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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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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冶的一番话,听得夏琅无法不点头:“当然不会,高中生如果想喝茶,只会花几块钱买瓶装饮料茶。绝对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盒茶叶泡茶喝。”
“没错,高中生是绝不会花这么多钱买茶叶泡茶喝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多半没有这个习惯。时代不同了,像喝茶这类老派的雅好只常见于中老年人。所以,我认为纪媛媛的神秘男友应该是一个人到中年的男人。要知道很多自幼丧父的女孩子因为缺失父爱,在成长过程很容易被成熟男士吸引。而纪媛媛之所以会听张信哲的歌曲,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受到这位大叔情人影响的结果。”
听完夏侯冶的这番分析后,俞皓天摸着后脑勺说:“这么说,我们现在要找的人不是一个高中男生,而是一个喜欢听张信哲,喜欢喝铁观音的中年男人?”
“是的,但你们还是要去纪媛媛的学校排查一下。因为一个中年男人想要俘虏比自己小上几十岁的女孩子,肯定要足够多的时间和她接触。据纪奶奶所说,纪媛媛每天放学后都准时回家,晚上基本不外出。这意味着,她和这个男人的接触只能在白天。而白天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校园里度过……”
夏侯冶的话还没有说完,夏琅就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抢着问:“你怀疑,那个中年男人可能是学校的老师?”
夏侯冶一摊双手说:“嗯,这个可能性很高,不是吗?”
“是的,非常高,而且嫌犯如果真是老师,纪媛媛的遇害也就更能解释得通了。如果纪媛媛威胁要揭发他,那他的事业前程家庭就统统都要完蛋,没准还要坐牢。极有可能因此铤而走险地杀人灭口。”
老师与学生有染,在任何年代任何国家都不是一件可以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的事。如果纪媛媛经常带回家上床的那个男人真是学校的老师,那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在玩火。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烈焰焚身。
案情讨论会结束后,夏琅按照讨论结果开始安排工作。
夏琅本人负责去调查纪媛媛平时在学校的日常情况,以及是否有格外优待她的男老师。俞皓天和张扬负责去纪家所在楼房挨家挨户地向邻居走访调查,看是否曾有谁撞见过纪媛媛单独带男人回家,又或是见过有男人单独来纪家找她。另几名队员则负责调阅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看案发时间内有无可疑人员出入。
眼下正值暑假,全国上下的师生们都处于放假模式。夏琅无法在空荡荡的学校进行调查,只能先找去她的班主任家了解情况。
对于纪媛媛的遇害,女班主任深感震惊。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成绩平平性格文静的女学生。平时在班上的存在感不强,也没听说过她和任何男生来往过密。完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家中遇害,而且凶手还那么残忍地把她扔下楼。
听出了班主任对于纪媛媛的事显然一无所知后,夏琅也没有对她透露纪媛媛其实并非表面上那么单纯老实。这个女生已经死了,关于她的个人私生活没必要闹得尽人皆知。
以需要和纪媛媛的所有任课老师了解情况为由,夏琅向班主任打听了那些老师的情况。从中得知纪媛媛所在的班级有三位男教师,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符合夏侯冶的推测。
