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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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幕降临。
左夏一下午都在楼下晃悠，一直没等到裴远出现。
他刚刚去了一趟裴远的工作室，也没有人，然后急急忙忙回来，继续蹲在楼下。
宋伊人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左夏可怜巴巴望着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你在等谁?”
左夏抿唇，“没谁。”然后叫了一声宋伊人旁边的女人，“钱阿姨。”
钱穗点点头，“你爸刚刚还打电话说，不知道你跑哪了，手机也没带。”
“我下来走走。”
钱穗微笑，“走吧，该吃晚饭了。”
钱穗走在前面，看出左夏不对劲的宋伊人，把他拉到后面，等到钱穗走远，才小声问他：“你在等那个暗恋对象？”
“嗯。”左夏闷闷点头。
“他放你鸽子了？”
那望眼欲穿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一直在原地干杵着。
“没有。”左夏摇头，看着脚下的一层层台阶，“我就是想他了。”
到了家门口，他暗中看了一眼对面的门，锈迹斑驳，冷冰冰的，上面还有新贴上去的小广告。
饭桌上。
“裴远回来了？好久没见那孩子了，他一个人在家？请过来一起吃饭吧。”
左天磊从继女口中得知裴远回来了，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去叫人。
左夏轻声解释：“我之前看到他和裴阿姨出去了。”
“裴笙也跟着来了？”左天磊惊讶。
左夏点头，“出门刚好看见的，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左夏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隔壁卧室，黑乎乎的，果然没回来。
他转动手里的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最后还是没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整个人都怕得不行。
左夏搬了一张椅子坐到阳台，一直盯着对面。
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
恍惚听到有人在敲门，他扬声问：“谁啊？”
“还能有谁，你老子。”
他起身开门，“爸，有事吗？”
左天磊没好气，“没事不能来找你？”
他摇了摇手中的酒，“陪你老子喝几杯。”
左夏无语,“钱阿姨和宋伊人都要睡了，待会儿你发酒疯怎么办？”
“胡说什么呢，你爸我酒品好得很。”左天磊瞪他一眼， “下楼，去马路边喝。”
什么毛病？
左夏嫌弃，但还是跟着左天磊一起下了楼。
到楼下，他还是忍不住仰头，看向那个熟悉的阳台。
在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他每一次出入都会习惯性看一眼。
似乎看多了，总会等来一个奇迹。
事实上，他也等来了这个奇迹，只是这个奇迹或许还会悄无声息的离去。
拎着酒的左天磊，看到儿子痴痴地表情，无奈摇头。
傻小子。
路上静悄悄的，没车没人。
路边下面是悬空的，都是一些没人打理的杂草，远处就是荒芜的海滩，白天一般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大多人更喜欢去热闹的旅游区沙滩。
“左夏。”
安静了大约有十来分钟，左天磊终于开口。
“你妈生了你后，身体一直不好，你也是病恹恹的，后来你妈病急乱投医，找了个算命的说，说六岁之前把你当女孩子养，你就能百岁无忧。”
“试了试，居然真的有效果，从那以后你就活蹦乱跳的了。可惜，你妈却走了。”
“自小把你当女孩，你性格也跟个女孩似的，娇气，爱哭，爱撒娇，我当时就惆啊，你长大了该怎么办，谁家小姑娘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还要娇滴滴的小伙子？”
“我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生怕你妈半夜到我梦里，臭骂我一顿。”
左天磊笑着摇头，用力拍拍儿子的肩膀，“还好你自个儿争气，还是长成了男孩样，平时也挺硬气的。”
“爸。”左夏声音哽咽，许是喝了酒，特别想哭。
他吸吸鼻子，“其实吧，我到现在还是喜欢裙子，没少在卧室偷偷穿，也自己手工做过几件。”
左天磊豪爽地笑了几声，“还有呢？”
他笑眯眯地凝视自家儿子，一个大男生，偏偏喜欢留长头发。
对于小姑娘来说这或许是短发，对于男孩子来说，未免太长了些。
左夏忽然往后一躺，盯着满夜星辰走神。
半晌，他才开口，“你儿子我喜欢男生。”
他看似随意，实际上早已兵荒马乱，吸了吸鼻子，说：“你儿子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
他爸肯定要抽他了。
等了一会儿，一道巨大的阴影遮住他的视线，左天磊已经站起来了。
人高马大的他，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眼泪汪汪，等着挨抽的儿子。
他伸出脚，朝儿子的腿踢过去，“老子刚夸你有男人味，怎么又哭起来了？”
左夏坐起来，狠狠地擦眼睛，“我哪哭了，海风太大，沙子迷眼睛。”
左天磊笑骂，“晚上吹的陆风，你学哪去了？”
左夏忧郁地看他一眼，见左天磊真的不想拿起拖鞋暴打他一顿，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喜欢裴远，从小就喜欢。”
左天磊半眯着眼，感受夜风，“真当老子傻，看不出来？你俩小时候就黏糊糊的。”
“上小学人家不理你，你倒好，非要黏过去，一口一个哥哥长哥哥短，让人家以为我和裴笙有什么呢，我当时还真想抽你一顿，”
