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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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星识耸了耸肩，他把南秋瓷那根竖起的中指好好塞回它本来应该在的地方，就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
这栋公寓还是上司和他上司死皮赖脸求来的，莫星识才不觉得他会有那个胆识炸门。
说起他上司的上司，可真是个传奇人物。明明也三四十的年纪了，保养得还像个年轻小姑娘。穿衣品味放在整个部门里也算是一等一的高妙。
对，莫星识他上司的上司，是个女人。
莫星识开了门，就被从门口冲进来的大胖子抱了个满怀。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莫星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小莫，小莫啊。你这回可是帮了我个大忙啊！你知道南小子有多难请么！”
“喂——”南秋瓷一点也没错过他的话，直接不爽地站起，晃晃悠悠地踱步过来，“老头儿，还没正式见面，就这样讲我？”
他一张漂亮的脸带上不高兴的色彩，宛如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乌云密布了，一时间只让人窒息到说不出话来，胸腔满满的都是压迫感。
胖子一看到美人眼睛差点没直了，又后知后觉这美人就是他方才和下属吐槽的“南小子”，瞬时差点没尴尬地钻到地里去。他干笑两声，颇客套地挽住美人的手：“啊哈秋瓷秋瓷，还记得我吗？我是你董叔，就是小时候常带你出去玩的那个。”
南秋瓷面色稍微和缓了一点；“董叔。”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没少折腾眼前这个人。那时候董明还没现在胖，反而瘦得跟竹竿差不多。他喜欢小孩子，但是妻子无法生育。董明是个顾家的人，很重感情，不舍得和发妻离婚，就时不时跑到好友家里逗他家小孩玩，聊以□□。
那个小孩就是南秋瓷。
董明对南秋瓷也真如对亲子一般好。南秋瓷小时几次闯祸，都是董明担了下来。那会儿南秋瓷的父亲时常出差，他也会常来帮忙照顾小秋瓷。
“哎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倒是越来越像你妈了。”董明笑着从身后拿出几个快餐盒，一一摆到餐桌上，“想当年我和你爸还是同事的时候，你还很小呢。天天闹腾。你爸差点要把你塞到托儿所去，最后还是不忍心。”
南秋瓷和莫星识跟着他到了厨房。
三个人从食物柜里拿出纸杯和啤酒，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老董，你要说的事，趁早都说吧。”莫星识打开快餐盒，不忘提醒董明别忘正事。
他这个上司人是好，就是有时候比谁都误事情——废话太多了。
董明心情挺好，他瞥莫星识一眼，笑呵呵地给南秋瓷夹了个虾饺：“小莫你先出去，等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客人要来。”
他冲莫星识眨了眨眼。
莫星识立刻会意，一手摸到口袋里那把左轮，就点着头走了出去。
南秋瓷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两人表演。
不出一会儿，就见莫星识光着脚走了回来，悄无声息的。他手指依旧搭在那把左轮上，一边仔细地搜查着整个厨房。
等他把手伸向桌底，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窃听器。
等莫星识收拾完公寓里的所有窃听器后，南秋瓷已经听董明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他父亲学生时代的丰功伟绩了。
“还没讲完？”莫星识状似疲惫地解下领带，瘫坐在椅子上。
董明放下筷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转向莫星识：“我得谢谢他们向来不装摄像头。”
“那可不一定。”莫星识歪了歪头，“行了，你该说正事了。”
南秋瓷盯着董明瞧：“麻烦董叔了。”
“这事，最开始是我中学时代发生的。”
“那会儿，我们这破地儿还是个穷乡僻壤，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我当时还是没人要的孤儿呢，和秋瓷你爸一起在孤儿院在学校称霸。当时有个小女孩，她特别喜欢我，说长大以后要做我新娘。小孩子嘛，总想着长大要做这做那的，喜欢谁也很坦率，没遮拦也不懂害臊。喜欢一个人，就觉得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董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忆起往事，他有些怀念地笑了笑，“她长得还挺好看的。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喜欢她。欺负她的也有，都被我收拾了。”
“慢慢地，我们仨都有了要收养自己的人。不过我们很幸运，到中学，还是同班同学。”
“……有一天，班会课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我们班。他自我介绍是一个剧团的团长，缺了几个角色，想到我们学校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到这儿董明的眼神开始痛苦起来，他说着，语气十分悔恨，“那会儿穷嘛。大家很多都不大愿意读书，觉得自己给父母增加负担，早就想出去工作了。很多女生一听他说给工资，就举起了手。”
