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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遇 ...

  •   凌肖被人推入深坑的时候,他以为他自己会被摔得很惨,起码会被磕的鼻青脸肿,但是,当他紧闭着双眼等待疼痛袭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整个人一直在急速的下落!
      不知何时,眼前只有两米的深坑一下子变成了无底洞,他整个人迅速朝下坠去,如同摔进了深渊,一片黑暗,没有尽头。
      时间过去很久,就在凌肖等待落地已经等的麻木的时候,寂静无比的漆黑深渊中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救的人,却反过来一个个要杀死你,你觉着值得吗?
      声音带着恶意的嘲讽,那是独属于凌坤的声音,凌肖可以想象此时这只恶鬼的脸上一定带着讽刺和嘲弄。
      凌肖心里被巨大的悲哀和恐慌包围,但是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就绝不会后悔!
      他向着漆黑的虚空大喊道,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不想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说出这句话,凌肖觉着自己真是个天大的好人——即将要死去的大好人!
      好人总是不长命的,凌肖有些悲哀的想,当被猛地推进深坑的时候,他才发现死亡是如此可怕,本以为能够平淡的面对,但那仅仅只是他以为!没有经历过生死,就永远没有话语权!
      凌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悲哀中,他在等待着对方的恶意嘲讽,但是等了很久,周围却再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下一秒,他的身体忽然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拉扯,在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整个人从天而降,重重的摔进了草垛里。

      草垛松松软软,缓解了巨大的冲击力,凌肖心底里庆幸这只厉鬼还算有点良知,若是摔在硬邦邦的地上,岂不是瞬间成了肉饼?
      他顶着一头稻草探出头,才猛地发现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他的面前不再是一片漆黑的无底洞,也不是空旷凄凉的坟地,而是一堵斑驳老旧的土墙。
      他慢慢从草垛里爬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处偌大的庭院里,这里冷冷清清,地上一片片的杂草,他刚要抬脚,就感觉脚下硬邦邦的,低头看去,凌肖的脸上立马现出一丝惊喜,赶紧将躺在地上的柴刀捡起。
      有了柴刀在手,凌肖心里总算有点安慰。
      柴刀破旧不堪,刀口坑坑洼洼,生了一层铁锈,显然已经被主人丢弃,但是拿来防身却是不错,凌肖小心翼翼的将刀别在腰后,然后用衣服掩住,所幸他穿的是厚重繁杂的喜服,柴刀藏在身上竟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他慢慢朝前走着,仔细向四周看去,竟然没有发现一个人。
      凌肖心里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接着往院子里面走去,一路上除了满地的杂草和厚厚的灰尘,再没有任何东西,似乎这所院子已经荒废很久。
      凌肖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凌肖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四周安静的可怕,连一只老鼠都不曾见到,凌肖心里有些害怕,但与此同时,他总觉着这个地方莫名的有些熟悉,似乎他曾经来过这里,但是脑中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穿过庭院,来到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前。经过一处房间时,凌肖的脚步忽然顿了顿,他转过身慢慢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破旧的瓦房,屋顶的瓦片有些已经开裂,窗户上结了厚厚的蛛网,白色的窗户纸已经破洞泛黄,不时有风灌进去,带出一些老化的纸屑。
      凌肖微微皱眉,这间屋子他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凌肖轻轻敲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明亮的视线一下子昏暗下来。
      这间屋子昏暗阴冷,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却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让人心里无端的感觉压抑和沉重。
      凌肖紧了紧喜服的领口,防止冷风灌入,此时刚刚入夏,天气温暖,他穿的衣服也繁杂厚重,刚才在外面还感觉有些炎热,一走进这间屋子,却忽然觉的莫名的寒冷。
      凌肖慢慢往里走,在一把矮旧的木凳前停下,愣了一瞬脑中迅速闪过画面,他立马抬起头朝房顶看去,一根粗壮的房梁横在上面。那是一根有些腐朽的木头柱子,上面结了蛛网,网中央爬着一只蜘蛛,静静的等待着猎物送上门。这本是一根极其普通的木头房梁,却让凌肖的心渐渐提起。
      他一路抬头跟随房梁来到里屋,直到床边的时候,才停下脚步,然后死死盯着房梁的中间,仔细寻找,找了很久,见到没有任何异样,凌肖提起的心才渐渐放下。
      刚才房间里那把矮凳让他忽然之间想到之前住在凌坤房间里见到的那一把,两者外观很相似,都一样的低矮,只不过这把破破烂烂,远不如那一把崭新漂亮。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凌肖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被绑在床上,不能活动,眼睛只能盯着房梁,偶然间他发现了在房梁的中间有一道极深的凹痕,当时他盯着这道痕迹足足有一个小时。所以,如果这里真的是凌坤的房间,那么这道凹痕应该还在,但是显然,这里的房梁平整光滑,只有一层浮土,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幸亏不是回到凌坤的住处,凌肖拍着胸脯安慰着自己,这要真是凌坤的住处,现在突然又变成了这幅破败模样,非吓死他不可!
