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2、第二章 心不念君兮

　　那些姑姨姊妹和范初黎说到了丑时末才说要洗漱睡觉的话，范初黎的眼皮早就在打架了，只是找不到机会说要睡觉了的话。
　　范千妙陪着范初黎回房间。
　　“二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陪着我回房呢，明儿苏姑姑一定要笑话我了。”
　　“笑话什么，苏姑姑胆子那么小哪能说别人啊，我陪你回房是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回房说。”
　　回到房中，范初黎问范千妙：“二姐，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啊？”
　　“你的终生大事。”
　　“什么？”
　　“今天不止朝中来了大人物，宫中也来了位大人物。”
　　“啊，我看见了了，一位公公嘛。”
　　“问题就在这位公公身上，这位李公公不仅是来贺喜的，还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找名誉洛阳的无双美人范四小姐啊。”
　　范初黎微微愣了愣，拉着范千妙的手急急的问：“他一个公公找我干什么？”
　　“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皇上的后宫来的。”
　　“皇上要强抢民女啊！”
　　“皇上怎么会管选秀女一事呢，他只不过是看选的秀女好不好看，能不能纳入后宫之中而已。今儿这位李公公十句话里六句话离不开你，想必是来见你一面的，想在皇上面前邀个功，哼！”
　　范千妙眼里有愤怒，有鄙夷，她家小妹怎么能凭一张嘴就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那我要怎么办啊？”
　　“今日李公公煽动众人将喜宴再延两天，这两天你就好好待在房里，我就不信他还能擅闯女子闺房不成。”
　　“要是他直接就向皇上说呢。”
　　“你以为爹和大哥是吃素的啊，他李公公煽动舆论，我们也能啊，今日在众多官员面前大哥将你说成是姿色普通女子，没见过你的人都以为你是一个姿色普通的女娃了。大哥一番话说得李公公慌了，今日还好大嫂留了个心眼，让你到大堂时蒙着面，不然还说不了谎呢，那个李公公说是要见你一面，哪能让他见啊。”
　　范初黎叹了一口气，还是大哥有办法。
　　“好，这两天我说什么也不出去了。”
　　范千妙点点头道：“那你睡吧，我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范千妙嘱咐范初黎的贴身侍女小云儿：“小云儿，这两天好好看着小姐。”
　　小云儿道：“是。”
　　范千妙走后，范初黎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这算是什么，飞来横祸吗？
　　她最不想的就是被锁入深宫，没有自由。
　　外间的小云儿听见她在叹气，问她：“小姐睡不着吗？”
　　“小云儿，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外间的小云儿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范初黎的床边：“小姐还想着李公公这事呢。”
　　“怎么能不想呢，这两天要平安无事才行。”
　　“小姐放心，这两天一定会平安无事度过的。你看啊，第一我们没有欠别人什么东西，别人不会来还；第二别人也没有欠我们东西，不需要还给别人；第三这几天我们家办喜宴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玩，你想，我们不需要见别人，别人也不需要找我们，能有什么事嘛。”
　　小云儿的这番话让范初黎脑海中想到了那个醉汉和少年。
　　“不好！”
　　范初黎喊出的这两个字让小云儿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范初黎将竹园遇到醉汉和少年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问小云儿：“要是他们来还手帕怎么办？”
　　“小姐，手帕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就随意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了呢？要是明天他们拿着手帕来找事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不是？喝醉了往人家后院跑的人，擅自闯到人家后院的人？”
　　范初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云儿继续说道：“小姐，你怎么就给了手帕的，他们要是拿着手帕来胡说八道我们就说不清了啊。”
　　“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啊要是给他们我的玉簪或者其他的东西，他们一定会被家丁拦下的，身旁又没有纸，就在手帕里写字让家丁放他们过去。”
　　范初黎想了想，自己真是笨啊。