他顿了一顿：“……那个女孩也在其中，不过她跟我解释说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她从小就梦想着能够成为一个演员。那男人下课后就走了，说是等会儿会再来一趟。她劝说我同她一起报名。”
“我没有答应……第二天，那男人又过来，说是确定了名单，已经和校长联系好了。她也在名单里。那天中午，她们几个上了名单的就走了。”
“……她再也没有回来。”
“伯父伯母联系了其他学生的家长，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那之后又发现了好多起这样的案件，每一个嫌疑人都不一样。到我工作的时候，涉嫌进的人已经有……”董明没有说下去。
他叹了口气：“本来这是我们这一代的事情。不应该扯到你们这些小辈上。尤其是秋瓷。你爸当初选择离开，下海做生意，就是为了能让你离这些事远一点。”
南秋瓷从容地靠上椅背：“为什么选我？”
董明从装着快餐盒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几年，他们的作案对象有了改变。”
他打开文件袋，掏出一叠照片：“这不仅仅是合作。秋瓷，我们来找你，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出于我是为了保护你的私人意愿。”
南秋瓷接过那叠照片，他匆匆翻看一遍，忽地发现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有点眼熟。
……都是他有过身体接触甚至谈过恋爱的人。
包括那个很乖但是疯掉了的情人。
“秋瓷，”董明抓住南秋瓷的手，“你现在很危险。”
南秋瓷沉默片刻：“为什么不怀疑我？因为一时兴起谈了恋爱，在感到厌烦之后，选择对旧情人下手，以保证永远不会再受到他们的骚扰。听起来挺符合常理的。”
董明微微笑了一下：“你从小就是个温柔的孩子。虽然总是很闹腾，却一直很善良。你不会这样做的，秋瓷。”
“何况，”董明变得稍微严肃了些，“根据前些日子的调查结果，在十年前，围绕着这个剧组，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和某个人有过□□和精神上的关系的人全部死亡。”
“当时的警察在情报掌握上并不比我们出色。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些被害者与那个人的关系。最后，那个人也被杀害了。”
“前辈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早已被剖开了身体，被挖走了一只眼睛。嫌疑犯还在他身边留下一张贺卡。”
“贺卡上写了什么？”南秋瓷无意识地用手指扣了扣桌子。他一紧张就会有这个习惯。
董明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才继续说：“贺卡上什么字也没有。”
“但起码是一个突破口。我们的人便去那名受害者生前住所查看了一番。”
“我们还算幸运的，”董明眯了眯眼，看起来不怎么愉快，他筷子夹起一个水晶包，又放下——亲口向自己的好友的独子叙述这种事可让他没什么胃口，“那名受害者的家人并没有将房子卖掉。尽管房子已经荒废了很多年，我们的人还是从门口的信箱里发现了几张贺卡。”
“秋瓷，你之前收到过贺卡吗？”
南秋瓷迅速地皱了皱眉：“我想没有。我认识的人都更喜欢直接在电话、微信、MSN里说事情。”
董明摇了摇头：“那可不是什么‘说事情’。”
“我们的人倾向于把它看成是，一种扭曲了的爱意。”
董明站起身，拍了拍南秋瓷的肩膀：“你想一想，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你，但是却得不所偿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董明有些揶揄地眨了眨眼。他可记得好友在南秋瓷这个年纪早获芳心无数，在业界里甚至还有“女性杀手”的美称。
南秋瓷推了他一把：“多想啦，董叔。”
“哎哟。我家小子长大了就什么事都躲着董叔了？说说，你那方面怎么样啊？有喜欢的人吗，嗯？”
莫星识颇无奈地给董明倒了一杯凉白开：“头，您喝醉了吧。”
“胡说你小子。我没喝酒，怎么会醉？”
“那您就不懂了吧。人有时醉，不是醉在身体上，”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左胸，“——是醉在心里。”
等董明终于拎着一袋垃圾“打道回府”，已是十一点半。
南秋瓷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刚呷了一口，莫星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靠过来：“小董有时就那样。你别放心上。他就是个大老粗。”
南秋瓷半含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莫星识笑了一下：“想你不会知道的事。”
南秋瓷放下牛奶，他逼近莫星识：“小莫这是有什么过去呀。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莫星识斜眼看他：“现在不行。等这案的嫌疑犯落网了再说。”
轻嗤一声，南秋瓷往后退了些许，他打开窗，感受着窗外的凉风。
像是一个醉酒的人要让自己清醒清醒。
“明天陪我去一下我家吧。”南秋瓷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莫星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一手指着南秋瓷，一手没忍住习惯性地摸上口袋里那把枪：“你的意思是……”
南秋瓷摇了摇头，他攥紧双拳：“也不一定就在信箱里。也不一定就是贺卡。”
也不一定就是他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