数学老师是前两年刚毕业的师范生,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物理老师则是一个临近退休的老头,走路都已经开始拄拐杖了;化学老师虽然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但他老婆和他是同校职工,两口子每天开同一辆车上下班,可谓出同车食同桌寝同榻,几乎二十四小时绑定在一起。就算他有那个贼心,也压根没机会瞒着老婆染指女学生了。
任课老师都被排除可能性后,夏琅怀着一丝希望又问班主任老师,学校里是否还有其他教师曾经与纪媛媛有过经常接触。而她也果然想起了一个人。
“去年纪媛媛刚入校时,因为短跑成绩不错,曾经在校体育队接受训练。体育老师汪世峰负责训练女子队,每周有三次训练课程。听说纪媛媛一度是他最偏爱的女学生,经常给她开小灶进行单独指点。”
夏琅详细询问了一下这位汪世峰老师的个人情况。得知他今年四十岁,前两年因为在外头偷腥被老婆发现离了婚,现在一个人单过。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可疑人选。
夏琅在班主任家了解情况时,俞皓天和张扬在纪家居住的楼房里挨家挨户进行了细致的走访与调查。
这栋六层居民楼一共有四个单元,每个单元住着十二户人家。纪家所在的二单元中,其他十一户人家全部接受了警方查问。而在面对警方最关心的问题时,他们也全部给出了不约而同的答复——谁都没有看见过纪媛媛单独带男人回家,也没有看见过有男人来她家找她。
住在纪家对面的601室,是两名刑警重点调查的对象。毕竟两家面对面的住着,平时出出入入总会碰上,所了解的情况理应比其他楼层的人更多。
然而,结果却让俞皓天和张扬大失所望。因为601室住着一对三十出头的小夫妻,他们在附近一所小学旁经营着一家小超市,两个人基本上天天都守在店里。每天早晨七点钟就出了门,晚上八九点才会回家。一日三餐都在店里解决,家只不过是晚上回来睡个觉的地方。这样的生活模式,注定了他们和邻居们的素无来往。
面对面住着的邻居都不了解纪家的情况,一至五楼住的其他人能提供的信息也相当有限。在现代人的生活中,邻居之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来往”的情况已属常态。
尽管在这栋老式居民楼里,有好几户住了七八年甚至上十年的住户,彼此算是老邻居。但这些老邻居们也只是和纪奶奶相熟,对于纪媛媛的了解并不多。
邻居们只知道纪媛媛是纪奶奶的孙女儿,一个身世不幸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缺乏父母的关爱,她性格有些沉默寡言,不是那种活泼开朗的女生,所以能留给人的印象也就不够深刻。现在大家回忆起来,只记得一个女生总是低着头独自在楼道里穿行的纤弱身影。
没有人曾经注意到纪媛媛和陌生男人一起出现过,而至于有没有陌生男人来找她,一至五楼的住户都观察不到。对门601室的邻居又长期不在家,同样对此一无所知。即使证据显示,纪媛媛在世时经常带男人回家上床,因为留在床单上新痕叠旧痕的□□痕迹说明这种性行为不止一次两次,而是高频率的发生。却没有人见到过那个男人。
如果是普通的恋人关系,这个男人无法在一段恋情中隐藏得这么深。警方可以通过查找被害人的手机或电脑来查找她密切联系过的男人。但是纪媛媛还是女中学生,她母亲虽然人在外地但对女儿依然要求严格。一直不同意她在求学期间使用手机或电脑,怕影响她的学习。纪妈妈只给纪奶奶买了一台普通按键款的老年手机,好方便她有什么事随时联系自己。
纪媛媛出事后,纪奶奶就用这部手机给前儿媳打了电话告知噩耗,现在纪妈妈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夏琅一走出纪媛媛的班主任家,就打电话叫肖小月在公安系统里查一下汪世峰其人。得知他的家庭住址在市体校家属院后,她马上找上门去了。
对于站在自家门口这位陌生而漂亮的女访客,汪世峰表现得十分热情有加:“美女你好,有什么事吗?”
夏琅亮出证件表明来意:“你是汪世峰老师吗?我是公安局的,有一桩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
汪世峰一怔:“什么,你是警察,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啊?”
“纪媛媛你认识吧?”
“认识,她是我学生。怎么了?”
“昨天晚上她被人从六楼家中扔了下去,当场摔死了。”
汪世峰大吃一惊:“啊!不是吧?谁干的?为什么要杀她?”
