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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路见不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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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梏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骗吃骗喝么?”说着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腰间的钱袋,这才发现钱袋竟然不知所踪,顿时反应过来,见木萧萧的目光正凝望着一个方向,便顺着望了过去,果然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手中拿着刚偷去的钱袋还未藏好,想必是趁着刚才乱作一团时顺手牵羊了,心想好你个小毛贼,敢偷到你爷爷头上,当下便拦上去讨要,谁知那蟊贼竟然反咬一口。
“凭什么说钱袋是你的,我看你面孔生得很,不是我们芸水镇人吧,我看你是居心叵测。”那钱袋看起来极其普通,并无任何标志,那小贼是吃准了叶凌梏做不了什么文章。
“你说钱袋是你的,你可知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说话的正是木萧萧,叶凌梏方才险些误会了他,他却站出来为他说话,叶凌梏顿时倍感惭愧。
“钱袋里装的,当然,当然是钱了。”那小贼兀自嘴硬道。
“这位兄台,你也说这钱袋是你的,你说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木萧萧转身又对叶凌梏言道。
叶凌梏不假思索,“三枚银锭子,外加一些散碎银两,最主要的,里面有书信一封。”
“好,大家都听到了,那就请你将钱袋拿出来,谁说的是对的,一看便知。”木萧萧说完,围观的众人都觉得有道理,那贼人一看讨不了好,便想着如何脱身。
他一手将钱袋递出来,一手拉过身边的一位看客便往木萧萧身上推,下一刻转身夺门而出,谁知木萧萧身手比他更快,还没来得及跑到门外,便被木萧萧的剑鞘砸中了左腿,一下栽倒在地,疼的冷汗直流。
木萧萧走上前将钱袋拿回,顺手扔给叶凌梏。
“多谢萧爷出手相助。”叶凌梏对木萧萧言道。
“你最该谢的是看了出免费的戏吧。”木萧萧揶揄道。
钱财身外之物倒不打紧,但是丢了信,这一趟便是徒劳无功了。叶凌梏初来芸水镇,人生地不熟,刚才心下着急,便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强取了,但这样一来芸水镇怕是待不下去了,自己这才刚下山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事,当真是出师不利。谁知道木萧萧竟然会为他出头,确实让他省了麻烦。
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叶凌梏却毫无羞愧之意,心想,既然他误会人家在先,又受了他的帮助,让他揶揄几句也没什么。
“是我说错了,不知道萧爷可否赏脸喝杯酒,给在下一个道歉的机会。”叶凌梏觉得自己的语气非常诚恳,比跟岑夫子道歉时诚恳了不知多少倍,木萧萧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却没想到木萧萧还真就拒绝了。
“小爷不胜酒力,这就免了,你也没错,出门在外,谨慎一些是应当的,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喝了。”
木萧萧拎着掌柜的亲自拿过来的食盒,转身便出了酒楼。叶凌梏觉得木萧萧这是真的生了他的气,他虽然一向不服管教,但是是非曲直却分的很清,木萧萧见义勇为,不图回报,是条汉子,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木萧萧说他没错,但是他还是为自己方才的做法深感不耻,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木萧萧接受他的道歉。他付了钱追了出去,一路跟在木萧萧身后,突然发现在木萧萧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拨人似乎也在跟着他,当下他不动声色,只悄悄地跟着这些人,跟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对方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木萧萧,你一次次地坏我的好事不说,还让我人前出丑,此仇不报我枉姓张。”叶凌梏一看,原来是刚才被木萧萧打跑的张大少去而复返,看这架势,是找了帮手来寻仇了。
“你个蠢货,做这种杀人的勾当竟还敢自报家门,我要是你老子便要后悔让你姓张了。”木萧萧说着一手护着食盒,一手祭出手刀横在胸前。
“你你你,死鸭子嘴硬,我看你今天插翅也难飞。”说着做了个手势,众人便一拥而上。
张大少气的连话都不想多说,只想马上解决掉木萧萧这个麻烦。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人迹罕至,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打架了,目标比较集中,便于快速解决,而且还不用担心惊动别人,显然对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选在这里,便是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木萧萧。叶凌梏本想,以木萧萧的本事,这几个人决计伤不了他,正想看热闹呢,但见这帮人攻守有序,配合默契,绝非普通的家丁护卫。果然不消片刻,便见木萧萧周身被金刚锁缠住,别说出手了,就是挪动身子都很困难,眼看一柄尖刀就要刺进木萧萧的胸膛,叶凌梏一脚踢起脚下的石头,正砸中那人的刀背,生生偏了方向,下一刻,一柄软剑如游龙一般缠了上来,那人猝不及防,刀身被软剑缠住,往他自己的方向刺了过来,刺穿了他的左肩胛骨后将他生生钉在了墙上,这一招干净利落,飘逸流畅,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不少人竟然弃了木萧萧奔着叶凌梏去了,只见那软剑如长了眼睛一般左右穿行,片刻功夫,就见那些人衣不蔽体地站在街上,还好这些人虽然下手狠毒,总算还有羞耻之心,当下便逃得无影无踪了。那张大少也开窍了,眼见形势不对,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叶凌梏将木萧萧身上的金刚锁斩断,这才发现他眼睛被人撒了药粉,难以视物,难怪方才会被他们用金刚锁困住,暗自庆幸自己出手及时,不然那一刀刺下去,木萧萧怕是凶多吉少了。
木萧萧拍拍身上的灰尘,摸了摸怀中的食盒,见食盒安然无恙,这才跟叶凌梏道了声“谢谢,这下咱们两清了”。
“你知道是我?”叶凌梏心道,你不是看不见吗?
