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送拜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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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线这就不是甚么一两日能赶出来的东西了，但说难么只要不做那些太费精神的那也就不顶难了，说来说去也就是耗时间罢了，只要自个儿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儿，知道要做成甚么样子的，余下的也就好办了。
冰冻三尺尚且非一日之寒呢，这做针线也实在不是甚么一日之功。
蔻娘学做针线活儿也有几年了，在这上头倒也算是个熟手了，自然也知道不必紧赶慢赶的做完，一是真的不太赶时间，二者她也要顾忌姐妹们的进度才是。
她一个人做的再快那也是要同姐妹们的绣品一道儿送过去的，因此快了既是没必要，说不得还要多接些活计过来呢。
左思右想之下，蔻娘也只是不紧不慢的做着，到底还是在精细上更费了些功夫，慢工出细活么，余下的心思反倒是更多的放在了当初姐妹们的话上。
她先前的时候是一直都有事儿忙，忙来忙去的可不费心思么，这心思散不出去因此对旁的事情也就不太上心，更是没甚么感觉，可这会子一想倒也觉着自己近来仿佛有些忽略封家姐姐了。
虽说这事儿上心的本不该是她，可哥哥近来不是没甚么空么，封二娘爱屋及乌待她又很是不错，蔻娘倒也不是甚么小心眼的人儿。
做妹妹的虽是担心哥哥待她的态度会变，但她一直在内宅里，更是不知道兄长同封二娘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所以也还平安无事。
蔻娘不是个爱闹腾的人儿又还挺喜欢封二娘的，便想着跟她多走动走动，好歹是个意思，婆家人到底没忘了她呢，不说别人她这个小姑子总还是记着的。
偏偏只要她记着，便能连带着叫许多人都想起来不是。到了这会子倒实在是可以说封二娘当初走对了这一步棋，无形中便先招揽来了一份人心。
只是蔻娘虽是意识到了也的确还想有所作为，可她一时半会儿也是做不得甚么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明日里她们就要去进学，偏巧温先生布置下来的功课她还没做完呢，事有缓急快慢之分，因此也只好先把功课赶完了再来谈其他。
蔻娘忘性也不大，她如今既然记着了那势必就会多上几分心来。因此也不必等多久，不过是第二日刚下了学的功夫，蔻娘正一边儿往屋内走呢，倒还不见走进去多少便已想起来了，脚下一边儿便往暖阁那里拐去。
她倒并不把书房设在内室里，虽说内室立业的确有些笔墨纸砚防着一时要用上的，可寻常时候她若是想写写画画的那到底还是往暖阁去的多些。
暖阁里放了张桌子给她练字作画用的，更有几个架子是拿来摆书的，余下的地方却是摆了几张贵妃榻，多宝阁之类的，很可以说无论是想着念书还是想着玩乐，在这暖阁里都是正好的。
焦桐她们虽会给蔻娘归置一下东西，但也怕她急用时找不着倒要心烦，因此摆是摆的，却是规规矩矩的摆，该在哪儿就在哪儿绝不敢轻易移了位子的。
是以蔻娘十分轻易的便在桌上的小匣子里找出来一沓浅粉的洒金描边的信笺来。
蔻娘行的快些，如练原先正在房内等她进去呢，哪里想到主子一下子便拐到暖阁那里去了，因此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她急忙忙的从房内出来，本来就远些，她脚步又慢，因此紧赶慢赶的过来，瞧见的却是主子开匣子的模样，当下就笑开了，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奴婢倒还以为怎么了呢。”
她也是有眼力见的，见蔻娘抽了几张信笺出来便知娘子是要写些甚么的，自个儿便把笔砚都摆好了，又把墨锭拿了出来，嘴上直问：“奴婢替您磨墨罢。”
蔻娘将自己拣出来的几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见纸上仿佛没有甚么瑕疵了，这才笑着抬眸看向如练，应允道：“你去罢。”
如练依言往砚台里添了点水，把袖子往上拨了一拨，抬手便磨起墨来，一边儿看蔻娘细细比较过一遍儿先挑出来一支笔锋较细的毛笔来，便赶紧加快了磨墨的速度。
这也是专门教过的东西，如练粗粗打量一眼见墨的深浅差不多了便微微笑着抬起手来把砚台往蔻娘那里让了一让，却见蔻娘沾了墨倒是没有立刻提笔落字，反而先在信笺空白的地方描上花儿来。