“目前一切还在调查中。现在,我需要和你谈谈,了解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
“好的,没问题。请进来坐,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不过,对于这个女孩子我了解的情况并不多,恐怕帮不了多大的忙呢。”
一边走进屋,夏琅一边有意无意地说:“你对她不太了解吗?可是有人说她在校女子短跑队的时候是你最偏爱的学生,经常单独指点她技术动作,各种给她开小灶什么的。”
可能在两-性关系方面犯过错的原因,汪世峰对这方面格外敏感。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夏琅话里隐藏的含义,马上瞪着眼睛嚷开了。
“警官,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听起来有些不是味道呀!纪媛媛在校短跑队里是棵好苗子,我是想把她培养出来,才经常单独指点她技术动作,给她开小灶。这些纯粹都是从专业角度出发的行为,你们可千万别想歪了?”
对于汪世峰急切的解释,夏琅一脸不为所动的淡漠神色,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汪老师,你很敏感哦!我随便说一句话你就解读出了这么多内容,该不是做贼心虚吧?”
汪世峰急得脸都白了,“我不是做贼心虚,而是……而是我怕人故意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没错,我以前是背着老婆在外头搞过女人,但女学生可绝对不是我的菜!我喜欢那种三十左右的轻熟女,有风情有味道的那种。十几岁的小女孩毛都还没长齐了,青瓜蛋子啃起来有啥意思啊!”
夏琅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便直截了当地询问:“那昨晚十点到十一点期间,你人在哪儿?”
“我在家。”
“一个人?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没有,老婆去年跟我离了婚,我现在是王老五一个人,上哪儿找人证明啊?”
汪世峰很清楚这个回答对自己不够有利,他一脸百口百辨的表情,赌咒发誓地说:“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跟纪媛媛的死没有关系。她只是跟着我练习短跑,我们平时没有任何私交。无端端的我干吗要跑去杀她呀?”
夏琅定定地看了汪世峰一眼,再环视了这套他独居的小公寓一番,之后她果断地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好吧,汪老师,我的问题都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夏琅在外头奔波一番回到分局,一出电梯门就遇见了夏侯冶。他停下脚步询问她的进展,她无奈地摇着头说:“没什么太大收获,虽然一度有个嫌疑人,但见过面后我就把他给排除了。”
“哦,为什么呢?”
夏琅之所以会排除了汪世峰的嫌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些赌咒发誓的话,有些谎话精可以把假话说得比真的还真,让别人都深信不疑。而是汪世峰是一个离异独居的男子,如果他真和纪媛媛有染,完全可以把纪媛媛带回自己家享受鱼水之欢。而不用在纪奶奶的眼皮子之下偷偷摸摸。
对于夏琅陈述的理由,夏侯冶十分赞同:“没错,如果汪世峰是纪媛媛的大叔情人,他们俩的伊甸园应该是汪家而不是纪家。而之所以选在纪家偷欢,显然那位大叔一定是有家室的人。他在自己家里不方便干这种事,带一个未成年少女去外头开房又风险太大。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纪家。”
“是啊!纪奶奶耳背,摘掉助听器跟聋子差不多。晚上又睡得早,睡着了雷都打不醒。还有,她每天中午吃完饭就去社区活动室打麻将消磨时间,打到五点半才会回家。现在是暑假纪媛媛不用上学,奶奶又天天下午不在家,她叫情人来家里厮混就更方便了。”
夏琅的话让夏侯冶若有所思地摸起了下巴, “可是她要怎么叫呢?她并没有手机之类的即时通讯工具呀!”
“纪奶奶的生活很有规律,打麻将和早睡都是雷打不动的习惯。纪媛媛只要把这些情况告诉那位大叔,他自然就知道踩准时间再过来。”
“但有时候难免会出个什么岔子。万一纪奶奶这天有什么原因没去打牌呢?他跑来敲门要怎么解释呢?如果这种情况只出现一次还可以说是敲错了门,但如果出现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就不好解释了。不是吗?”
