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示儿》江南布依

13、(十三)

　　步云菲会这么快出现，确实出乎示儿的意外。
　　十日小心的走避，终不抵人在高位的优势。
　　双眼难敌众目。

　　长剑的光芒闪耀，一室清辉。
　　许久以后，步云菲告诉示儿说，想不到他平和的表象下，有着那样刚硬决绝的心意。
　　示儿只淡笑不语。
　　是的，单看外表，示儿甚至是柔弱可欺的。
　　论说子像父更像话一些，示儿却不像父亲，长相上九分倒随了母亲。
　　林夫人当年本是名震洛京的世家小姐，雅秀绝伦的一个人物。
　　示儿遗传了母亲的样貌，却得了父亲的性子。

　　漆黑的屋子里很静，能听到清晰的呼吸。
　　窗外猛然间来了一阵大风，激烈地敲打窗框，将本来半掩的帘幕掀起。片刻不到，雷鞭电闪，大雨倾盆。
　　步云菲忽而在黑暗里笑起来，由轻渐重久不停息，竟是愉悦至极。明黄的灯火燃亮，映了整个房间。
　　“林示儿，我说了不会杀你！”
　　示儿不言不动。
　　“不过，你既说了我是小人，我总也得让你见见小人的手段！”语音未歇，又怪笑起来，“你运气试试！”
　　示儿心下一惊。
　　“你既是磊落之人，当然不屑这些手段，这里风势正好，我用了些断魂香，你没闻出来？”
　　示儿脸色已是大变，断魂香本无香，青鸿剑一转，已向脖上划去。
　　步云菲大惊，不想他如此绝决，挥手间已是晚了一步，示儿颈上已是鲜红一片。

　　似乎做了些梦，却又似乎没有，只是觉得痛。
　　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示儿一眼望出去，竟至在自己府中。
　　林夫人就坐在塌旁。
　　“娘。”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两双眼对着，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连着说了两遍，林夫人站起来，一张巾帕就往眼上送。
　　示儿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林夫人。

　　时光流荡间已到了五月末上。
　　大半月的休养，示儿颈上的伤已愈合了起来。
　　夏天的燥热已开始初见端倪。
　　这一日，示儿正在院中练剑，一如从前的许多个日子。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