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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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彻底放晴的那天，宋伊人终于回来了。
因为左夏骗她，第一天就找了开锁师傅，得知她马上到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去小区找了专门开锁的李师傅。
收拾好客厅里六天没有换的垃圾袋，擦干净茶几上的灰，收起被雨水浇了六天的衣服。
做完一切，门开了。
宋伊人进来就扑到沙发上，感叹：“还是家里舒服啊。”
她并没有发现房子已经六天没有住人了，听到卧室传来的动静，她翻身坐起，大步走过去敲门。
左夏连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确保自己看上去像才睡醒。
“请进。”
门打开，宋伊人拿着手机，“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条消息。宋伊人猜测，“我给你出的主意失败了？”
这个可能，让宋伊人的眼睛猛然放亮，“你真的做了？！快说快说，你具体怎么勾.引的？”
少女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左夏确定了她确实是胡诌的撩男妙招。
想到前天的羞耻行径，左夏脸色爆红，狠狠瞪了一眼要听八卦的宋伊人。
宋伊人心虚地摸摸鼻子，“我也是从网上学的，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而且人家也说了，只要长得好看，成功率都很高。”
左夏斜眼，“你是说我长得丑？”
“那倒不是，你长得确实挺帅的，名副其实的雌雄莫辨大美人。”宋伊人伸出手，竖起大拇指。
随后话语一转，“当然比起我，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左夏习惯了她的不要脸，懒得理她了。
宋伊人好奇，“小夏夏，你到底暗恋谁啊？如果我认识，说不定能给你对症下药，保证他迷的你不要不要的。”
宋伊人知道左夏喜欢男生，还是他自己忽然自爆的，但是这两年来，也没见他和哪个男生交往甚密。
他这个暗恋对象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点迹象也没有呢？
宋伊人的好奇心爆炸，甚至都想跑到隔壁问问裴远，这几天他有没有看到左夏带谁回家，或者见了哪个男生。
面对宋伊人的真挚追问，这次换左夏心虚了，左手摸摸后颈，“你不认识，反正他是个直男，喜欢我的可能性有点低。”
他都献出自己的美色，裴远依旧无动于衷，一点暧.昧的痕迹都没有。
真的让他很挫败。
宋伊人摸下巴，沉思，“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算是吧。”左夏含糊，生怕宋伊人找到疑点。
“那他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他试探过了，确保裴远真的没谈过恋爱。
“要不你告白试试？”
宋伊人还是觉得告白是最便捷的办法，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就放下，去寻找新的爱情。
在她眼里，爱情就是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必要搞这么纠结。
左夏怎么可能听她的馊主意，“要是失败了朋友都没得做。”
宋伊人不赞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人要勇于尝试。”
左夏眯了眯眼，看向书桌，“那如果你的好闺蜜和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宋伊人幻想了一下，“如果小彤彤喜欢我的话……”
她噗嗤一笑，故作羞涩的说，“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她这么可爱，我这么美。”
左夏无语，一看就知道她没有正经回答。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应该不喜欢女孩子，如果小彤彤和我告白，我应该会拒绝吧，朋友似乎也做不了，总觉得做朋友是在吊着她，对她不公平。”
左夏缄默，他已经从宋伊人的话，看到了自己的结果。
可恶！
宋伊人离开后，左夏暴躁地捶打枕头。
想叫哥哥，又不是想当纯纯的好兄弟。
他一直叫的，都是一点也不纯洁的情哥哥啊！
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想歪一点点呢？
少年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浑身散发着丧气感。
“裴远你这个笨蛋。”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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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今天要把从网上买的器材搬过去。
左夏过来帮忙，宋伊人知道后，叫上了几天没见的辛若彤。
辛若彤今天休息，很乐意过来帮忙，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要来见宋伊人。
他们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都累瘫了，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忙，裴远去最近的超市买菜，做一桌好吃的犒劳犒劳。
“这里风景真的不错。”宋伊人站在客厅的阳台，往远处看就是大海。
二十五楼，采光也超级舒服。
她转身，询问各位小伙伴，“很快就要出成绩报志愿了，你们想好要去哪了吗？”
她眯着眼，眺望远处的大海，感受吹来的海风，“我想去江市，大城市肯定很不错，远哥你呢？”
“滨大。”
“左夏，你呢？”
正在切菜的裴远，放轻了动作，然后听到身边人回答，“我想报滨大，不想离开滨市。”
宋伊人扭头问一直没说话的辛若彤，“小彤彤你呢？”
辛若彤笑笑，“滨市吧。”
她是单亲家庭，妈妈三年前出了事故，行动不便，所以她不管考的怎么样，都会留在这里。
宋伊人理解，“毕竟你要照顾阿姨，唉，那只有我一个人去江市。“
左夏看了一眼辛若彤，“那你也留在滨市好了。”
宋伊人挑眉，“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撒野，才不要留在这里呢。”
左夏心里轻轻叹息，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幸运的。
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辛若彤，她明明在笑，可是他却看得很心酸。
暗恋就是这样，又酸又苦，可是稍稍一点甜，就让人愿意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如果能走到对方心里，自然是圆满大结局，就怕越走越远，再无交集。