夏侯冶的话让夏琅忽然有所触动,纪媛媛的大叔情人应该能够经常接触到她。最初推测这个人或许是她的老师,在学校里与她秘密发展了一段不轨之恋。但现在学校那边的所有男教师都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而据纪奶奶的说法纪媛媛平时放学后又会准时回家,鲜少外出乱跑。所以,这位大叔情人显然能趁她在家的时间与她培养感情。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是纪家的熟人,平时有机会经常出入纪家。
“夏侯队长,我猜这个男人没准是纪家的熟人。所以,他在纪家出现不会引起纪奶奶的怀疑。”
“嗯,这个猜测很合理,马上找纪奶奶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吧。”
夏琅的猜测让夏侯冶满意地笑了,这位年轻的女刑警十分聪明,悟性很高,许多时候他只要稍微给点提示或点拨,她就能迅速GET到重点所在。他就喜欢这种一点就通的人,最怕跟笨人打交道。
接到夏琅的电话时,俞皓天和张扬已经在返回局里的半路上。听完中队长的最新指示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纪家,找到纪奶奶了解平时是否有什么相熟的男性经常登门造访。
纪奶奶告诉两位刑警,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就是前儿媳的表弟王占仁。前儿媳改嫁并随后任丈夫去了外地后,她就把前婆婆与女儿的生活拜托给了这位表弟帮忙照应。家里有什么脏活重活,又或是灯泡炸了、水龙头坏了之类的,纪奶奶都是打电话请王占仁过来帮忙。
“你们不会怀疑是王占仁搞了我孙女儿吧?如果是,那这个家伙简直就是畜牲不如啊!媛媛论起来可是他的外甥女,这是□□啊!”
“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点,具体情况要等我们找到他了解之后再说。”
再次走出纪家时,张扬拧着两道浓眉说:“如果真是这个王占仁干的,我好想把他的老二剁下来喂狗。”
特警出身的张扬平时性格严肃,寡言少语,难得会说出这样意气用事的话语,可见他对这种事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俞皓天附和说:“我也想。估计还有很多人会这么想。”
两名刑警趁热打铁地跑去找了王占仁,并把他带回了局里问话。
王占仁坐进审讯室后,得到消息的夏侯冶走到口供室隔壁那间小屋里,通过单向透视镜观察着这个男人。夏琅也在镜子里站着,忍不住轻声询问他的意见。
“夏侯队长,怎么样?你觉得这个男人会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一边仔细端详着王占仁的外表,夏侯冶一边摇着头说:“恐怕不是——你看这个男人的长相,如果你是一个年仅十六岁怀着一颗粉红少女心的女生,你会爱上这个王占仁吗?
夏琅下意识地打量了王占仁一番。王占仁今年四十五岁,职业是水电工人。他长得五大三粗,嘴有点地包天,牙齿又很不整齐,皮肤还黑得像个非洲人,属于长相欠佳的那类人。
观察的结果让夏琅苦笑着说:“好吧,我必须承认我不会。虽然看脸这种事是肤浅的行为,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肤浅了。”
“是的,尤其像纪媛媛这种才十六岁的年轻女生,正处于一个最肤浅的年龄段,我有理由相信她是外貌协会的资深成员。能把她哄到手的那位大叔一定是位很有魅力的帅大叔。可这个王占仁不仅外表与帅字无缘,而且在他身上也看不出任何能够吸引异性的地方。你看他指甲缝里的污垢;肩膀上那层头皮屑;鼻孔里露出来的两撮鼻毛;还有从他那口焦黄的烟渍牙判断,我百分百肯定他说话时有很浓的烟臭味。这样一个不修边幅不讲卫生还一开口就喷出一股烟臭味的男人,纪媛媛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呢?”
夏侯冶观察到的一切,让夏琅无法不信服地点头:“是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位上司在观察室里的对话,俞皓天和张扬在口供室里听不到,他们继续按照之前的想法审问王占仁。
对于警方怀疑自己与纪媛媛可能有染的事,王占仁被气得不轻,他甚至还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
“有没有搞错,你们居然怀疑我搞了自己的外甥女儿。我是人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啊!还有她出事那晚我加班加点在一套新房里安装水电线路,根本没有去过她家好不好?”