她也是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儿了，因此只是笑眯着眼看蔻娘极轻巧的便描出几瓣花来，看了几眼便夸赞道：“主子的画技有精进了。”
在她们嘴里那是只能听得见好话的，蔻娘对如练的称赞不以为意，只也笑着回了一句：“你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既然你说了好想来也还过的去。”
“ 奴婢眼拙，”如练也笑着一张脸，“但跟着主子身边跟的久了，好坏还是分的出来。”
“你就嘴贫罢。”蔻娘半嗔半笑的说了她一句，却也只是玩笑之语并没打算细说甚么，又将笔上的墨沾的浓了点，这回儿就不再描花了而是开始写起字来。
如练从小就是作为娘子身边的大丫鬟来教导的，管家识字会得不少，只是她有分寸不敢乱瞧，便只将目光落在砚台上。因她这里安静下来了，蔻娘又忙着写信也是不说话，房内一下子便只剩了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如练要顾着墨的深浅，这深浅要前后一致写在信上才是好看的，但蔻娘用墨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她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
磨的时间少了心思自然就有些散了，难免就琢磨起主子昨日的行径来，刚琢磨出了一二，又小心瞥了瞥蔻娘的神色，见她并不严肃也就有了说笑的心思：“主子这是写给封家二娘子么？”
蔻娘也不觉着她是在打探主子的消息，寻常时候里她总还是好说话的，更何况这又不是甚么机密的事情，很不必瞒着身边的人。
毕竟都是在她身边伺候的，有的时候该说的东西还是得说的，也免得她们许多事情都不知道，猜她的心思也猜不准，不好出主意，更照顾不好她。
蔻娘并未多想就点了头，手上还不忘接着落笔：“可不是么，前些时候事儿忙，走动的不勤，这也有些日子不见了，也是该给封姐姐写封信儿，找她聊聊了。”
她这厢写也并不是单纯的叙旧，也是隐约的写了些东西的，更多的也就是她的些许私心了。写这些个倒算不上甚么，要是能见着那才是真真儿有用的呢。
因此她也很写了几句想念的话儿，封姐姐毕竟比她大，又是未来嫂嫂的身份，她难得撒娇几句倒也不觉得很难堪，反而觉着游刃有余呢。
这封信并不长，只是写完了就叫蔻娘好一阵儿的傻眼。她写是写了，旁的也想好了，可却寻不着法子给封家姐姐送去不是。她自个儿想好了，偏生没给长辈们通过气，于是现下都不知该找哪位长辈帮她送信了。
要说这点小事，母亲就能做了，而且还能叫母亲借这个机会收拾点东西顺带着给封姐姐送去，就连哥哥指不定还能捎点呢，这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只是若她想的成了，那么不论是她去淮阴侯府还是封二娘来她们府上，总都是要跟祖母通过气才行的。到时人来了祖母才知道那不还是得问个究竟么。虽说她老人家也挺通情达理的，可到头来知道了也是不妥的。倒不如一开始就找祖母，还能省去无数麻烦呢。
蔻娘略想了一想便琢磨明白了，当下又把这信笺折了几折塞到信封里去，另在信封上落了几行字，只写明是谁写谁收的就是了，便交付给磨完墨净了手的如练：“你拿着这封信去祖母那里走一趟，就说是给封二娘子，麻烦祖母叫人替我送上一遭了。”
蔻娘也是想着一事不劳二主了，她也实在懒得再去寻过一个人又来解释一通儿，索性就再把这事儿吩咐给她了。
从主子这里领事儿就没有嫌多的，干的事儿多才是显示自己能干，主子信任呢。因此如练是很乐意走上这一趟的，更加乐意在老夫人面前露露脸了。
她将手上的水渍拂尽，便忙伸手把蔻娘手中的信接过来，一边还不忘道：“娘子也累了，在暖阁里好好休息一会子，奴婢去去就回了，不费甚么时间的。”
蔻娘自然没有不应的，还不等如练走呢，她自己已然窝到贵妃榻上去了，微微合眼，闭目养神。
如练这下子又不好直走了，先将手里的信放下，寻了一床薄被给蔻娘盖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压着声音出去了，又另寻了宝镜过来顶她的班，好歹不叫蔻娘身边少人，这才是真真的出门去了。
蔻娘她们姐妹几个都是习惯了小憩的，寻常做完事情累了都喜欢合眼睡一会子，哪怕睡不着也还能养神。也是习惯了眯一会儿的缘故，因此她这一合眼迷迷糊糊的竟就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得毕竟不久，待她睁眼如练都还没回来呢，蔻娘也不急，问过之后便让宝镜把她绣的小被子抱过来，倚在贵妃榻边径直绣了起来。