一顿饭下来，只有宋伊人没心没肺吃得最欢，完全没有察觉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阴郁。
什么东西都准备好后，裴远开始做正事了，左夏也没去打扰他，接了几个定制小裙子的单子，躲在房间里做小裙子。
在这燥.热又沉闷的六月，他们终于迎来了自己三年拼搏的成绩，也到了选择未来四年生活的这天。
左夏没有任何犹豫，就填报了滨大，他发挥超常，超过了滨大录取分数线三十八分，应该稳了。
也不枉他这两年为了不去想裴远，而埋头苦读。
宋伊人和她说的一样，选的所有学校都是江市的学校。
今天是报志愿的最后一天，左夏一想到自己和裴远肯定能做校友了，就雀跃起来。
他有些紧张，忍不住想去对门看看他。
他爸是今天早上回来的，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钱阿姨和宋伊人出去买东西了。
左夏做贼心虚地路过主卧室，然后快速跑到门口，轻轻打开门。
他才出去，就看到裴远家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很有气场的背影，衣服还都是大牌，一看就不简单。
女人听到后面的动静，扭头看过来。
这张脸保养得很精致，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也很熟悉，和左夏记忆中的脸重合在一起。
她是裴远的妈妈裴笙。
一个气场十足的女强人。
“阿姨好。”他紧张地打招呼。
裴笙冷淡点头。这时，门刚好开了，裴远站在门口，并不惊讶裴笙的出现。
他越过裴笙，看向满脸拘谨的少年。
见他看过来，左夏干笑，“我出去买点东西，再见。”
他逃也似的离开，然后一直在楼下徘徊，想等一会儿再回去。
然而不到一分钟，他就看到裴远和裴笙下了楼，两人到了一辆车子前，上车前，裴远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就定定地站在车前，用一种左夏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看他一眼，才上车。
随后，左夏就对上了裴笙冰冷的目光，很熟悉的目光。
这一刻，左夏的心慌了。
他想起了很多事，特别是一件让他至今不敢迈出那一步的事。
左夏还记得裴远离开那天，阳光很刺眼，天气闷得人心绪不宁。
那天裴远没来，理由是生病请假在家。
然而那天上午，裴笙却亲自来办理退学手续。
得知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趁着裴笙还在学校，跑去询问情况。
裴笙背朝刺目的阳光，表情看上极为冷漠。
她冷冷看着他，丢下一句话——
“你和我儿子不是一路人，请不要再打扰他以后的人生。”
那一刻，左夏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直到看清楚裴笙眼底的厌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或许已经在她眼里一览无遗
他回家的时候，裴远已经离开了，没有任何告别仪式，就如同要从那一刻，正式走出他的人生。
左夏一直在刻意遗忘那天，然而当裴笙出现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
那个炎热，却让他全身心发凉的一天。
左夏注视车子缓缓从视线离开，忍不住追了几步，最后孤零零地站在树荫下，看它消失在路的尽头。
今天的天和那天一样，明明很炎热，却一点点凉到了他的心底。
那么结局呢？裴远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会不会等他察觉时，那个近在咫尺的卧室，再也不会在往后的夜晚，亮起那盏可以照到他心里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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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了一家海边度假酒店。
“下车。”
裴笙打开车门，让一路都没和他说话的儿子下车。
裴远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先进去。”
裴远站着没动，语气淡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
裴笙蹙眉，忍了忍，又说：“去海边走走。”
这次裴远没拒绝。
因为是度假区，这里的海边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裴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后天出国。”裴笙站在一颗椰子树下，斑驳的树荫遮掩了她的神色。
“嗯。”
“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你报了滨大？”
“嗯。”
“计算机系？”
“嗯。”
裴笙似笑非笑，像是在自嘲：“看来我还是有点了解你的。”
裴远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站了十分钟。
裴笙转身，用一双锐利的丹凤眼，盯着亲自养大的儿子。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出国，以你的能力，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他是她儿子，裴笙了解裴远身上的潜力，一个末尾的重点大学，配不上他的实力。
“我不愿意。”
“你安排了我十八年的人生，还不够吗？”
裴远冷漠注视眼前的女人，岁月对她很优待，并没有留下太多苍老的痕迹。
“裴笙，我不愿意。”
他一字一句，那么决绝。
“他值得你这样吗！”裴笙的情绪逐渐激动，“为什么你非要去喜欢男人，上男人和被男人上有那么爽吗？！”
和她的激动比起来，裴远显得很冷静，甚至不忘嘲讽：“男人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不然你再什么婚，嫁什么男人？”
清脆的巴掌如愿响起，裴笙怔怔地看着儿子脸上的印子，手颤了颤，她想去问他疼不疼，可是又无法低下头认错。
裴笙用猩红的眼睛，深深凝视和她逐渐疏远的儿子，转过头，试图用海风吹掉自己冒出的眼泪。
“裴远，我是你妈，你非要这么伤我的心？”
“那你有把我当儿子吗？”
裴远握紧拳。
“裴笙，你恨我，从那个男人说不再爱你，彻底离开你，选择了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你就开始恨我了，你甚至恨不得杀了我。”
“裴笙，你敢承认吗，你曾试图想让我去死？”
大脑总是很容易记住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哪怕再年幼也不例外。
裴笙猝然回头，用嘶哑的声音吼出：“可是我也爱你！”
“裴远，我没办法不去恨你，可是我也是爱你的。”
裴笙浑身颤抖，最后泣不成声，双手捂住脸缓缓蹲下。
“这么多年，妈妈真的在学着去……努力爱你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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