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禾未秀》豆子纤纤

11、第十一章

　　“终……终于上来了……累……累死了……”他们刚一爬上来，只禾就瘫坐在那儿，喘着粗气。
　　“姑娘，这已经深夜了，姑娘早些进宫，也好早些休息。”言清一脸诚恳。
　　只禾看着言清眼底下一丝黛色，想来言清两天都未好好休息，她也有些心疼，起了身就随言清走向了宫门口。
　　“这是什么地方？”只禾瞅着那宫门口上的牌匾问。
　　“这是长华宫，是公子的宫坻。”
　　“亲士！”宫门口两个兵士见了言清恭恭敬敬行了礼，言清也回。
　　那两个兵士见言清带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心下讶然，却又不敢说什么，悄然盯着他们一直走进了深宫。
　　“公子的寝居在长宸殿。”言清本想带她去长宸殿，询问公子安排，可一转脸，就看见那璟岚轩的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鹅黄色轻衣裹身，外披苏白纱衣的一个小宫婢。
　　她手撑着脑袋，睡得正香。
　　“这……”只禾见这小婢女长得尤为可爱，头上梳了个双丫髻，圆鼓鼓一张包子脸，皮肉紧致，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
　　她指指这个小婢女，轻声问言清：“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呀？夜深露重，在这儿睡一宿会着凉的。”
　　言清点点头。
　　只禾一步两步，轻点着脚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定睛看了看，把她额前扎着眼睛的碎发给拨拉到一边，这才轻轻晃动她的肩膀，轻喊：“姑娘，姑娘，醒醒。”
　　这小婢女听见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就见一小公子，怔了怔，问道：“你……你是谁？”
　　言清见状回：“她是三殿下的客人。”
　　小婢女这才抬起头来，看见言清就立在两步远的地方，连忙站了起来，整了整裙摆，这才下了个礼，娇声喊道：“亲士！”
　　只禾只见这小婢女虽是低着头，可眼睛一个劲的朝言清乱瞟，脸上还泛起了妃色，当即了然。
　　“你为何在这儿睡着？”
　　“回亲士，殿下叫奴婢在这儿候着，说是会有位姑娘，可……”那小婢女抬头看了一眼只禾。
　　“我就是那位姑娘。”只禾一听这小婢女是来接自己的，登时拉了她的手。
　　谁知这小婢女吓了一跳，神情慌张地急忙挣开了。言清见状笑出了声。
　　见只禾黑着脸瞥他一眼，他赶紧收住笑，正色说：“她确实是位姑娘，只不过长得有些英气，这扮了男装，人就认不出了。”
　　“真的吗？”小婢女狐疑地抬眼看看，除了这双柳叶眉有些秀气外，个子身骨也不那么硬气，别的似乎也越看越觉得有些女气，小婢女越看越不禁感叹，这脸蛋儿比那端庄古典的鹅蛋脸更添了几分英气，无害却不无辜，这真是一张男女皆爱的脸啊！
　　“姑娘，刚刚乱秋冒犯了。”小婢女因自己刚刚盯着别人看了大半天，深觉有些抱歉，一个欠身给姑娘赔了礼。
　　“无妨无妨。你唤乱秋？”
　　“是。殿下叫我在此等候姑娘，还请姑娘随我去歇息吧。”
　　“乱秋不必这么客气，”只禾拉了小婢女的手，亲切说道：“你唤我只禾就好。”
　　那小婢女却有些不大习惯别人拉她的手，面上一片羞赧。
　　言清见公子已安排好只禾姑娘，与她们拱手道别：“如此，只禾姑娘，那言清就先走了。”
　　“你不住在此处吗？”只禾甚有些惊讶。
　　“这是殿下的住处，言清自然不住在这儿。”说完言清就走了。
　　那小婢女乱秋似走不走，一直看着言清离去，却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直到言清走出了很远，乱秋才从地上拿起了更灯。
　　只禾觉得这小婢女颇有意思，起了逗她的心思。
　　“乱秋，你喜欢言清啊？”
　　谁知那小婢女脸腾一下子就红了个透，慌慌张张否认：“姑……姑娘不要乱说，乱秋……乱秋……”
　　“好好好，我不乱说，我只乱想。”乱秋听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腾腾的，跟着了火似的。
　　“我们去哪休息？”只禾心知不能太过，又正经转移了话头。
　　“殿下已经叫女婢把千凡居收拾了出来。”
　　“哦，那我们快去吧。”只禾拉着乱秋往前走。
　　“哎，姑娘，”乱秋拉住只禾，往右边指指，“在这边。”
　　“走吧。”
　　“乱秋啊，我听你叫公子殿下，公子在这天庭中的地位挺高嘛！”只禾想了想，刚刚在天宫门口听得守卫兵士说什么三殿下，乱秋又叫公子殿下，这才发觉自己一直不知公子的名讳，只随言清一直喊公子了。
　　乱秋听了她这话，心下有些惊讶，面上还是淡淡的。
　　“殿下是天帝的儿子，身份自然尊贵。”
　　只禾一听这个瞬间来了兴趣，想起老樟头儿在鹿由岭上，跟她讲过那天帝的小儿子容戈曾在那儿斩杀了水妖，想问问看，是否那老樟头儿讲了瞎话。
　　“那，乱秋啊，天帝可否有个儿子叫容戈？”只禾拉过乱秋，盯着她的眼睛问。
　　“啊？这……姑娘难道不知？”这下乱秋真是迷惑了，心道殿下领回来的人竟不知殿下叫什么。
　　“知道什么？”
　　“殿下就是容戈殿下啊！”
　　“真的吗？！”只禾看起来有些兴奋，使劲抓着乱秋的胳膊，心里想的却是，她和公子竟然这么有缘分？
　　只禾回过神来，见乱秋疼得皱起了眉，赶紧撒了手。
　　“乱秋，那你知不知道你家殿下在八千年前斩杀水妖的事啊？”
　　乱秋思索了一会儿，柔声说道：“乱秋来长华宫不过两千年，自然不知，可乱秋也似乎听别的宫婢私下议论过，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我明日可得好好问问公子。”她向来对这类事情感兴趣，不过她心里还有计较，若是让公子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微妙的缘分，说不定公子会好好对她。
　　“姑娘，我们到了，这就是千凡居。殿下的长宸殿就在前边不远处。”
　　只禾张望了张望，就随乱秋进了去。
　　“姑娘好好歇息，乱秋就在外厅候着，仙子若是有事，唤一声就可。”
　　“不必不必，你也去歇息吧，我没什么需要的，也不习惯有人侍候我。”
　　乱秋面露难色：“殿下会责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的。”
　　“不会不会，你就说是我要你这么做的。”只禾劝道，推着乱秋出去，“快回屋睡吧，你也累了。”
　　乱秋想了想也就回了去，走之前还叮嘱：“乱秋就在旁边的屋子，仙子若是有事，喊一声即可。”
　　把乱秋送走，只禾回来就摊在了床上，不久就熟睡了去。
　　这一夜，梦着似乎回了鹿由岭，身边一片火海，她却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样，动也不得，叫也不得。梦中的她以为自己就会无声息死在那里，眼神渐渐在火中迷离。
　　就在这时，身着一身银白戎衣的公子凛然而来，伸手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