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新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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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娘说到自是要做到的，她既同以外祖母之语相称俞老夫人，些许小事自然要尽心些，虽不说当真同自家长辈一般，但到底是不好怠慢的。
她手脚向来麻利，给俞老夫人备下些礼也不算甚么费时的事儿，又念着蕊娘同大房亲近，索性要叫下头的人罢俞大夫人同俞氏两姐妹的礼儿一道备齐了。
蕊娘才从俞家回来，这些许时日必定不会再去的，因此也不需得着急忙慌的，只要随着她下一次的礼一起送去就是了，是以蔻娘倒也并不急切。
俞家这里记着蔻娘的好儿，四老爷那里自然更是记得的。
男子大多粗心，四老爷也是一样，只他到底要比别人好得多，虽不细知长女处境，但深信母亲的为人手段，自然不忧长女会受了委屈。
只是念着毕竟是嫡长女儿，爱妻又早逝，他也实在不以为这世上真有能将原配女当作嫡亲女儿来待的继母。
因此虽粗心，并不了解长女同继室的关系，但仍旧对蕊娘很多了几分关怀，这也是四房其他儿女都不曾得到过的呢。
只做父亲的不似母亲，哪里懂甚么细微之处的关心，也大抵都不善言辞罢，只要问了孩子没甚么大事，过的好也就满意了。
四老爷也是官员，朝上事忙，很少见女儿，但那份疼爱到底也不是假的，否则也不能为了她打了四夫人的脸面不是。
只是实在不太会表达，向来便只有一招，那便是送东西，瞧见好了，合适的，那便着人送到蕊娘那儿去。虽说有些笨拙，但心实实在在是好的。
便是蔻娘这儿也未曾落下了，四老爷虽不解内宅事，但也知道侄女儿同女儿要好，他同他三哥要好，嫡嫡亲的侄女儿，四老爷自然不至于吝惜那点子东西。
因此，这一日蔻娘去给顾氏请安的时候，竟然颇为难得的见着了三老爷。
三老爷同四老爷一样同为京官，大多日子也要去衙门点卯，每日里出门出的很早，休沐时不是出外访友便是在前头书房里理事。
虽说午间或晚间用饭时，蔻娘时而能见着父亲，但这大早上的能碰见却是很难得的了，实在是父女两个太容易错开了。
三房里就蔻娘一个小娘子，三老爷待女儿同儿子不同，至少要求并不那么严格，很是宽容慈爱，蔻娘自然是不怵父亲的，当下便亲亲热热道：“女儿给父亲请安。”又露出一个笑脸来。
三老爷笑着点点头，便叫顾氏把一匣子拿过来与了蔻娘，道：“这是你四叔给你的好东西。”
蔻娘才刚要说谢呢，听了这句话儿略微一顿，但想一想也知道自己是沾了四姐姐的光的，但素日里莫说她了，便是母亲同哥哥都待四姐姐不薄，便也觉着自己还当得起这一匣子的谢礼，因而笑吟吟的接过了：“那女儿要好好谢过四叔了。”
三老爷也是觉得女儿当得，再来同四老爷不必穷客气，因此才肯替蔻娘接下的，他又向来喜欢蔻娘这大大方方的作态，便也笑着回道：“你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顾氏听到这里便轻嗔三老爷一句：“蔻娘白得了她四叔的东西，旁的不说，这个心怎么着也是得有的。”
她是最怕夫君同儿子一道儿把女儿宠的娇蛮了，仿佛甚么都应得的一样，但要说起来，她却也是一般宠着蔻娘的。
三老爷有些讪讪，他宠女儿多少还是因为女儿的性子值得宠不是。
蔻娘把父亲母亲的言行都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四姐姐前儿正琢磨着给四叔赶制一身行头呢，蔻娘也打算帮着做些东西呢。”也算是表一下谢意了。
“很应当。”三老爷颔首应了，却又不说甚么，看蔻娘没甚么反应，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失望了。
蔻娘被母亲白了一眼，也不敢再玩儿下去，便抿嘴轻笑：“父亲的也有。”听到这话儿三老爷才是又高兴了起来，转了头便朝着顾氏道：“把另一个匣子也拿过来。”
四老爷这个做叔叔的尚且给了，三老爷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一茬儿。家里头有个女儿，他平日里也对这些东西上心了些，因此这一匣子的东西还当真不是从顾氏那里拿来的，而是三老爷自己攒的。
蔻娘笑意盈盈的把手里的匣子给了身后的如练，转而将三老爷的匣子接在了怀里，屈膝道：“蔻娘多谢父亲的赏儿。”
