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4、第四章 心不盼君兮

　　“你们在悄悄说些什么？”
　　范初黎一脸狐疑的看着小云儿和封司晨。
　　封司晨笑：“说那个不自量力的小毛贼呢。”
　　范初黎爽朗一笑：“说那个不自量力的小毛贼干什么，打扰本小姐出门的兴致！要是下次见到了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今天因为想着别的事就放过他了。”
　　小云儿向封司晨笑，那意思是在说：看吧，就是这样。
　　封司晨道：“下次我和水白兄见到了一定替你收拾他们。”
　　范初黎道：“不要留情啊。”
　　范初黎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因为对于大哥和爹他们来说自己一个人出门本身就很稀奇了，要是自己不仅一个人出门还一出门就几个时辰不回家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大事了，说不定会以为自己出什么事，劳师动众的出来寻找自己。
　　范初黎很直接的说：“我该回家了。”
　　封司晨道：“嗯，毕竟四小姐是不喜欢出门的人，要是出门时间久了，你的大哥二姐说不定就会派人来找你了。”
　　范初黎无奈的点头：“就是怕这样啊。”
　　水白和封司晨送范初黎回范家，拐角的时候，小云儿故意走在前面先去看李公公的人在不在。
　　小云儿不仅看到了李公公的人还看到了大少爷。
　　“小姐，大少爷在。”
　　范初黎掀开帷幔向范郁陶比手画脚的说明此刻她们想要回家的欲望。
　　范郁陶不动声色的将李公公的人忽悠走了。
　　范初黎和小云儿悄声向水白和封司晨道别，迅速溜进了后门。
　　晚上，范老爷他们聚集在范初黎的外间闺房中，范初黎觉得他们要准备“三堂会审”了！
　　四角桌上聚集了范老爷，范郁陶，范郁陶的娘子方氏，范千妙，范韶羲五个人，范老爷东向坐，范郁陶和方氏南面连肩而坐，范韶羲和范千妙北面并排而坐，范初黎坐在西面面对着自己的亲爹，一股无形的压力就涌过来了。
　　范初黎搓手，看了一圈五人的脸色，心想：自己这次应该没有犯错啊？
　　范老爷虽是知天命的年纪，但因为天生脸小的原因，不容易让人看出真实的年纪，这张脸到了这个年纪也能吸引小姑娘们的注意，虽说范夫人已经去世了十年，但是这位范老爷立誓不再娶一妻一妾，所以没有媒人上门提续娶的事，若是有媒人在提自家孩子婚姻大事时说起了这事他就一定会把这个媒人赶出去。
　　范郁陶是范家大公子，雍容儒雅。洛阳的人都说范家大公子有温文尔雅君子之风，仪表堂堂英贵之姿，凡是贵族子弟都想要结识范大公子，结识了的人都能成为范大公子的朋友，而范大公子的娘子方氏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方家大小姐，两人的爱情故事可是洛阳人人都知的令人羡慕的故事。
　　范千妙是范家二小姐，端庄文雅水木清华，气质出众完美无暇，与苏家少当家苏少陵已有婚约。贵族大户的小姐们都以能和范千妙结为朋友为荣，而她和苏少陵的爱情在洛阳也是一段佳话。
　　范韶羲是范家三公子，性格和范大公子不一样，范韶羲的眉眼常笑时时热情，名气虽没有范郁陶大，但是也是玉树临风眸清似水的俊儿郎，昨日刚完婚的他不知让洛阳多少女子心碎啊，想当初洛阳的女子都以为范家也是讲门当户对的婚姻，心里虽是渴望嫁到范家但是也不敢说，而知道这次范韶羲娶的娘子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之后，洛阳的姑娘心都碎了，只恨自己当时没开口说喜欢。
　　洛阳人都说范家的子女不仅容貌绝世无双，而且都是痴情种，当然这句话中他们将范初黎想当然的算进来了。
　　范老爷问：“初黎，今天一天你都去哪儿了。”
　　范初黎深吸一口气：“我去千水湖了。”
　　“你一个人？”
　　“不是，和两位公子一起去的。”
　　这话一出，在座的五人面面相觑，这丫头啥时候背着我们结识男子了？
　　范郁陶问：“那两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一位叫水白，一位叫封司晨。”
　　范老爷问他们：“你们认识这两人吗？”
　　范郁陶他们摇头，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呢。
　　范千妙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怎么没和我说过。”
　　范初黎笑笑：“我昨天才认识他们的。”
　　“昨天才认识的，你就和他们游玩了一天？”范老爷声音有点不可控制的提高了。
　　范初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爹，他们是好人。”
　　范郁陶眉头微皱：“你才认识他们多久就敢说他们是好人，就是大哥这么多年的阅人经历也不敢第一面就断定对方是不是好人。你自小就不喜欢出门，形形色色的人你见得太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可知道？”
