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天若弄人，爱亦无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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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衣梦施被电话吵醒。拿着电话喂了半天，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在响。
衣梦施摇醒边存，把电话拿给她。
“喂？”边存的嘴张开了，眼睛还闭着。
“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啊？”电话那头吵到。
“干嘛啊？我再睡会儿。”说着边存打算挂电话，被那头的喊叫差点震碎耳膜。
“睡你个头啊？今天社团出去活动！”
一听到这句话，边存猛地坐起来，吓得衣梦施也醒了。
“活动？”边存冲着手机那头喊。
“不是吧？你忘了？我们人都到齐了！”
边存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没说话，回过神后边下床边对手机连连点头，好像那边能看见一样。
“没有忘没有忘，喂？我刚吃完早餐，现在过去。”
刚准备挂，又问电话那边：“哪个社团来着？”
“志愿者协会！”
没等边存再说话，那边就挂断了。
边存一来就加了好几个社团，很是活跃，就是有时候会分不清哪个社团是哪个。
边存下床后，衣梦施也下床了。
“衣梦施。”边存在卫生间喊道，“我用你牙膏牙刷。”
“嗯，紫色那个，洗面奶也在杯子里。”
从卫生间出来的边存看见衣梦施已经穿好了衣服，现在正在梳头，不由很震惊。
“你起这么早干嘛？”边存问。
“八点，不早了。”衣梦施说。
“八点啊姐姐！这是大学，不日照三竿起床简直是对全国大学生的侮辱！”
“我的速写还没画完。不是快交了吗？”
边存刷牙的姿势突然僵掉，表情像吃了死苍蝇一样，许久，才从牙膏沫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你……速写没画完？”
“对啊。”衣梦施依旧看着镜子，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宠辱不惊，侧脸在清晨的阳光中被修饰得温婉可人。
“不是十张吗？”边存问。
“是啊。我才画了八张。”
“那我昨天交的是什么？”
衣梦施一直看着镜子的脸转向边存，梳头的动作也停止了。
“你已经交了？”衣梦施问。
“对啊，昨天下午老师让我把班里的速写收上去，你不在，我就去你桌上找了，正好十张。”
衣梦施想起了什么，轻声说：“你不会把我画的那两张素描交上去了吧？”
“什么素描？”
“就是薛之谦的啊，我前两天晚上在教室画的，忘记拿回来 ，在速写下面。”
“薛之谦？”边存冲到洗手台旁连吐了几口泡沫，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被戴柯遥看见死定了，他最讨厌到大学生追星了！”戴柯遥是她们的班主任，一个五十来岁的教授。
显然边存还没理解到最严重的问题，衣梦施拿她没办法。
“画的是谁不重要，戴教授认不出来的。”衣梦施说话时虽然面色不改，但心中是着急的。
闻言，边存立刻喜上眉梢，“对啊！戴柯遥肯定不会知道那是个明星，这下没法说你了，看来不红还有不红的好处，哈哈。”
“边存，重点……”衣梦施叹了口气，“里面有两张一样的素描……”
认识到这点边存直接跳了起来，“啊？那怎么办？戴柯遥肯定会说你用以前的素描充数什么的，学习态度啊，专业水准啊，甚至人品都被牵扯进来了……一直说到你怀疑自己就不该从娘胎出来为止……”
戴柯遥是设计学院最德高望重的教授，人也是出了名的教学严谨……额……出了名的说话难听，而且不分批评对象是男是女，绝不留情。
衣梦施一脸迷茫看着镜子，脑补各种挨批的画面，才刚大一就给班主任这样的印象，以后岂不是没得混了……不过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细数上学以来仅受过的几次批评，好像都是边存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小学的时候，边存抄衣梦施的寒暑假作业，抄着抄着书就不见了。
初中上课写卷子，边存说悄悄话的时候拿笔乱画，画完了才发现那是衣梦施的卷子。
高中时候，考试很多，边存考试传纸条，被逮住后衣梦施也要受罚。
本以为大学没那么严，应该没事了，这又交错了作业。
再回头看边存，她在慌慌张张穿衣服，嘴里碎碎念着。
“你在说什么？”衣梦施问。
“没什么。”
“这么急是社团又催你了？”
“不是，我要去趟老师办公室。”
“干嘛？”
