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50、第五十章 心恋君兮

　　去郢州需要的东西都置办好了，按苏少容的话来说别的不需多，只需要银子多！四人天一亮就出发。
　　临行前，范千妙拉着范初黎的手，无言胜万语。
　　待范千妙一行人离开后，范初黎信步游荡在山涧边，倒不是闲来看山看水，这等雅兴，是要在事情结束之后才有的，她只不过是要找一个地方好好想一想，那时为了稳住二姐的心，她说了些大话。
　　日出东方，日落西山。呆坐在流水边整整一天，就只是呆坐了！
　　她的心思没有她二姐细腻，有些东西在脑子里浮现了，但是抓不住，看不清。
　　潺潺流水声，寂静荒郊岭。
　　“算了，先回家再说吧。”
　　进了洛阳城，范初黎不急于回家，她要先去看看那个叫钟窈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躲在墙角偷听偷看这类事她从未做过，今日尝试这第一次，心里发憷，担心有人看到。
　　正当她走近钟家后门时，忽听见开门声！
　　她纵步转到墙角躲藏起来，听脚步声远了，她便追上去。
　　只见钟窈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个小酒馆，她和小二说了几句话，小二领着她去二楼。
　　一盏茶的功夫，钟窈扶着烂醉如泥的苏少陵出来了。
　　范初黎觉得奇怪，苏少陵不是贪杯之人，他向来很有分寸，喝酒总是留有五分醒，绝不会让外人看到他醉酒的模样。
　　今日这是怎么了？
　　钟窈将苏少陵带走了，范初黎紧跟着二人。
　　这个钟窈又想打什么主意？
　　范初黎跟着钟窈回到了钟家，这个女人想打二姐夫的主意！不能让她得逞！
　　她越墙来偷听。
　　“少当家，范家二小姐虽弃你而去，可我们还在啊。”
　　“胡说！你在胡说！我的千妙怎么会弃我而去呢！”
　　钟窈极尽温柔：“少当家，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那条手帕不是范千妙的吗？上面的字迹不是范千妙的吗？”
　　苏少陵双手握拳，面露不快：“是又怎么样？”
　　这张小小的桌子，挨不住他的一拳。
　　钟窈道：“她已表明了她离开你的决心，你也应该忘了她才是啊，老爷夫人都希望你振作起来。”
　　苏少陵心痛，范千妙的一句‘忘了’让他痛不欲生，但是他不允许别人说起此事，不愿听到别人说范千妙的一句不好，纵使那人是为了自己才说范千妙的不是。
　　“她让我忘了我就忘了？她想都别想！倾尽余生之数，我都要找到她！”
　　“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为了她你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不劳你挂心。”
　　听到此，范初黎不禁赞叹苏少陵说的好！只有此人才能成为她的二姐夫啊！
　　钟窈听苏少陵这般说，转变了语气。
　　“是，这事是你自己的！但是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苏家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命运！少当家，我们幼时就已相识，有些话我知道不能说，但是现在，我不能不说啊，你这般放纵自己，夜夜买酒，不仅是老爷和夫人心疼你，我和爷爷也在心疼你啊，我们大家都盼着你振作，苏家的一切挑在你的肩上，你若是倒下了，没人可以挑起来啊。”
　　苏少陵沉默不语。
　　环顾四周，不是自己的房间。
　　起身，准备离开。
　　身子摇摇晃晃，脚步无法移动。
　　钟窈伸手扶他，他推开。
　　这时他才看清这人是钟窈。
　　但是，怎么觉得头更晕了？看钟窈也不像是钟窈了？
　　苏少陵无法挪步，重新坐回凳子上，只觉得心慌意乱。
　　范初黎通过窗户上的小窟窿看的清清楚楚，钟窈脸上带着笑容，想要抓住苏少陵的手。
　　范初黎怒从心中起，三两步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
　　见到范初黎的那张脸，钟窈目瞪口呆。
　　她···没死？
　　一股清风吹进屋内，苏少陵稍微清醒了点，感觉有两股气流在体内冲撞，他喝了酒，无法阻挡这两股气流，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钟窈打量着面前粗布粗衣的范初黎，装作吃惊的样子：“范四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替我姐姐接二姐夫回家。”
　　范初黎踱步至钟窈面前，样子甚是无礼。
　　“四小姐刚回来还不知道你家二姐的事···”
　　“我二姐有什么事？”
　　“你二姐要和少当家解除婚约。”
　　“这事，是你说的吧！”
　　钟窈错愕，半晌不说话。
　　范初黎眼中有火：“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讨厌我们这些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吗？何必惺惺作态装温柔！”
