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禾未秀》豆子纤纤

12、第十二章

　　“唔……公子……公子……”
　　“姑娘……只禾姑娘……”只禾听见有人轻声呼唤，掀了眼皮，就看见乱秋一脸担忧地站在床边。
　　“怎么了？”只禾撑着坐起来，昨日里走了太多路，还有些乏累。
　　“姑娘，你做梦了，一直皱着眉头喊公子，姑娘你身上的泽衣都汗透了。”只禾一想，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梦，只不过她全然忘记了，只是记得这梦里似乎有公子。
　　乱秋去了外厅抱了两件衣服来，有些局促地站在她面前，踌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说道： “姑娘，殿下昨日要我给姑娘找些衣物，可这个月长华宫刚刚领过宫服……这两件是我未穿过的，姑娘如果……”
　　只禾心知她这是怕自己嫌弃，没等她说完，就笑着拿过衣服，装作欣喜的样子，仔细看了看说：“乱秋，你这些衣服可比我以前穿的好多了，我怎会介意？”
　　这话她说得真诚，想来她自己在那荒无人烟的鹿由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些衣服比她用细藤条拉线编的粗麻布衣可好太多了，哪里会嫌弃？
　　乱秋见姑娘一丝脾气也没有，心道这姑娘心眼倒宽，从心里喜欢了她。
　　“姑娘不嫌弃就好！”乱秋这下放了心，没那么拘束了，话也多了，“奴婢哪天找些好料子来，给姑娘做件合体的衣服，乱秋别的不敢说，女红可是整个长华宫数一数二的呢！”
　　“好好，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只禾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见乱秋渐渐在自己面前放开了，也对自己没那么客气，又看着乱秋这一派得意的小女儿姿态，心下高兴，也更是喜欢这个小宫婢。
　　只禾穿了起身穿了件藕荷色衬衣，又加了件桃粉色无花式外衣，又拢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姑娘，我来给你梳发吧！”
　　乱秋引只禾坐到铜镜前。
　　“乱秋，不必麻烦，随便揽揽就可。”只禾淡淡看了眼镜子，不甚在意地说。
　　“那怎么行，姑娘这头发这么好看，可得好好打理打理。”
　　只禾坐在那处随乱秋给她梳发。
　　不知过了多久，只禾将将要睡着了，乱秋略含笑意地说：“好了！姑娘，你快看看！”
　　只禾本不想如此麻烦，可碍于不愿扫了乱秋的性子，也就看了眼镜子。
　　“乱秋，你的手艺不错嘛！”她看了看，觉得颇为满意，半绾不绾，额前无垂发，甚是飒爽。
　　只禾转过身去，问：“公子如今在哪？”
　　“公……殿下去了成元殿议事。殿下已经用了早膳，姑娘也去用膳吧！”
　　“走吧走吧，我早就饿了。”
　　她二人往偏殿去了。
　　只禾刚转过一个偏角，就看见一个身着冰蓝色水衣的女子似是从宫门处来，身后跟着一行女婢。
　　因着离得远，只禾并未看清那女子容貌。可旁边的乱秋见了那女子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拉着只禾就往回走。
　　只禾心里纳闷，这乱秋怎么这么慌张。
　　“乱秋，我们不是要去用膳吗？怎么又回去了？”
　　乱秋拽过只禾的胳膊，又左右张望了张望，见没人，这才凑到只禾耳边，小声说：“那人是水族的问冰公主，常常来这长华宫里颐指气使。我们得罪不起的，还是躲躲吧。”
　　水族？水族不是一直想谋反吗？这水族公主怎地上了天庭？
　　只禾一路被乱秋拉着回了千凡居，又把门关好，这才舒了一口气。只禾心想这公主也是能耐，能让人吓成这样。
　　“我说乱秋啊，那水族公主叫问冰？”
　　乱秋闻言点点头。
　　只禾忖着下巴，说：“这名字倒是清雅，不过看乱秋你这样子，那公主倒像是个母老虎。”
　　乱秋郑重点点头，只禾见她这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乱秋，这水族不是和天庭作对吗？怎么这水族公主却来了天庭？”
　　乱秋闻言想了一会儿，似是在考虑从何说起。
　　“乱秋只是听别个宫娥姐姐说起过一些，倒不知是不是真的。”
　　“无妨，管他真假，说来听听！”只禾拉过乱秋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脸，一副听热闹的样子。
　　乱秋略一沉吟，说道：“宫中传言说，水族与天族向来水火不容。因盘古开天地后，各族神宗归位，其中天族神宗平妖邪之乱功名最盛，遂被推举为天地之神，那便是天族的帝尧神君。千千万万年后，水族和灵妖族逐渐不甘心受治于天族，欲起兵反抗。”
　　“这些个我也听说过，接着呢？”只禾点点头，想这说法虽和老樟头儿说得有些差异，却也八九不离十。
　　“八千年前，水族放出了水妖，为害人间，凡间民不聊生，水族本想用水妖牵制一些天族兵力，可天帝只派了三殿下下界去平水妖之乱，而殿下也不负众望收服了水妖。水族天族大战，水族也败北而归。”
　　“恰巧水族公主诞生，水君心知力不敌天族，欲与天庭归好，以水族喜得一女为借口，与天庭缔交。天帝为彰显天族之大气，遂许诺待水族公主一万岁成年后与容戈殿下结成秦晋之好。”
　　“其实，再往后的事情就都是宫娥们，闲来无事乱传的，无有根据，姑娘还要听吗？”乱秋挠挠头。
　　“为何不听？其实啊，宫娥们传的这些个话才可信呢！说罢说罢，我就当是听人说书了！”
　　“再往后……传言那水族公主并未看上容戈殿下，而是容楚二殿下。”
　　“容楚？”
　　“容楚殿下是容戈殿下的二哥，容戈殿下还有个大哥，就是当今统兵将军。”
　　“哦，那为何这公主来公子的长华宫？”
　　“后来……宫娥们都说，是因那水族知晓了天帝有意传位给容戈殿下，这水族公主才回心转意，死乞白赖缠上了容戈殿下。””乱秋说到这儿，气愤难平。
　　“看来，容楚殿下定是个美男子了？”只禾臆想了一下容楚，随即又挫败道：“公子长得已经是惨绝人寰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比公子长得还俊美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乱秋被逗笑了，说：“姑娘，你说话真有意思！”
　　“有意思？好吧好吧，我姑且当你是夸我吧！”只禾想了一想，又问：“这问冰公主常年住在天庭吗？”
　　乱秋摇摇头，说：“也不是，只不过她每年都会借由天妃生辰，来天庭住上一月，趁机叨扰殿下。”
　　只禾把撑着脸的手放下，身子朝乱秋倾了倾。
　　“那……公子可喜欢问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