张扬冷冷地问:“有人可以证明你当晚在那里加班吗?”
“这个……”王占仁哑了一下:“没有呢。因为那是我接的私活,自己一个人过去干的,没有同事在场。但是我那晚真的在那边干活,真的没有去过她家。”
俞皓天问出了一个直击要害的问题:“既然如此,那你是否愿意提供DNA样本来让我们彻底排除你的嫌疑呢?”
王占仁毫不犹豫地就点头:“当然,你们要什么我都提供,只要能让我快点从这档子破事中脱身。我可不想传出什么表舅舅搞了外甥女之类的不实传闻,那样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王占仁二话不说就答应提供DNA样本配合调查,这种坦然的行为让两名刑警都不难意识到他的无辜。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无论如何,王占仁不是纪媛媛的大叔情人还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了。
尽管DNA对比结果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但王占仁的嫌疑显然也可以被排除了,这让夏琅无法不头痛。与夏侯冶一起走出观察室时,她叹着气说:“纪媛媛的这位大叔情人到底是谁呢?教过她的几位男老师都没有嫌疑,经常出入她家的王占仁也没有嫌疑,那她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这个男人呢?”
“你不用叹气,排除的可能性越多,就越接近真相。纪媛媛平时的生活是很规律的两点一线,所以她只能是在家或者在学校认识的这位大叔情人。学校那边如果没问题,那么只能是家里这边有情况。王占仁的嫌疑既然排除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全面排查纪媛媛家那栋楼的男邻居。我相信,在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位成熟稳重有魅力的帅大叔——而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夏琅听得有如醍醐灌顶。的确如此,纪媛媛的大叔情人极有可能就是某位男邻居,因为邻里关系而经常与她见面。所以,如果他跟去纪家敲门被纪奶奶遇上,老太太也不会怀疑他另有目的。
夏琅把新的任务布置下去时,俞皓天举起一只手说:“夏队,我和张扬今天已经走访了纪家那栋楼的十一位住户,当中共有六位中年男人,可是没有一个够得上帅大叔的标准呢。”
“纪家住那栋居民楼共有四个单元,每单元有十二户人家,一共有四十八户。你们只查访了她家所在的二单元,接下来必须把其他三十六户都彻查一遍。别忘了,这四个单元之间都可以通过天台来往进出,而杀害纪媛媛的凶手就是走天台消失的。最初的设想是凶手通过天台跑去其他单元再下楼溜上马路,但如果凶手就是住户之一,他完全可以通过天台直接躲回家。”
夏琅这番话听得所有人都点头不已,俞皓天性子急,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立刻就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他准备调出那栋居民楼的所有住户信息后根据资料先来个初步筛选。
与此同时,夏琅打算亲自去纪家跑一趟。她认为纪奶奶没准会对这么一位帅大叔邻居有印象,如果她能提供靠谱的人选。警方就能省点事,不用费劲去逐一核查剩下的三十六户人家了。
夏琅走出办公室时,发现夏侯冶就站在门外。一边旋转着手上的车钥匙,他一边对她说:“我想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纪奶奶,看她能不能直接为我们提供某位男邻居的名字。”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出发。”
“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呀!那走吧。”
“心有灵犀”四个字,就像夏侯冶上回说的那句“我喜欢”一样,让夏琅微微心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在夏侯冶话一说完就转过了身,径自走在了前头。让她有时间藏起这份不自然的反应,一派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楼梯间。
夏琅和夏侯冶一起来到纪家时,纪妈妈已经赶回了滨海市,正在家里和前婆婆一起抱头痛哭。
得知警方怀疑与纪媛媛有染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某位男邻居时,纪妈妈哽咽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女儿的成长过程她并没有陪伴左右,所以纪媛媛平时与母亲基本没有太多交流。无非就是每周一次的电话中汇报一下自己的日常起居与学习情况。她从未对母亲透露过自己的早恋行为,更别提男友是谁以及偷食禁果一事了。
夏琅也知道纪妈妈在这方面肯定提供不了什么线索,所以她重点询问的人是纪奶奶。但纪奶奶却一口否认除了王占仁以外,平时还有其他男邻居经常登门。至于帅大叔型的男邻居,她也同样表示毫无印象。因为她不只是听力衰退,视力也不行,一双老花眼才看不清楚别人长得是美是丑呢。
这个问题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让夏琅无法不失望。这时候,一旁的夏侯冶却冷不丁地问:“奶奶,那这栋楼的邻居中,是否哪家有和纪媛媛年纪相仿的女儿,两个女孩子平时也经常有来往?”