三老爷今儿也不是无事可忙，只是想着要把这两个匣子给了蔻娘才留到这会子也没走，现下给完了，又说了几句话儿，便同她们母女两个道：“我今儿到前面去考校考校三郎，可不能让他松懈了。”
“三郎这阵子很是用功，”顾氏还是心疼儿子的，但看三老爷这时倒不似对蔻娘那般随和的模样，倒也不欲多说，只是道，“考校完了便带着三郎一起回来，咱们一家人吃顿饭。”
三老爷看着爱女同他软声告别，笑呵呵的应着，走了。
两位老爷的匣子样式不同，三老爷的匣子上头雕着芙蓉，四老爷的匣子上纯就是松柏一类的了，很好分辨。
到底是亲爹，哪怕是匣子也更顾着女儿家的爱好呢，虽说蔻娘并没有多喜欢芙蓉，倒也不讨厌松柏，但到底感念父亲的用心。
蔻娘并没有在母亲前头打开的意思，一来父亲给了她东西那是挺应当的，但她并不知道父亲可给母亲送了些甚么，因此不想摆出来。
至于四叔那里就纯是避讳了，无论四叔送的贵重还是不贵重，她都怕母亲身边的人儿有话说，因此还不如不叫母亲知道呢。
直到回了经香阁，蔻娘才唤如练把两个匣子都拿来打开了看。
四老爷送了好几串蜜蜡珠子并一对蜜蜡的镯子，蔻娘拿在手里把玩，肌理细腻，单这触手温润之感，蔻娘便知这的确不是普通玩意儿了。
再说了，蜜蜡本也算佛教七宝中，蔻娘虽说不见得多虔诚，但戴着也实在是有养身的功效的，她自然领了四老爷这做长辈的心意。
如练也是个识货的，当下便道：“娘子这里的蜜蜡串子很是不少了，但四老爷这样品相的却也不多。想来，也很送的出手呢。”
这好几串子蔻娘实在是用不了的，较之蜜蜡，她又向来更喜欢金玉一些，因此这些子蜜蜡放在她这儿实在是有些白费了。
如练虽然来的晚，但不知不觉间也已摸清了蔻娘的喜好，蔻娘听了她的话儿便把匣子合上了，颔首道：“先收起来罢。这样的东西我也不舍得随便送人呢。”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是。”如练带着笑意将匣子抱到内室里去了。
蔻娘见她去了，便低下头把父亲给的匣子打开了。三老爷送的东西明显便不是四老爷可以比的，不是说四老爷送的便不好，只是相比之下，明显是三老爷更加体贴女儿爱美的心思，送的并不是蜜蜡那样并不十分适合小娘子们用的。
蔻娘一眼扫过去，却是甚么都见着了，鬓边钗，长簪，耳珰，金饰玉饰，便连花钿都叫她寻摸见了两个，杂的很。但明显也更得蔻娘喜爱。
蔻娘毕竟也戴了这么多年的首饰了，虽说不很能论出个一二来，但要叫她瞧一瞧，估一估价却是件儿很容易的事。
这匣子里也不都是好东西，要么是品相好的，要么便是有新意的，总之都不差就是了，蔻娘戴的出去的。
“老爷当真是疼爱娘子。”如练放了匣子回来便瞧见蔻娘正捧着另一个匣子，满满当当的，她想也不需多想，这句话肯定是不会错的。
果然，蔻娘听她此语，脸上笑意更盛：“父亲母亲一向都很疼我，哥哥也很好。”但她说完了便又有些为难了：“只是这样子也不成。”她也不是等着要人宠的，虽说是一家子，这些个东西她收下倒也无妨，但她也实在该做些甚么回礼。
这倒不是见不见外的问题了。蔻娘知道自个儿作画很好，但送画也不很实际，因此打定了主意，吩咐如练道：“你去问一问平姑姑，我要母亲父亲同哥哥的尺码。”
一边儿又叫宝珞去库房里抱几匹缎子出来与她挑上一挑。蔻娘自知自个儿的女红并不算差，因此便想着给家里人做些衣裳，便是来不及做一整套儿的，缝制些外衫，襦裙，哪怕纳一双鞋子也是好的，多少是个心意。
蔻娘的吩咐如练向来是不敢怠慢的，接了主子的话儿转头便往平姑姑那边儿去了，还怕自己记不住，弄混了，特地扯了张纸儿一条条的都照着写下来了。
回来的时候直接便把这纸条儿给了蔻娘，给罢了还说道：“娘子，夫人说午间不必过去了，家里头来客人了，三郎君要过去作陪呢，显见是凑不齐人了。”
“知道了，”蔻娘兴头一上来，正忙着描花样子，又是挑缎子的，也并不很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谁来了？”
一句话儿的功夫，如练早就防着蔻娘要问的，因此顺带着问过了才回来的，现下也是有话说：“是年前来过的沈家同朱家这两家。”
蔻娘原本就是走个过场，并不在意的，听如练这话儿反而抬起了头，冷声问道：“这两家怎么又上门来了？”疑惑之外，还带了些许提防。
年节之后不走别的，只走亲戚。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新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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