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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社团大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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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二周,周一到周五每一天午休都会有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来各个班宣传社团活动,为自己的社团招兵买马。
等到了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整个高一段除了1、2班被他们的班主任抓着竞赛补习,其余十个班都被默许参加社团招新大会。
动身前,坐在寒与江前面的萌妹顾思佳就已经在感叹:“唉,向我这种学渣,只能在社团活动这方面多多表现自己,丰富一下中学生活了。”
顾思佳的同桌是个阳光的小个子男生,老郑钦定的劳动委员,名字特别,叫方方,他听到顾思佳字里行间的幽怨气息,笑嘻嘻打了个岔:“哎,顾思佳,你男朋友是不是篮球社那个社长?有后台是不一样啊。”
顾思佳小脸一红:“去去去,我又不可能进篮球社。”
寒与江对这些小小八卦也有耳闻,不是她想打听,只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女生之间谈来谈去也只剩了这些话题。篮球社社长高超在高三理(3)班,巧了,恰好和江山同班。个子很高,她上回远远瞧见江山和他一起出来,竟比江山还高些,目测有一米九。而顾思佳一米六不到,两人在一起,也算得上最萌身高差了。
顾思佳总跟她抱怨“高超他只知道打球,都好几天没有来找她吃晚饭”云云。寒与江没谈过恋爱,完全没法设身处地替她出主意,于是只好瞎掰言情小说的套路,让她多去找高超,为他呐喊助威。
其实她也不明白,顾思佳怎么就喜欢找她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看起来很像居委会大妈?想想归想想,到底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么可爱的妹子。
顾思佳和高超这一对在整个A中算是低调的,原本在寒与江心目中的A中是个学习圣殿,按理不会有早恋这种事情。然而,等真正到了这里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学霸就绝不早恋的定律?整个校园,都是青春期无处挥霍的荷尔蒙气息。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开学两周,傅绾作为高一段有名的美人,已经被当面表白不下三次,表白墙上更是每天都有人为她爆灯。而她本人,只要是礼物,全都来者不拒,而据小道消息,她真正接受的是一个高二学长,传闻学长很多金,在学生会也有一席之地。
这位姑娘傍上了学生会大佬,每天在学校横行,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过也不会有人说她。且不说学校,学校一向以成绩为首,只要分够高、名次够前,学生烫发打耳洞化妆谈恋爱全都没事,至于专门管学生言行外表的纪检部,几乎都是学生会的人,只要上头有学生会罩着,万事ok。
想到这里,寒与江脑里突然蹦出了“□□”三个字。
确实像,有成绩、有颜值、有后台,就能在此横行霸道,怎么不像在社会上混呢?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有时候是校长最大,有时候是学生会最大,有时候是班长最大,圆滑的人混得如鱼得水,不懂变通的人就处处碰壁。
而寒与江,她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这个想法或许和她隔壁这尊大神很像。
这两周来,经过寒与江细致观察,苏光这个状元名不虚传,智商高是一回事,人家还超级认真。所谓“最怕的不是别人比你聪明,而是比你聪明的人,却比你努力”,苏光就是让人害怕的那种人。
当然,成绩好的、学习认真的,在A中也多了去了,苏光过人之处在于,他很负责,作为班长,他不用老郑吩咐就能把班级所有事情都分配好,短短两周,就赢得民心,成了三班主心骨。
而作为同桌,苏光对寒与江算得上极为客气。只要是她问的问题,他都会极耐心地解答,把寒与江这么个理科渣硬生生带上了路。在周五上午第五节课的物理小测上,寒与江把答卷写得满满,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做过这么顺的理科题。由此,她对苏光的印象更加好。脑子里全是他讲题时认真温柔的模样。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寒与江赶紧拍了拍脸,为自己方才发春一般的思想暗惊一把。
“江江,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那时候顾思佳刚整完了课桌,转头看到寒与江的粉红脸颊,吐槽了一句。
寒与江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苏光转头看了看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寒与江赶忙起身拉住顾思佳往外走:“红什么啊,我热的。快点快点,去招新大会,愔愔在等我们了。”
到体育馆的时候,人已经乌泱泱一大堆。
A中社团琳琅满目,寒与江第一个看见的是书法社。书法社的摊子就在门口,相较于其他社团的门庭若市,它非常冷清,只有一个穿着宽大校服、挽了袖子的男生在蘸墨书写,眉眼干净,似乎尘世纷扰与他全无干系。
寒与江认得他。
——书法班的天才少年修远。
这人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她小时候跟着他爷爷学习书法,那时候一个班只有四五个人,修远和她一般大,左不过三四岁,就已经可以誊写整篇《兰亭集序》,笔走龙蛇,旁人皆道他的字可以以假乱真。而学了差不多两年,他的作品就已经获遍了市里、省里的全部奖项,后来,听闻他的书法还被拍出了高价。
总而言之,修远打小就是他们那片的“天才少年”。之所以叫天才少年,除了他书法上的成就,还有他的脾气,实在是乖戾。
天才的世界当然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寒与江和他从小一起练字,她的字算是不错,但是和修远的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她小时候还特别仰慕他,然而他比她哥还要凶,他们这些无关人士,他一概不理。碰了几次钉子后,寒与江就把这事儿放在了一边。