　　范初黎笑的很灿烂：“大哥，他们真的是好人的，虽然我见过的人不多，但是最起码的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他们是好人的。”
　　范千妙扶额：“你这十多年间见过多少人啊，有什么判断能力啊！就敢断言他们是好人。”
　　范初黎认真的想了想：“感觉，二姐你有时候不也是凭感觉判断的嘛。”
　　“那是二姐我，你不一样。”
　　“都是女子，哪不一样啊，女子的直觉不都是很准的吗？”
　　“对于一部分女子而言她们的直觉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可不包含在这一部分女子之中。你啊，别人只要笑着和你说话你就觉得这人是好人。”
　　“二姐，那是小时候，我现在不那么肤浅了。”
　　范千妙叹了口气：“你平时除了我们见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范家的家丁了，还有贵族大户的小姐，就是这些小姐你也不是全都见，你说你还见到过谁让你觉得是好人，事实证明也是好人的人？有吗？”
　　范初黎一瞬间觉得口干。
　　仔细想想，她这十多年来见到的人确实很少，尤其是外人，所见到的外人都是大哥二姐让她见的，换句话说，以前她觉得是好人的人都是经过了大哥二姐他们的审核？
　　哎，她是不是有点失败，做人失败！
　　范初黎眼睛飘向茶杯。
　　范老爷递给她茶杯：“渴了？”
　　语气着实是担心，是无奈。
　　范初黎接过茶杯，喝了小口：“谢谢爹。”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范老爷问她，这孩子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心头肉啊，可不能被人给骗了。
　　范初黎道：“有，我想了一下，以往我见过的人都是爹你们看过觉得好的人，我好像没有自己判断过一个人，所以，这次就交给我吧，这次就由我自己来判断这两人是不是应该成为朋友，万一啊，要是我判断失误你们还可以把我拉回来是不是，我要是不犯点错就不知道改了是不是？”
　　范老爷呷了口茶，心里思量着范初黎说的话，其实他也知道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他们是有点太过宠爱了，不久她会嫁为他人妇，那时他们可不能像现在这么帮她了，她会见很多人，这些人是好是坏得凭她自己判断，他们不能一辈子在她身边。
　　“好，这次就交给你自己来判断，这两位是不是值得成为朋友由你自己来定夺。”
　　“谢谢爹。”
　　范老爷他们出来之后，范郁陶问范老爷：“爹，您真的放心小妹结交的这两位朋友啊？”
　　范老爷摇头：“哪能放心啊，小妹历来不喜欢出门，见到生人也会拘谨不喜欢说话，今日她说她结交了两位朋友时着实吓了我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入了她的眼。对于这两个人我很好奇，郁陶，等李公公走了之后你就去查查这两个人。”
　　范郁陶道：“孩儿正有此意，那个李公公今日找了人守在我们家附近，看来不见到小妹是不会罢休的。”
　　“最后一天了，该是时候让他见见了。”
　　范老爷和范郁陶笑得很有深意。
　　两人身后的范千妙还在愁眉苦脸的。
　　范韶羲劝慰道：“二姐，你就别愁了。”
　　范千妙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是为何，平日里你们兄妹玩的最好了，上树掏鸟蛋你都带着她，怎么这种时候却不说她了？”
　　范韶羲道：“我这次是站在小妹这一边的。”
　　“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站在小妹这一边的啊。”
　　范韶羲道：“二姐，小妹说的有理。”
　　范千妙心里也知道不能一辈子在范初黎身边，应该让她自己一个人独立，但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
　　“平时我们让她见的那些大户小姐都是和她相交了好久之后才会从她口中听她说起对方的事，这次怎么才相处了一天她就笃定对方是好人啊？”
　　方氏拍拍她的肩：“二妹，这次是我们自己问小妹的。”
　　范千妙拍拍额头，自己真是有点慌了。
　　方氏道：“二妹，这次就当是让小妹独立的第一步吧，小妹以后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要面对婆家的亲族，那时候我们可是无法帮她的，不如趁这次机会让小妹认识多一点的人，知道怎么去分辨一个人是好还是坏，若是小妹的判断没错那自然是好事，若是小妹判断错了那就当是一个教训。”
　　范千妙道：“大嫂说的有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