋顶。
　　范初黎只听得屋顶一阵响动声，还有水白大哥的声音。
　　封司晨敲范初黎的房门，问范初黎可好。
　　范初黎道：“我没事，大师父和那个贼人交手了。”
　　封司晨道：“水兄也去帮忙了，看来来人武功很高，你大师父和水白联手都不能在十招之内拿下他。”
　　屋顶上，水白和楚月与贼人对峙。
　　贼人一声夜行衣，蒙着脸，看不见真面容。
　　楚月每一招都直冲贼人面首而去，招招狠厉，势要摘下他的黑巾，水白近身攻他外门，稍微占上风，但若是不小心就会被他反扑。
　　三人缠斗时，又来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水白，大喊：“水白兄？”
　　水白听出这声音是苏少容的，大喜：“苏掌柜！”
　　苏少容近身帮忙，分左右两路攻击贼人，贼人武功虽高，但也敌不过六只手六条腿啊，况且这三人武功都高！
　　三人之力远远在他之上。
　　不消三个回合，贼人便败下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