      虚惊一场之后,凌肖渐渐冷静下来,他想了想,他自己被推进土坑,现在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目前他能想到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他真的死了,另一种则是那只厉鬼又在玩什么新把戏!
      就在凌肖思考哪一种可能性更大的时候,床上忽然传来响动,顿时吓得凌肖一个激灵,他立马向后退,并迅速朝床上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床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凌肖心中极其诧异,他当时进来的时候只一心关注房梁,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东西,所以这个孩子是不是一直在这里,他还真不知道。
      凌肖看向躺在床上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小朋友,你醒着吗?
      凌肖声音并不小,但床上的孩子一动不动,凌肖叫了几声,对方也没有回应他,凌肖大着胆子慢慢走近,道,小朋友,我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你不用害怕我。
      凌肖说完,小孩依旧一动不动,他走到小孩身边,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入眼所见的是一张枯黄的小脸,两侧脸颊深深凹陷,没有一点孩子肥嘟嘟的可爱,瘦弱的可怜。孩子看模样也就十岁出头,但是浑身单薄的厉害,细细的脖子下面露出尖锐的锁骨一直延伸到被子里。
      小孩只紧闭着眼,双手抱住身体,缩在床上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凌肖有些吃惊,同时心里一阵奇怪,在这样荒凉明显废弃的院子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孩子,而照顾这个孩子的大人又去了哪里?
      凌肖朝孩子仔细看去,就见到对方眉头皱着,惨白的嘴唇紧抿,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对方瘦弱的肩膀,但是小孩只微微扭动了下身体,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凌肖有些无奈,可是这里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大活人,他若想搞清楚状况,就必须把孩子叫醒。凌肖看着枯瘦的孩子,心里终是有些不落忍,动作轻缓的戳了戳孩子的脸颊,试图弄醒对方。
      可是,刚一碰触到孩子的脸,凌肖立马顿住,然后迅速将手放在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显是正在发高烧。
      凌肖心里有些焦急,这里荒无人烟,不像是住人的样子,怎么会出现一个病弱的孩子?
      见到孩子浑身烫的吓人,凌肖自己都还没搞清状况,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顿时心里火气上来,冲着四周大喊道,凌坤,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凌肖忍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模糊的说话声,凌肖当即心里一喜,快速朝门边跑去,可是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却生生止住了脚步,下一刻立马飞快跑回屋子,屏住呼吸躲到门后面悄悄向外看。
      远处走来了两个人,他竟然都认识,不仅认识,相处的都很不愉快,凌肖透过门缝仔细看去,其中一个是凌长云,而另一个,则是中了羊角疯的神婆!