　　“小云儿，明天你先去看守后门的家丁问问这两人长什么样，问清楚了再去问其他家丁有没有知道他们住哪儿的。”
　　小云儿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去问，小姐，夜深了，睡吧。”
　　范初黎躺下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忘记这事，赶快睡觉，自我暗示了几遍终于天亮了！
　　第二天一早，小云儿就去问家丁，这两个少年果然拿着手帕出了后门，所以看守后门的家丁才能知道这两人长什么样；小云儿又去问其他的家丁知不知道这两位公子的住处，幸而白天去请各大酒楼大厨的家丁中有记得两人住处的，问清楚了住处，小云儿和范初黎就准备去找这两人了。
　　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来家里找她，还是拿着手帕来家里找她！
　　范初黎和小云儿戴上帷帽，和家丁打好招呼，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人潮中，两顶白色帷帽随着人流攒动。
　　“小姐，我们这样偷偷跑出来要是让二小姐知道了，她一定会生气的。”
　　“只要不在李公公面前出现就行了啊，二姐又没说不准我出门，再说那个李公公现在在我家，我跑出来，不是正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是那两个人不还手帕怎么办？”
　　“所以我们不是带了银子吗？别说了，快走吧。”
　　两人来到“聚缘”客栈，寻到那两位少年的客房。
　　小云儿扣响房门：“公子醒了吗？”
　　“谁？”
　　“来取手帕的。”
　　封司晨打开房门请二人入座，小云儿是丫环，站在范初黎身边。
　　范初黎对面坐着的是宿醉刚醒的水白，封司晨给范初黎倒了杯水，坐在她右手边。
　　这四角桌边独独空出南面的坐位。
　　范初黎拉过小云儿，让她坐下。
　　水白还没完全清醒，盯着范初黎的帷帽看，小云儿嗓音不由的提高了：“看什么看！”
　　水白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道：“那些王八是姑娘画的？”
　　范初黎道：“不全是，你身旁的好友也画了。”
　　水白看向封司晨：“封兄？”
　　封司晨微微一笑：“刚说到这话呢，范四小姐就来了，确实，我也画了。”
　　水白扶额皱眉，还没有全醒，难受的很。
　　范初黎问封司晨：“你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你的朋友了？”
　　“嗯，刚说到那些王八的事。”
　　范初黎看着水白：“谁让你喝醉了往我家后院跑啊。”
　　水白沉重的脑袋垂下：“范四小姐真是对不起，擅闯范家后院惊扰到了你，实在该死。”
　　“是惊扰到我了，不过我也在你脸上画王八解气了，没事了，你把手帕给我就行。”
　　封司晨从怀中取出折好的手帕递给范初黎：“四小姐，你的手帕。”
　　范初黎接过手帕，心里长吁一口气，同时心里也高兴她没看错人。
　　水白是不知道手帕的事的，他问封司晨：“四小姐的手帕为何在你这。”
　　封司晨道：“若不是四小姐的手帕，昨晚上我们可就要被武林前辈教训了。水兄可还记得昨天武林中人说过的不在喜宴上生事之事，不论男女均不可擅自进入范家后院。”
　　水白点头：“记得。”
　　“可是水兄你在喝醉酒之后擅自闯入到范家的后院。”
　　水白惭愧的眼神看向范初黎：“是在下的错。”
　　封司晨继续说道：“水兄在竹园睡觉虽是没有惹出什么乱子，但是要是让武林前辈们知道你不守约定，先不说这面子过不过得去，被那些醉酒的武林前辈知道了，缺个胳膊，少个腿也是有可能的。”
　　水白面有愧色，真想抽自己一大耳刮子，怎么能进入范家后院呢，喝醉酒就什么都记不得了，真是太大意了。
　　封司晨接着说道：“幸亏在我找到水兄之前，水兄遇到的是范四小姐，若是遇到其他人，只怕水兄此刻就不在这了。”
　　水白站起来对范初黎深深作揖感谢：“多谢四小姐宽容海涵，在下鲁莽生事多亏四小姐海量不予计较，我水白两袖清风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感谢小姐的，只有这一条命，今后四小姐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范初黎道：“请珍惜你自己的性命，你的命就是你的。”
　　范初黎的语气认真又诚恳，让封司晨心里微微一动，默默在心里重复着这一句话：请珍惜你自己的性命，你的命就是你的。
　　水白觉得自己受了恩就应该回报回去，自己拥有的就是这条命了。
　　范初黎见他面有难色，似是不接受自己的话，无奈中又说道：“我知道你有江湖侠气，但是你这话对我一个未曾踏入江湖的人来说未免也太吓人，什么‘只有这一条命’的胡话莫要再说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吓人。”
　　水白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啊四小姐，我是个粗人，说话一点都不雅，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范初黎道：“这话以后莫说了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