　　“装温柔？那是你二姐！”
　　既然已经说破了，她就不装了，反正她也没把范初黎放在眼里。
　　两人坐下，不理会昏迷的苏少陵。
　　范初黎手里把玩着酒杯，钟窈盯着她。
　　钟窈和范初黎只见过几次面，对她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是个美人。
　　范初黎问：“那日在林中劫走我的是你吧。”
　　钟窈道：“是。”
　　“想不到你有那么好的身手。”
　　“这是夸奖吗？”
　　“算是。”
　　钟窈还算镇定：“看起来你知道很多事。”
　　范初黎道：“不算多，只有一件。”
　　“哪一件？”
　　“你杀我二姐的事。”
　　钟窈冷笑：“你是来报仇的？”
　　范初黎眼中生火：“杀人偿命。”
　　钟窈笑：“你在崖底见到你二姐了？”
　　“最后一眼。”
　　从范初黎口中听到范千妙的死讯，钟窈的心里很是得意，虽然她和范初黎往日里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凭范初黎是范千妙的妹妹这一点，她钟窈就注定了不会和她成为朋友，又听说范千妙很疼范初黎这个妹妹，在她临死之前能见到自己妹妹手足无措的模样，一定死不瞑目吧！
　　“亲眼看到自己姐姐死去是什么感觉？”
　　范初黎眸中生火，冷冷一笑：“这个感觉不可说，我会找机会让你自己感受一下的。”
　　“你在威胁我！”
　　范初黎笑笑：“没有啊。”
　　“你知道是我杀了你姐姐，还能和我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范初黎强压着自己的愤怒，斜眼挑衅：“谁说我现在是心平气和的？钟窈！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能找人帮你，我也能找人帮我，礼尚往来。”
　　钟窈大笑：“你二姐是有本事的人，她都栽到我手上了，你？哼！”
　　钟窈打心眼里看不起范初黎，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而已！
　　范初黎把玩酒杯的手突然将酒杯捏碎，在钟窈还没反应过来时，范初黎左手拿着的碎片已到了她的脖颈边。
　　钟窈反应过来要还手的时候，范初黎右手握着的刀已入她的腰肢二寸。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一眨眼的瞬间，局势就变了。
　　“钟窈，你记着，我是回来报仇的。”
　　钟窈扭过头看她，四目相对，恨意汹汹。
　　“这一刀是还你的。”范初黎放开手中的刀和碎片，冷冷一笑：“钟窈，这辈子你都别想成为苏家的媳妇！”
　　钟窈回她以冷笑：“怎么，你二姐刚死你就盯上你二姐夫了？”
　　“我盯上了谁与你无关，我只要你记住！纵使我二姐不在苏少陵身边，你也不可能成为苏家少夫人！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进苏家！”
　　“就凭你？”
　　“凭我范家的财势！你不是一直都认为苏老爷是因为我范家的财势才会同意我二姐和苏少陵的婚事吗？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看看，凭我范家的财势是如何左右苏家的！”
　　“范初黎，你倒是比你姐有本事多了！”
　　钟窈自觉小看范初黎了。
　　“我的这些法子可都是受你启发想出来的，算不得什么本事。”
　　范初黎低眉看地上的鲜血，一字一句的说：“绝想崖边你用刀刺向我二姐，又将她推下崖底！二姐身上的那一刀我今日还你！将她推下崖底的仇，来日我会慢慢还！”
　　说完，范初黎扶苏少陵起身，打算离开这里。
　　钟窈的伤不算严重，但也无法阻拦范初黎。
　　苏少陵整个重量都压在范初黎身上，范初黎差一点就跪下了！但身后是钟窈！绝不能腿软！
　　范初黎拧巴着脸，两只手抓牢苏少陵的双手，一半是背，一半是拖！
　　幸好啊，去苏家的路上遇到了苏家的家仆，不然她的双腿就要废了！
　　范初黎将苏少陵交给苏家家仆后，立马往家里走。
　　不知道爹爹他们最近怎么样了，一定忙坏了，二姐丢了，她丢了，爹爹他们一定急坏了。
　　看门的家仆远远的见到范初黎，立马朝门里呼喊：“四小姐回来了！四小姐回来了！”
　　方慧、卫玉萝、范韶羲大步奔向门口。
　　“小妹！”
　　禁不住这一声呼喊，范初黎的眼泪决堤了。
　　范韶羲跑得快，冲上去先看看范初黎有没有受伤，见到范初黎没有皮外伤才放心。
　　范初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三哥！”
　　太想念他们了，太想念他们了，太想念他们了！
　　范韶羲安慰她：“告诉三哥，有没有人欺负你！”
　　范初黎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范韶羲被逗乐了：“这是有还是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