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禾未秀》豆子纤纤

15、第十五章

　　只禾随乱秋来到这比她住的千凡居还大上一倍的藏经阁，她看了不禁感慨：“这里怎么这么大？”
　　“姑娘，这世间所有的书都被收录在此了，当然很大了！”
　　乱秋似乎比她还要高兴，这看看那看看。
　　“姑娘，我听宫娥姐姐们说过，容戈殿下在两千岁的时候就把这些经书、史书都能倒背如流了！”
　　“真的？”只禾有些不可置信，想她两千岁的时候还是个奶娃娃！
　　“当然是真的了！”乱秋说到这儿似乎很兴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听宫娥姐姐们说，殿下在一万两千岁就修成了神君，天庭中可从未有人在如此年纪就修成神君。”
　　“公子这么厉害？还有没有别的？”只禾一听乱秋说起公子，她这也起了兴趣。
　　“嗯......听说天帝在容戈殿下成人冠礼上赐给了殿下一把剑，叫......啊，对，叫清魂剑！”乱秋一时想不起来，皱着眉想了会儿这才想起。
　　“清魂剑？”这清魂剑似乎老樟头儿也说过，据说是当年帝尧神君斩杀妖魔一统天下的剑。只禾想到这儿，心里惦记着下次求公子给她也长长眼。
　　“还有没有？”只禾一脸期待地问。
　　乱秋摇摇头说:“乱秋来天庭晚，别的就不知道了。”
　　只禾一听，这眼角就耷拉下去了，一张明媚的小脸也淡了下去，可她一想这言清跟公子两万年了，该是知道些什么吧？
　　她微微一笑，起身拿了本书。
　　“乱秋，这书上我怎么一个字也不识得？我怎么看着每个字长得都差不多。”
　　她冲乱秋瘪瘪嘴，又看着那书歪头蹙眉。她这五官都拧巴到一起去了。
　　“姑娘……你……你似乎拿倒了……”乱秋指指她拿的书。
　　“欸？乱秋你识字啊？”只禾像捡了个宝贝似的看着乱秋，眼睛都放着光。
　　乱秋摇摇头：“乱秋也不识几个大字。”
　　“哦，本来还想让你教教我呢，你随我过来吧。”她拉着乱秋坐在书案旁，“乱秋，你帮我磨墨吧！”
　　“好。”乱秋展颜一笑，“乱秋可会磨墨了呢！”
　　乱秋双膝合跪，左手抓住右手的袖子，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磨起了墨。
　　只禾铺陈好纸，拿镇纸压上，从那青玉笔搁上拿了一只笔，摆弄来摆弄去，却不知如何拿才好。她手支着下巴回想起那夜公子教她写字的情景。
　　当时公子是怎么说的？怎么握笔？公子握着我的手，倾身过来，清涧滴石般好听的声音，还有公子身上的甘松的味道……
　　“哎呀呀……”她突然使劲晃了两下头，脸红得滴血。
　　“姑娘，怎么了？”乱秋不明所以。
　　“呵呵，没事没事。”只禾连忙摆手，眼睛却是不敢看乱秋，头撇向一边，小声低语：“陆只禾，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该记的没记住，不该记的你记的倒是清楚。”
　　她拍拍那红得像虾子一样的脸，晃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她重新拿起笔，也不管姿势对不对，就照着书上的字纹描画着。
　　刚开始还很认真，可谁知这写着写着，她却画起了画儿，等她定睛一看，这……这画的分明就是公子那张脸嘛！
　　她抬头一看旁边的乱秋，见她似乎并未看到，立马把那张画像揉了个碎，扔在了一旁，嘴里嚷嚷着：“哎呀，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把笔放下，头凑向乱秋，眨了眨眼，柔声一笑：“乱秋，你帮我拿些点心来，好不好？”说完委屈地耷拉下眼角，瘪瘪嘴，又摸摸肚子。
　　“姑娘是饿了吧？”
　　“嗯！嗯！我饿了！”她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好，那乱秋这就去拿些来。”乱秋放下手中的墨锭，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就出了去。
　　“呼……”她见乱秋出了门，呼了口气，“好险啊。”
　　她又把那张揉得不像样子的纸展平，看着这画像。因为墨迹未干，刚刚一揉把公子的脸上都揉花了，她又拿起笔在纸上添了两笔，颇有些好玩。
　　“嘻嘻……”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笑出了声。
　　“你这画的可是我？”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只禾回过头一看竟是公子，连忙拿身体挡住那副画，连忙否认：“不……不是，是我瞎画的。”
　　容戈倾身向前，直逼她的眼睛，唇边带着笑：“是吗？”
　　只禾见公子的脸离自己仅有一手之隔，整个人都不好了，能听见的只有她咚咚的心跳声。
　　容戈见她呆住了，手伸向书案，把那张画像拿了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公子用的是美男计，待她反应过来，公子已经把画像拿到手了，她急忙扑过去抢，公子见她扑过来，一挥手，她就定在那儿不能动了。
　　“你欺负人！放开我！”她发觉自己动不了，心里又急又气。
　　容戈看了看画像，闻言又掀了掀眼皮看向她，觉得她这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好玩。
　　“谁让你这么好欺负的？”容戈笑着回道。
　　“你……你……你……”只禾气得要炸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你你你个不停。
　　“殿下……姑娘……”门口乱秋端着些茶点来了，见了屋里这幅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对谁向来都是淡淡的，疏离的，她似乎还没见过殿下这般……呃......欺负人。
　　容戈解了只禾的法，只禾立马跳上来抢了画像，跑到乱秋那儿，拉着她就走，临走前还回头恨恨地剜了眼公子。
　　容戈见她回头这要吃人的样子，无声笑了笑。
　　待她走远，容戈转身走到那架几上拿了本书——天族事纪。
　　容戈今日在成元殿议事，突然想起水君在八千年前交的那份降书，他觉得这降书必不是一般的降书，它定和天帝当年将罪责推脱给灵妖族的事有关联。
　　那份降书自交上以来，天帝借口伤两族和气，并未当众宣读，可降书去了哪，如今谁也不知。无人以为这降书会有什么蹊跷，也无人去追究。
　　容戈想不通，所以来藏经阁想看看这天族纪事会不会有些漏洞。
　　这书里历年的记载都很详细，容戈一一看过并未发现什么，可他也总觉得书中关于当今天帝也就是他的父君容谦继位天君的记载太过简单。
　　这书中对上任天帝帝真掌管天庭的五十万年的记载似乎有条分水岭，半真半假。
　　再一细读，史书中关于二十万年前的记载似乎有些事情被人刻意隐去了。
　　难道天族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父君并非是帝真之子，可为何帝真天帝传位给了父君，难道真的如这史书所言，因为帝真无一子所出，所以在天人五虚后传贤给了父君？
　　可父君继位后为何重整了天庭，天庭中的人似乎连宫婢都换了个新。还有当年肖玉神君为何在父君继位后选择仙隐，从此销声匿迹？
　　那玄华呢？他又是谁？当年水君交上来一份降书后，父君与那水君秘密谈起的什么影劫和玄华神君又是怎么一回事？
　　二十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