修远是厉害,可是太冷酷,太无情,太高傲了,每天找话题多累啊。
后来进了幼儿园,寒与江要学钢琴、学舞蹈、学画画,而修远的爷爷那时候病重,于是学书法的事情就搁在了一边,她和修远碰面的机会也少,渐渐没了联系。
而今在A中见到,他长高了太多,长得和小时候也不太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写书法时的神态。这神态太难忘,寒与江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他。
他写字时全神贯注,握笔的手青筋毕露,喜欢抿唇,神色高傲冷漠,像是睥睨众生。
有时候,寒与江觉得,他根本不爱写字,反而是恨透了写字。
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寒与江断不敢问这么敏感的话题。
她停在了书法社的摊子前,静静看他落下最后一笔,然后缓缓舒了一口气,放下了笔。
“太锋利。”寒与江倒着看字,多有不便,却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字里行间的过分用力。
他闻言抬头,看到是寒与江时眯了眯眼,而后垂了眸看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和寒与江一起进来的顾思佳和苏愔,一个早就跑到了篮球社那里找男朋友,只剩个苏愔,看寒与江停在书法社前,便也跟着过来看看。
“哇,这字好漂亮。”苏愔没练过字,一直以来都很羡慕寒与江一手好字,今儿个瞧见修远的字,更是惊讶。
修远敛了笑,伸手收起了案上新写好的字:“旁边这些是学校历年书法节获奖的作品,你们可以看看。”言下之意,是说自己的不好,看旁边的获奖作品就好。
寒与江按住了桌上那副字,面不改色地迎向他看过来的微恼眼神:“天才少年,好久不见。”
修远松了手,抱臂坐了下来,仍旧不愿搭理她们。
场面一度尴尬,幸好书法社另一位负责人正好走了过来。
修远和寒与江同届,在12班,教室位置在一楼,平日里是很难碰面,所以开学两周,寒与江也不知道修远。
书法社的这位负责人是修远的堂哥,修文,在高三文(1)。他虽说不如修远天资聪颖,但也算不错,所以书法社社长的位置一直无人撼动,现在估计是有意把社长的位子让给修远。他和江与寒一起学的书法,和寒与江也有过几面之缘,一下就认出了她:“与江妹妹,你也来书法吧?你和修远一起,一定能够把我们书法社发扬光大的。”
寒与江瞟了眼修远,这位天才少年没有什么表情,从他微微下撇的嘴角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屑和她这种层次的共事。
寒与江腹诽他几句,表面上还是笑眯眯地写了报名表。
她还挺喜欢书法,虽然小时候也被修远爷爷,也就是她师傅逼着练一整天的笔法,不过心里喜欢,痛苦也就减轻了不少。所以,她入书法社,纯粹爱好,与修文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关系。
苏愔也跟着填了一份,她是自从认识了寒与江就下定决心好好学字,也想跟着书法社学些皮毛。
寒与江和修文说了谢谢,转身想和苏愔一起去别的社转转。
A中有数不清的社团,资历最老的要数文学社和话剧社。
苏愔文字功底好得很,在寒与江怂恿下就报了这两个王牌社团。而寒与江在话剧社偶遇了和江与寒同班的那位迎新学姐,学姐是学生会的一员,还是话剧社的副社长,非常热情,非要她也来话剧社玩。
寒与江看了看话剧社需要的人员,觉着自己不会写剧本、不会表演,大概只能做个后勤,抵不住学姐的热情相邀,还是填完了表格。
体育馆中央的大场地是最热闹的地方,在那里的社团是近年来特别火的,舞蹈社,音乐社和动漫社。一会儿是舞蹈社跳舞,一会儿又是音乐社唱歌,最夺人眼球的是动漫社的cosplay。
寒与江见缝插针地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静距离围观,舞蹈社的街舞燃爆全场,一下子就有好多围观群众挤到了舞蹈社前报名。而动漫社只需要几个洛丽塔风格的学姐站着,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寒与江对动漫的感觉一般,总觉得cosplay涂的粉太厚,况且队伍实在太长,她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排队上。她小时候也学过舞,学的芭蕾,只学了三年,幼儿园毕业前生了场大病,还扭伤了腿,之后就没再去学。至于音乐社……她唱歌烂得可以,钢琴倒是会,不过还是算了,不丢人现眼。
思及此,她转身挤出人墙,发现苏愔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四处转转。
学生会一般不通过这种方法招新,它简单粗暴,直接挑成绩好的,不爱来就作罢,十分的官僚主义。而学生会的秘书处,换句话说,学生会的后勤部,历来最缺人手,今年竟然在招新大会上支了个摊子招人。负责人是个男的,寒与江不认得,看到了傅绾才有点印象,这大概就是傅绾找的后台了,叫吴海潮。看起来也不是很帅,顶多顺眼。按照傅绾前任的标准,他绝对不及格。果然,有钱有势就能有美人啊。
寒与江叹了口气,转身去别的社团转,这一转,看到了篮球社前你侬我侬的顾思佳和她男友高超,还见到了江山。
这位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篮球社小桌子后面的椅子上,一脸“便秘”的神情。
寒与江走过去,和顾思佳打了个招呼,径自走到江山桌前。
江山没抬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水笔:“报名表在桌上,自己填。”
寒与江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篮球社招女队员么?”
江山闻言抬头,舌尖舔了舔了后槽牙,挑眉笑起来:“收美女。”
寒与江每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用这种神情看自己,就会心跳加速,浑身不自在,她想也没想,直接拿起报名表横在他俩之间:“那太遗憾了。”
手中那张薄薄的白纸被他很轻易地抽去,江山眼底的深不可测,她一点都不想触及。寒与江立刻起身,眼见着就要落荒而逃。
江山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喂,你躲什么?”
她停了步子,扭头看他:“我躲你啊,江大瘟神。”和他一样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