“把你作业偷出来啊，你现在赶紧去补两张。我一会儿找你拿。”
“不用了，交都交了，到时候跟他解释一下吧。”
“你觉得戴柯遥会听你解释？”
衣梦施沉默了。
“可是……”衣梦施说，“就算戴教授没在办公室，也会有其他老师在吧……”
“管他呢。”边存一股壮士上山视死如归的架势，“以我的机智，撞个正着也会化险为夷的，不用担心哈。”
“那要是被戴教授看到……”
“呸呸呸。”边存说，“别乱说话。你高考成绩优异，又发表过那么多作品，老师挺喜欢你的，要是因为我的失误让老师觉得你是个凭点天赋就做事态度不靠谱的人，我就罪孽深重了。”
衣梦施摇摇头，一个速写作业，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只听边存接着说：
“出门在外，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我可听师哥师姐说了，我们平面设计班毕业能不能进入一流设计公司，全靠戴柯遥推荐，他在圈里很有权威。”
见边存急匆匆地要出门，衣梦施叫住了她。
边存转过头就说：“别阻止我！”
衣梦施笑了笑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啊。壮士一路珍重。”
边存冷笑了声：“夫人放心便是，等尔长发及腰，我必凯旋还朝！”
说完，边存出了门。
“那你社团的事怎么办啊？”衣梦施对着边存愈赱愈远的背影说道。
边存没有回头，对身后摆了摆手：“晚点去。”
边存站在办公室门外，悄悄往里探头，有两个老师在，一个在看电脑，一个在看书。
应该不会注意到我，边存想，嗯，只要溜进去然后把作业抽出来，一会儿再来敲门交作业就好了。
想到天大的错误，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解决，边存偷偷笑了半天，办公室里传来椅子的声响，有个老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边存赶紧缩回了头。
“应该没有看见，他还没转身。”边存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传来接水的声音，再一会儿又响起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边存往里看了看，那个老师回去接着看电脑了。
边存蹲下来，慢慢往前挪，再几步，戴柯遥的办公桌就近在眼前了。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边存面前，沿着那双脚往上看，是一直低头看书的那个老师。那老师带着厚厚的眼镜，此刻正满脸狐疑看着蹲在地上的边存。
边存露出尴尬的笑容。
“嘿嘿，老师好。”
那个老师还在看她。
边存边做出找东西的架势边解释：“那个……我耳环掉了……昨天来送过作业……我看看有没有掉在这……”边存摸着耳朵以示她真的在找耳环。
那个老师没有说话。做贼心虚的边存慌了，她就那么仰着头尴尬的笑着。
终于，那个老师老师清了清嗓子，边存低着头等挨骂。只听那老师说：“同学，我要接水，麻烦让一让。”
“啊？”边存抬起头。
“路，被你挡住了。”
边存这才发现，自己这么蹲着，把狭窄的过道全占完了，饮水机就在自己身后。
边存连忙往一边挪了挪：“您过，您过。”
那个老师走过去，并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蹲在地上往前挪的边存。
好不容易，边存挪到了戴柯遥的办公桌旁，昨天放作业的桌子上只有几张宣纸几支毛笔。速写不见了。
边存把能翻的地方全翻了，也没找到。这时候接水的那个老师回来了，看到蹲在桌子下面乱翻的边存霎时怔住。
边存回了个尴尬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找耳环……嘿……找耳环”然后转过了头。
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边存索性站了起来，看着昨天放作业的位置发呆。过了一会儿，她向刚刚接水的那个老师走去。
“老师……”
那人抬起头。
“我想请问您……戴柯……不，戴老师今天来过吗？”
那老师摇摇头。
边存嘀咕了一句：“难道大学还有把作业带回家的老师？”
那人盯着边存，眉头紧皱，边存赶紧解释说：“没事，我作业交错了，想找戴老师说一下来着，既然他没在，那我就走了。”
见没什么事脸，那老师低头继续看书了，边存只得离开。
一出办公室边存就鬼哭狼嚎地给衣梦施打电话。那声音，惊得办公室看书的那位老师书差点掉地上，看电脑的老师也吓得往门口看了看。
边存参加志愿者协会的博物馆讲解活动，一直到晚上10点才回到学校，一进宿舍楼，边存衣服都顾不上换，拎着夜宵直奔衣梦施宿舍。