“这芸水镇,敢帮我打架的,我还没见过。”
叶凌梏还想多问,木萧萧却不耐多说,这便要走。
“你刚才差点就自身难保了,却还想着食盒,那饭菜再可口还能比命重要啊。”叶凌梏似乎并没有要跟木萧萧分道扬镳的打算。
“我倒是吃不出好坏,只是我家里那位好这口。”木萧萧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似经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不是他一般。
“看不出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成婚了。”叶凌梏笑说道。
木萧萧嘴唇微张,本想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多谢你出手相救,如果你想还我刚才帮你拿回钱袋的恩情,救命之恩足以回报了,只是这帮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赶紧离开芸水镇,就此别过。”
“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见,万一那帮人回来,你岂不是又要遭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能又让他们伤了你去,不然便是白救了。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待你安全了我再走。”叶凌梏上前想扶着木萧萧,却被他一把推开。
木萧萧犹豫了片刻,“你要送我回去也行,只是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被人看到我日后还怎么在芸水镇混下去,你拉着我的剑。”说着将剑尾那段递给叶凌梏,自己牢牢握住剑柄。
叶凌梏看得出,木萧萧的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
“我说你规矩怎么那么多啊,唧唧歪歪像个女人。”叶凌梏虽然这样说,但好歹木萧萧主动接受了他的帮助,这跟他之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相比,已经是很大的转变了,又体恤他眼睛看不见,身上还受了伤,就没跟他计较。
“虽然你救了我,我也很感谢,但是如果你再说我像女人,我真的会翻脸。”木萧萧很严肃地说。
叶凌梏想了想也对,哪个男人都不希望被别人说像女人,自觉口不择言,便道,“理解理解,放心,我不会再说你像女人的,事实上,虽然你长得眉清目秀的确实不那么阳刚,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绝对爷们,纯爷们,我也自愧不如。”
“你走路就走路,哪里这么多话。”
“说你爷们你也不乐意,你还真是难伺候。”叶凌梏想起刚才那些人,问道,“对了,那些人我看着不像普通的护卫,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江湖杀手,你可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吗?”
“煞影卫。”木萧萧淡定地吐出三个字。
“煞影卫?”叶凌梏却不淡定了,“煞影卫不是煞影涧的杀手组织吗,你怎么惹上他们了,这可难办了。”
“你怕了,怕了赶紧走,现在还来得及,等一会他们再折回来想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这个人啊,明明是好意,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好听,别说爷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是真怕也不能走啊,那多没面子。”
听到这句话木萧萧忍不住笑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木萧萧立刻又止住,叶凌梏想,干吗整天板着个脸,还好我没欠你钱,又道,“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得罪煞影卫了?”
“煞影卫是一个钱货交易的杀手组织,谁出钱就帮谁杀人。”
“知道了,那个蠢得跟猪一样的张大少,因为被你欺负的太惨了,一气之下找了煞影卫要干掉你。”
“他们应该只是顺便帮张大少,毕竟这样还可以多赚一笔。”
“那是他们原本就要杀你?”叶凌梏心道,你这小子,肯定平日里就爱帮东家的小娘子赶个色狼,帮西家的小媳妇打个流氓,这在女人心目中的形象倒是高大了,但看他不惯的人也绝对少不了啊。
“不是他们要杀我,是我要杀他们。”木萧萧依旧很淡定地说。
“什么?你要杀他们?难不成你跟他们有仇,他们曾经,伤害过你的亲人?”叶凌梏特意用了‘伤害’而不是‘杀害’二字,主要是想减轻木萧萧心里的悲痛。
“我看你是戏文看多了,想象力如此丰富。”叶凌梏猜他的心思屡屡不中,不免生出一股挫败感。
“既然有杀手组织,便自然有对付他们的人。”
“你是捕快?”
“严格来说并不是,我只帮官府对付那些棘手的目标,比如煞影卫这种,因为赏金多,像今天下午偷你钱袋的小贼,我便不放在眼里。”
“但你还是帮了我,你还救了那位姑娘,而且都是不收赏金的。”
“记住,一会到了我家,千万不要乱说话。”木萧萧叮嘱道。
“知道了,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你家那位想必更不好惹,我师兄跟我说过,女人啊,都是祸水,沾上就甩不掉了,你年纪轻轻地就被沾上了,也着实让人同情。”叶凌梏揶揄道。
木萧萧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