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之后》度阑

14、第十三章

　　许湄涨红了脸，在江老师再一次欺身过来的时候，她站了起来，“江老师，我也去洗水果吧。”
　　江老师微微恼怒，又马上收拾好情绪，很轻的低笑，她只是个小姑娘啊，害羞着呢，没事没事，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许湄跟着宋宁去了厨房，宋宁还很奇怪，“你过来干嘛啊？”
　　“我看你洗这么久啊，就看你要不要帮忙。”
　　“我总要洗干净嘛，再等等，马上好。”她看着好友躬身洗着葡萄和水蜜桃，转身望向厨房用具。
　　厨具泛着冰冷的幽光，她甚至能从倒影里看到自己的脸，她微微闭了眼睛，心里有些忐忑。
　　“你也听江老师讲课了吧，他讲的是不是很好，不愧是名牌家教，好多他指导的成绩都一跃千里。”
　　她愕然的问，“名牌，他……还教了很多个？”
　　“是啊，江老师说他喜欢教女孩，男孩太皮了，还是女孩比较乖。”宋宁没什么心眼的回答。
　　她垂下眼睫，眼里的挣扎慢慢退去，“女孩比较乖？”
　　她嘲讽的笑笑，还是伸出手去……

　　宋宁端了水果，她跟在后面拿了几瓶饮料，“江老师，你喝水，我们就喝点饮料吧。”
　　江老师笑着接过，“还区别待遇啊，你们这是嫌弃老师年纪大了？老师的心理年龄和你们一样大。”
　　宋宁一脸惊喜，“真的吗？那老师也看青春杂志也看漫画吗？”
　　他哈哈笑了，“那倒没有，不过你有什么好看的也可以推荐给我，为了要和你们有点共同语言，怎么我也得去看一看，瞧瞧你们最近流行什么。”
　　她眯起眼睛，“江老师为了了解我们，还真是花不少心思啊……”
　　他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谁让你们是青春少女，不懂点你们的心思，也不好教你们啊。”

　　几人一来一回的说着闲话，看着时间差不多，江老师又开始给她们讲课。
　　“你们看这个X怎么求？其实这道题出的是考之前学过的两个内容串起来，我们来回忆一下……”
　　宋宁认真的记着笔记，许湄淡笑着半垂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江老师的脸上浮起和善的笑容，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两个水嫩青葱的小姑娘。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是最可爱的，她们身量未足，还只是小小的嫩芽，似乎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她们的胸脯刚刚发育，夏天的衣袖单薄，少女又多喜欢白衣服，透过微透的面料，多少能看到少女文胸的边缘。
　　因为年幼，她们的腰肢柔软，皮肤还很细腻，双腿多半修长，偏偏懵懵懂懂，对男人一无所知。

　　他真是好爱这样的女孩子，多么的单纯无辜，从未被其他男人染指过，他会是“第一个”。
　　他不禁有些微妙的紧张和兴奋，又有些洋洋得意，她们算是他遇到的第几个呢？
　　哎呀，有些数不清了，他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些女孩子被教的多好，大人在她们的世界里是权威一样的存在，让她们做什么事，她们也只以为是在帮忙。
　　只要朝她们稍微发怒，她们就惶惶不安，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要诱逼她们做了出格的事，她们总是害怕又恐惧的不敢说出来，将这事当做天底下最大的秘密，独自一个人吞咽下去，之后再威胁诱骗什么，她们也只会答应他。
　　多么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就算是被逼做了什么，她们也会骗自己是在和他“恋爱”，所以所做的一切皆是“自愿”而不是“被迫”，好像这样更能让她们好受些。
　　多么乖巧的女孩，只要跟了他，便什么都要听他的，什么都该由他管教。

　　他近乎陶醉的想象眼前的双姝被他一手掌控的画面，眼睛盯着试卷坦然的讲解着解题思路，一面不动声色的，悄悄的将掩在桌下的手朝白细的腿伸过去。
　　反正这种事他做过多次，女孩从来都隐而不发，只会默默忍受。
　　只是没想到，面上的得色未退，“啊——”他忽的感到手指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痛的他几乎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惊疑的望向自己的手……

　　“啊——”宋宁惊叫了一声，看着一截断指血淋淋的滚在地上，最终落在她的脚边。
　　许湄满脸苍白的望向他，“老师，我刚刚只是在削笔，我没想到这折叠刀这么快的，我不是故意的……”
　　正当他怒气冲冲要责骂她的时候，她一头雾水的问他：“老师的手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瞬时哑口无言，只会抖着声指着她，“你！你！”头晕目眩。