她斟酌了再三到底也还是想要更精致些的，因此画出来的鹿的花样子也格外的精细，一针一线的也缝的不是一般的慢了。
因着想着绣出来的效果，蔻娘用的还不是寻常的线，而是劈开了好几股的，更细些，绣不了几针还要换了别的线，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慢工了，只是好处也是显见的。
就是在一旁守着的宝镜也不免赞道：“娘子往常就是不大常做罢了，这一出手，女工实在是不俗，奴婢瞧着并不比二娘子三娘子差了。”
宝镜的话也不能深信，几个奴婢里头就属她是最偏着蔻娘的，有时候还偏的不容许别人说半分不好的话，在她们自己院子里这是自然的，出去同别的娘子们的奴婢们一道儿时她们也实在不可能有甚么互相说坏话的机会，所以一直来都是相安无事的。
蔻娘也是有些自信的，但却也不必非同两个姐姐一教高下，因此便温言道：“夸我不俗也就罢了，倒不必说后头的话了。”
宝镜自然是听主子的，没有甚么二话的。
蔻娘知她也说不出甚么来，便也只是笑了笑，低头又专心的绣起来。倒不知是不是她这绣鹿的法子太复杂了的缘故，等到如练回来她也没有绣完一整只。
只是眼睛却是是有些累了的，索性借着如练进来的空当把手上的活计暂且放下，也不问她，反而吩咐宝镜道：“给如练斟一盏茶罢。”又转了眼去同如练道：“瞧你累得那样子。”
“奴婢也就是走的急了点。”如练在这上头也是不客气的，接过来就饮下去小半杯，虽说是蔻娘吩咐的，但她还是同宝镜道了一声谢，这才给蔻娘回话道：“老夫人叫娘子放心，不是甚么事儿，等老夫人同夫人给封二娘子再备些东西，到时候一块儿送去也更好看些。”
蔻娘只“嗯”了一声，并未置喙些甚么，反而问了她一句：“你见着祖母了？”
她原先是没想着这一点，以为如练也就是见一见李妈妈罢了，不过这一点小小的疑问在听到如练解释了一句“老夫人正好有空，听说我是带着娘子的名儿去的，自然就见我了。”之后也淡了下来，没说甚么，吩咐她先去歇着，就又把心思放到那一床小被子上去了。
老夫人同三夫人都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蔻娘虽不知道她的信是甚么时候送出去的，但不过隔了两日就收到了回信，依例也还是走的长辈那边儿的路子。
送给蔻娘的倒还不止一封信，还有些别的小摆件之类的玩意儿。蔻娘倒不是贪这些东西，只是每一回里封二娘总记着给她带些东西，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粗略的看过一回，蔻娘这才把那信给拆封了，她看的比较快，先是扫了一遍知道了个大概这才又从头到尾又细细打量了两遍，这才把信给搁下来。
她身边就陪着焦桐如练宝镜她们几个呢，因着大多数都是知道她往封二娘那里递了信的，她也不遮掩甚么，只是撑着头道了一句：“才刚从祖母那儿回来呢，又要再跑上一趟了。”
她这话一出，如练她们就好问了：“可是封二娘子说了些甚么。”
“倒也没甚么，”蔻娘应了一句，又缓缓道，“就是封姐姐邀我过两日去淮阴侯府做客罢了。”说了，她又少不得添上一句：“还是得跟祖母母亲她们说上一句才是。”
毕竟这一回就不是她们姐妹们一齐去了，而是她一个人去了，若是要告假也是要早些说明才好。
不过她们姐妹们老是同进同出的，若是想像两人私下里说些甚么就不大方便了，因此还是如今这样一个人上门要更好些。
至于封二娘那里么，她虽然也很愿意跟一众小姑子们搞好关系，但最想交好的到底还是蔻娘这个正经小姑子，只是她们姐妹们总是一道儿她也没法子不是，因此这一回就费了费心思。
封二娘要请蔻娘过去做客，侯夫人跟老夫人自然是通过气的，只是长辈那里互相说过了倒也还是另一回事，蔻娘那里还是要再跑一趟的。
但也正是因为长辈们都知道了的缘故，因此应的格外容易。唯一叫如练她们不解的就是实在不明白不过就这么点子事主子说过了也就罢了怎么出了门面上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几人也不敢大声惊扰，只是见蔻娘有几分走神的样子便轻声唤了她几声才把她叫醒了。
“我没事，”蔻娘敛了深思笑笑，再思索片刻到底还是道，“焦桐去哥哥那里问问罢，瞧瞧有没有甚么要叫我捎给封姐姐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78章 送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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