      凌肖心里惊异万分,神婆不是在问亲的时候晕倒,被人抬走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不仅如此,她身旁的凌长云也有点奇怪,凌肖仔细观察,发现对方竟然变得年轻了许多,脚步稳健,手里也没有拐杖。
      这两人处处透着诡异,凌肖总觉着和自己莫名出现在这里有关系,他心里一动,见两人朝这边走来,迅速躲进了身旁的一口大木头箱子里。
      不一会,房门被人打开,凌肖微微掀起一道缝隙,就看到两个人朝着床边走去。
      神婆佝偻着背,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床上的男孩,就听凌长云道,小五已经高烧了整整一个月,郎中说,他的药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孩子总也不见好,我就估摸着这是虚病,请您务必给好好看看。
      神婆点点头,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块红布,然后又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碗,碗里盛满了黄米,嘴里开始喃喃念叨起来,声音含含糊糊,凌肖仔细听也没听清楚,然后就见她一边念,一边用红布将碗裹起来,围着小孩的头顶转圈,大约转了七圈后停下,然后将红布打开,凌肖仔细看去,只见原本盛满了黄米的碗里,只剩下不到半碗,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凌肖差点叫出声,他紧紧捂住嘴,生怕暴露自己。
      所幸另外两人的心思都在做法事上面,凌肖掀开盖子接着看去,就见到神婆继续将黄米填满,然后在孩子头顶转圈,大概重复了三次,神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香炉,然后点了三支香,口里念叨着,酆都北阴大帝,速速降临,神灵护儿,神灵护儿……
      神婆念叨的时候,三根香忽然无火自燃,慢慢起来,然后化为一缕青烟,只是点燃不到一刻钟,三根香却忽然齐齐断裂,将好像凭空出现一把利剑一下子将它们斩断。
      神婆见到这种景象,佝偻的身体一震,立马停止念叨,然后连忙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等磕完头,她迅速起身将香炉收起,凌长云见到对方动作,有些焦急道,神婆,到底怎样?
      神婆收拾的动作一顿,佝偻着背,露出满脸褶皱的脸,沙哑着嗓音道,不出一个月,准备后事吧!
      凌长云听后一怔,立马焦急道,神婆,请您一定要想办法医治,这孩子不能就这么死了!
      神婆听后,佝偻的身躯愈加弯曲,她晃了晃手里的香炉,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派小鬼请来了北阴大帝,请求他看护你儿子,但是他不仅没有答应,还发怒将我的供奉摔了。
      凌长云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神灵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婆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孩子,细小的眼睛紧紧眯起,褶皱的脸愈加苍老,沙哑着嗓子道,这说明他注定早夭,根本不可更改,我也无能为力。
      神婆的口气阴森冰冷,凌长云听后身体僵在原地,忽然,他抬起手紧紧握住对方手臂,低声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我养了他这么久,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神婆收拾的动作微微一顿,枯树般的脸忽然微微松弛,嘴角慢慢溢出一丝恐怖的笑意,道,办法倒是有,有时候正道走不通的时候,偏路不防走一走,只不过么……
      神婆忽然不再往下说,眼睛往四周瞟了瞟,躲在木箱里的凌肖顿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他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柴刀上,不敢乱动分毫。
      过来半晌,凌长云微眯着眼睛,道,神婆有话请直说,这里没有任何人,今日的谈话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神婆听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盘腿坐在椅子上,慢慢开口道,若是真想化解此事,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法,只不过有损阴德。
      凌长云听后,双眼紧紧盯着对方,道,难道你真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神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床上的孩子,浑浊的双眼散发出精光,道,我仔细测算过,这孩子八字纯阴,今年又恰逢一十三岁,后天乃十恶大赦日,若是在那天能将其阴魂取出,放进尸油里历练,时日一到定能得其纯阴纯阳的精魂,百年难遇,镇邪化煞不成问题。
      凌长云听完神婆的话,沉默起来。
      躲在暗处的凌肖心里惊惧万分,如果他没有猜错,对方是要杀了这个孩子,就为了什么纯阴纯阳的精魂?!简直太恶毒了,肯定不能答应啊!
      凌肖刚想到此处,就听凌长云道,如何将其阴魂取出?
      神婆听后慢慢笑起来,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若你同意,到时候我自会处理。’
      凌长云沉默下来,神婆慢慢收拾着包袱,看着对方一直无话,道,若是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凌长云微微点头,跟着神婆慢慢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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