　　宋宁终于有了一个清醒的意识，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我去打120！”却脚一软踩到了血迹上，被拖鞋下的异物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断指，整个人又吓得瘫倒在地。
　　许湄假意松松的扶了一把，也站起来故意踩了一脚断指，他手上痛的冷汗直冒，此时又听到了指骨咯哒一声，心头更是一痛，“不要踩！帮我好好捡起来，去医院还能接起来……”

　　许湄柔柔弱弱的从桌上拿了纸巾捡起来，脸上带着害怕和恐惧，“江老师，你不要担心，一天内肯定能接上的。”
　　他不禁稍稍放宽了心，断指仍在不停的流血，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许湄，你帮我找一找纱布，让我……嘶，先止血。”

　　“好，好的，江老师，这个，我给你放冰箱先冻一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低微，装着哽咽的样子，将断指放到冰箱。
　　她是对方家熟悉的像自己家，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积极？
　　她迈着焦急的步伐先去厨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悠悠的慢下来，听着宋宁打电话焦急的讲不清自家的住址，她打开调料盒，在掌中抹了一点盐。
　　都说不要在伤口上撒盐，所以撒盐会怎么样呢？
　　听着宋宁快挂断120的电话了，才又装着急忙的样子找到医药箱，却装作没看到刺激小的碘酒和双痒水的样子，只拿了酒精和纱布。

　　她将细盐轻轻抹在纱布上，急切的奔出来，“我找到了！”
　　她哗的一声把酒精洒在他的手上，他痛的又一声“啊！”，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对不起，江老师我又犯错了。”
　　宋宁不安的看着他，“江老师，阿湄真不是故意的。”唯恐他生气。
　　他不好发作，只能又扯起和善的笑容，“没事，你只是害怕……”

　　她拿出纱布帮他包扎，他又发出惨叫，痛的龇牙咧嘴，她小心的望他，“江老师，你不要动，我马上包好了，你这伤口不包扎流的血会更多的。”
　　他点头，微皱着眉，看着她包好，此时全身都大汗淋漓了。

　　120还没到，宋宁又打电话给自己父母，她犹豫了下，还是打给了顾母，说明了自己无意犯错的事。
　　等急救到了，他已经痛的走不动路，是被医护人员扶着走的，“我的手指……”
　　宋宁和许湄跟在后面，“江老师，阿湄拿着呢，你放心。”
　　是么？
　　他头上还在冒着冷汗，为什么他会觉得反而更不放心。
　　然而手上的疼痛不容他想得更多，他只能脚步虚浮的跟着医护人员走下楼梯。

　　几人走到楼下，楼下有人遛狗，是一条大型哈士奇，不知怎的，他忽然涌上浓烈的不安。
　　医护人员扶着他上了救护车，身后又传来惊叫声，“啊！”
　　他的心脏几乎是立刻吓得停止了跳动，他抖着声音问，“怎么了？”
　　“狗！吐出来！吐出来！”宋宁还在喊着，带着哽咽的泣声，“那是江老师的手指，你不能吃！”

　　他眼前一黑，“我的手指！”怎么会呢，他要冲出去，医护人员冲着他摇摇头，“那狗咬碎了。”
　　“啊——”他大声的嚎起来，“怎么会！”
　　两个小姑娘流着眼泪上车，“江老师，对不起……”
　　他不要听对不起，“你们两个！”他喘着粗气，愤怒的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却忽然眼前一黑，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

　　宋宁呆住了，吓得够呛的挨在许湄身边，而许湄静静的望着他。
　　她常来方家，她和宋宁有几次喂过那条狗，那条狗自然认得她。
　　她走在最后面，谁也没看见的时候，她朝那条狗招了招手……
　　该要感谢这时候还没有大量的监控，所以她的小把戏不会有人知道。

　　她微松了口气，就算没有狗，她也会在什么场合“吓”到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毕竟她还是未成年的小姑娘，今天被吓得“心神不宁”也不是没可能。
　　肩膀微微一重，她侧脸，发觉是宋宁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她沉默的望向了自己的指尖，身体突然发了冷。
　　她做的是对的吗？她忍不住扪心自问。
　　只是防着他而已，没想到真的动了手，惹得她做了一系列的事。
　　他的胆子居然那么大，可想他之前横行了许多年。
　　她做得是好事吧，忍不住自己宽慰自己。

　　可是这不该是她做的事，她这样算什么？动用私刑，如果人人像她，司法机关有什么用？
　　可如果告诉大人，没有任何证据，以往的那些女孩恐怕也不会出来作证，光凭她一个人，甚至连实质伤害都没有，他们会相信她吗？

　　可是啊，她安静的凝望着方宋宁平和的脸，眼神倏忽温柔。
　　她想，真好……
　　身边的好友，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曾经历。

　　她闭上了幽黑的眸子，将头轻轻的靠向宋宁，唇角微带着笑意。
　　她想，再怎么样，我总是保全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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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看到新闻，觉得特别心疼，想一定要写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