如果没有男邻居经常在纪家出现,那么纪媛媛与他的前期频繁接触就只能是在对方家。而一个女中学生要频频出入已婚男士的家庭,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家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关系要好的女生。
纪奶奶这下不摇头了,她眨巴着眼睛回忆道:“这倒真有一个。隔壁三单元有个叫娄雨薇的女孩子,跟我家媛媛同岁。初中三年她们是一个班的学生,每天上学放学都是一起走,关系非常好。媛媛经常去她家做功课,有时候还会在她家吃晚饭。不过中考时她们考上了不同的高中,现在的来往就少了。”
夏琅听得精神一振:“娄雨薇家在隔壁三单元几楼?”
“也是六楼。至于601还是602我就不清楚了。”
夏琅下意识地与夏侯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格外晶亮的眼眸中看见了胜利的曙光。纪家在六楼,娄家也在六楼,单从这一地理位置来说,娄家男主人就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瞒着妻女来纪家与纪媛媛偷欢简直太容易不过了。穿过天台就能直接去纪家,还无需担心一路上会被其他邻居发现并窥出端倪。
接到夏琅要求调查娄家的电话后,肖小月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任务并给他们发来一份电邮。
邮件中的附件资料显示,娄雨薇家住在纪家隔壁三单元的601室,紧挨着纪家的一户。娄雨薇的父亲娄岩今年四十二岁,在市林业局工作。母亲贺行春是一家舞蹈培训学校的舞蹈老师。每个人的资料信息上都附有他们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娄岩果然是位成熟英俊的中年男人,长得还有几分像大明星吴秀波。
看着娄岩的那张照片,夏侯冶莞尔一笑说:“看吧,这位娄先生才像是十六岁女生会爱上的那类帅大叔。”
“嗯,看起来的确很有魅力,纪媛媛会被他吸引一点也不奇怪。”
“走吧,现在让我们去隔壁三单元会会这样娄先生。不过这个时间点他可能不在家,或许可以先和他女儿谈一谈。”
夏琅和夏侯冶跑去娄家敲门时差不多是下午五点钟,敲了好半天都没人回应。看来不只是娄氏夫妇不在家,正在享受暑假假期的娄雨薇也不在家。这个时候如果跑去单位找人,没准赶到时人又已经下班离开了,只会白白扑空。所以他们决定回到车里坐下等。
一上车,夏侯冶就问夏琅:“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饿,不用了。谢谢。”
“我有点饿了,得吃点东西垫一垫。”
一边说,夏侯冶一边伸出一只手,打开前排的储物盒找东西吃,三口两口就干掉了一包猪肉脯。见他吃得这么快,夏琅不由地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饿啊?”
“我并不是很饿,但我只要一感觉到饿,就要马上吃东西。”
夏琅猜测地问:“胃不好不能饿是吧?”
夏侯冶摇摇头否认了这一点,但没有解释具体原因。只是那一瞬,他的眸底弥漫开了一种暮色般黑沉沉的阴影,让眼神有了阴郁的味道。
夏琅在一旁察言观色,知道这里头一定有故事,而且应该是个不好的故事,让他每次想起时都心情欠佳。于是她知情识趣地不再多问,车厢里唯有车载音乐的歌声静静流淌着。不过这份安静,很快就被一阵雷雨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