左夏这次是真的没话说了。
他一直以为，他对左天磊坦白的时候，他会立马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看出儿子的的想法，左天磊笑笑。
“我当初看出来的时候，真想过把你小子的腿打断，但是想想，人家也不一定会喜欢你，谁知道你竟然还挺痴情。”
“作为你爸，我友情提示一下，裴笙永远不会喜欢你接纳你，也不可能让她儿子喜欢你。”
左天磊拍拍儿子的肩膀，“你们之间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
左夏闷闷不乐，没等左天磊反应过来，他直接从上面跳下去，一路踩着沙地，跑到海边。
他双手放到嘴边，对着大海呼喊——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裴远我喜欢你！”
“全世界最喜欢你！！！”
他铆足了力气，用最大的音量嘶吼，又被一阵阵翻滚的海浪声掩盖过去。
追上来的左天磊，一脚踹过去，“老子还以为你要跳海呢。合着你爸在你眼里，还排不上第一位了。”
左夏无奈：“一个爱情，一个亲情，能一样吗？”
左天磊不屑，“你要有能耐，对本人说去，你在这喊破喉咙也没人知道。”
左夏顿时歇菜了。
左天磊抖抖身上的沙子，“行了，不早了，发泄完就回去睡觉。”
“你先回去，我再吹会儿风。”
“快点啊，对了，别忽然想岔了就跳海。”
“你想太多……”
等到沙滩只剩下海浪声，左夏掏出手机，按出一串记在心里的号码。
他紧紧抿唇，输入后又删除，然后再输入又删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他咬紧牙关，点了拨打键。
海浪声都掩不住他快发疯的心跳。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倦色。
左夏心脏一紧，无措：“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裴远接电话的时候没看屏幕，现在听出左夏的声音，语气轻柔：“没有，怎么了？”
左夏揪着头发，“你现在回来了吗？”
“在路上。”
左夏松口气，还回来就好，“那裴阿姨呢？”
“在酒店。”裴远听出了左夏那边的声音不对，“你在海边？”
“嗯，我爸今天回来了，我刚刚和他在附近路边喝酒，就是能看见海的那条路，我们小时候经常到这里玩的。”
“嗯，我知道。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小心着凉生病。”
左夏坐起来，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暗色的海，“我不困。”
“那也要回家。”
“你在哪？快到了吗？”
“还有一段路。”
左夏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裴远听到手机发出提示，一看，上面显示电量不足，还有十秒钟自动关机。
“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左夏豁出去了，等着最后的宣判，最后等到了一声，“我——”
然后，通话就戛然而止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抹了一把眼泪。
“果然被拒绝了。”
他要被讨厌了。
就如同裴阿姨厌恶他一样，他也要被裴远讨厌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抓了一把沙子，想用力丢到海里，结果一阵风过来，迷了他的眼。
左夏难得说了粗话，骂骂咧咧的，眼泪却哗哗的流。
呜呜呜不喜欢就不喜欢，我才不在乎呢，反正我终于告白了，也算圆满了。
结束吧！毁灭吧！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手机甩出去，然后气不过又上去踩了几脚。
“破手机，都怪你，谁让你拨出去了。”
还是好难过，还不如被老爸打一顿呢。
左夏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抖一抖，还能用。
他把手踹到口袋里，一边踢着沙子，一边朝前走。
走着走着，他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远处。
在一排排路灯下，有个人影往这里跑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看清楚来人，左夏顿时很没出息的哭出了声。
所以，这是被恶心到后，专门追过来暴打他一顿出气吗？
昏暗的环境，很容易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甚至是误解。
左夏只觉得裴远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冲过来活吃了他。
他捏着拳头，打就打，我也不是吃素的！
趁着酒劲，左夏气势汹汹地迎上去，还没等他先发制人，对面一只手伸过来，扯着他的衣领，用力把他拉到眼前。
和左夏想的不一样，裴远没有上手，而是上嘴了……
呼吸纠.缠不休，这场互动笨拙又莽撞。
在左夏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推开裴远，用一双被泪水浸染过的黑眼珠子盯着他。
他腔调乖软的试探：“哥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亲你。”
“那好亲吗？”
“嗯，好亲。”
一声低笑过后，两人又一次淹没在爱意的交织中。
过了许久，左夏感觉嘴都被亲疼了，才推推他。
“先亲亲别的地方。”
一道轻吻落在额头，无比眷恋。
“好巧，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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