刚洗完澡在擦头发的衣梦施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出一个寒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边存的声波就一涌而进：“衣梦施~我~对~不起你~~”说着就向衣梦施熊抱过去。
“别……我头发……”
好不容易才给边存嚎痛快，衣梦施总算解脱了，摸了摸后背，纯棉睡裙被长发打湿了。
看到衣梦施的睡衣，边存两眼放光：“哇，新买的？这么好看。”
“早就买了。先进来吧。”
“真羡慕你们这种穿什么的都好看的。”也是，从小衣梦施就比边存爱干净，也比同龄人爱惜衣服，有些衣服都穿两年了还跟新的一样，不过前提是每件衣服一季最多穿两次……
“不用夸我，有事说吧。”衣梦施说。
“没……没有事……给你带了夜宵，然后顺便告诉你一件有点不好的事。”
听完后半句，衣梦施接夜宵的手收了回来：“你还是先说什么事吧……”
“戴柯遥好像把作业带回去了，办公室没有。”
“就这个啊。”衣梦施接过夜宵，给边存拉了张凳子，“我又没有怪你，快吃饭。”说着，衣梦施夹了块肉放到边存的盘子里。
边存夹起肉，刚到嘴边动作停住了，知道她又要说道歉的话，衣梦施夹了根白菜塞进边存的嘴里。
“吃饭吧，你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一想到戴柯遥会骂你……往死里骂……我就……”边存边嚼边哭腔大作地说，“而且你忘了上回他怎么罚那个少交作业的了？”
“放心，我死不了。最多被他也罚一百张速写。”
“一百张啊！”边存又哭号起来。
“今天周六，周一上午戴教授的课，我画得完。”
“我帮你画。”
“不行，咱俩画风不一样。”
“速写有什么画风啊，就让我帮你画吧好不好？我心里还能好过点。”
“你要真过意不去，就给我找画速写的景吧，以戴教授的风格，一百张速写内容不能重复。我懒得跑，靠你了。”
听到可以弥补，边存开心地站了起来，举起右手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顾不得筷子还在手上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开始低头吃饭，边吃边说：“吃饱才有力气！”
“对了。”衣梦施说，“你应该没空吧？之前不是听你说博物馆讲解活动要做两天吗？”
“大不了不去嘛，给社长说一声就好了。对了，我跟你说啊，我们的新社长超级帅！而且名字可好听了，叫什么戴……戴和旌！真没想到那么帅的人还有空加入志愿者协会。”
“意思是加志愿者协会必须丑？”
“我是说……”边存突然感觉哪里怪怪的，“衣梦施！你现在说我丑都会拐弯抹角了！”说着边存放下筷子要敲衣梦施的脑袋。
“不敢不敢。”衣梦施边躲边说，“接着聊你的帅哥吧。”
“对啊，还没说完呢，我不是说加志愿者协会一定要丑，问题是那么帅，不科学啊！”
“哪里不科学？”
“志愿者协会是全院最忙的社团，东跑西跑的，万一晒伤了，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多毁形象啊？再说，那么帅的男生，不是应该忙着撩妹子吗？或者被妹子倒追得不可开交。”
“你这是偏见。人家就不能外表和内心一样帅吗？”
“怎么跟你说呢……”边存着急跟衣梦施解释，反正行走江湖18年，除了衣梦施她就没见过表里都能美不胜收的人，“我们社长长得……五官立体得像外国人，最少一米八，大长腿，带着我们的时候既有威慑力，又温文尔雅，尤其他说话的声音，太好听脸，你都不知道，今天一天，一直有女生找机会和他说话，问些有的没的，就为了听他的声音。”
看见边存说着自己都入迷，衣梦施语气不安好心的问：“这么夸张，看上了？”
边存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眉毛上：“我疯了吗？看上那种人不是找死？”
“那种人？”
“那种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啊！再说了，绅士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不知道吗？”
衣梦施不知道边存上大学后从哪学了那么多“看人哲学”，反正那些道理衣梦施不懂，她只知道人无绝对，比如自己，真的像边存认为的那样，表里如一的美不胜收吗？
“你开心就好。”衣梦施说，“别忘记明天给我找写生的地方。”
“没问题！你明天上午先在学校画，下午我做你的电摩司机！”
“嗯，找些在在大学城周边的地方就好了，太远的话怕时间不够。”
“得嘞！”说着，边存送了块肉到衣梦施嘴边。
“谢谢吴大人了。”衣梦施笑着说。
“甭客气，吴夫人！”
这语气和措辞，怎么听着哪里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天若弄人，爱亦无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