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闼乌纪事》一尾白兔

19、获救

　　蔷薇驾驶着飞船向星球外飞去，期间遇到不少警告信号，然而她丝毫没有理会。
　　她驾驶飞船飞出女娲星的消息，不但传遍了穆兰德，也在女娲国引起巨大轰动。有人说，这艘不明飞船从沙漠飞出，极有可能是神秘组织的人，这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要知道，两边人马互不往来，而那个神秘组织又有超人的科技，十分难对付。这次若是能够将这飞船截下，便获得了一个突破口，对研究神秘组织有重大意义。
　　当即，女娲国国防部便派出了人去追踪那飞船。可奇怪的是，那飞船一直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就是无法靠近。而且定位也十分准确，可导弹一直无法追踪到跟前。除此之外，那飞船的飞行轨迹也十分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对于空军来说很难做相应的预判。
　　眼见着这飞船甩开众人越飞越远，女娲国的首长便知，这次机会还是错过了。穆兰德的人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可怕。
　　蔷薇飞着飞着，也不知往哪儿飞。她虽然表面镇静，但额头冒出的汗珠却显示出她的紧张。她双手紧紧抓着那控制杠，盯着前方，身子有些发抖。她不能回去，但也不知该去哪里，宇宙如此浩瀚，若是落到个寸草不生之地，迟早也是要死的。横竖都是死，她索性将飞船的速度开到最大。她闭着眼，好似在平和自己的心。
　　可这时，飞船却忽地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她猛然睁眼，才见飞船的能量不足。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摸着那枚戒指想要召唤能量。可是她尝试了好几次，飞船却没有任何反应。能量条那儿一直显示红色，越缩越短。她这才猛地想起来，体内的芯片怕是被穆兰德的人控制了，现在是无法使用了。
　　她惊出一身冷汗，手也开始哆嗦起来。飞船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开始自动关闭照明系统，甚至连前头探路的灯也暗了。蔷薇站在飞船中，黑暗的飞船里只能瞧见她惊恐的双眼。她坐在驾驶座上，身子颤抖。
　　飞船越行越缓，也开始不太平稳起来。蔷薇盯着那逐渐缩短的能量条，耳中充满了滴滴的警报声，大气不敢喘一口。屏幕上的能量条还在一闪一闪，她瞪圆了双眼，心扑通扑通乱跳。喉咙已经干了，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在能量条变为零的时候，蔷薇只觉得飞船忽地停住了，在空中缓缓漂移。她舒了口气。可立即，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撞上了飞船。在一阵大力之下，飞船从空中抛了出去，它的轨迹发生了巨大变化。它急速坠落着，往一处倾斜。顿时，蔷薇感觉到飞船的翻转，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门上。
　　“啪”，她被撞得头昏眼花，顿时失去知觉。头皮上擦出了一丝血迹，正缓缓从她脑袋上流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身子被飞船的残骸压在土里。她满身都是灰渣，衣裳都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口子都裂开了，一个又一个洞。她全身都黑乎乎一片，身上也流着血，显然伤得不轻。
　　她从飞船底下爬了出来，猛地吸了口气。这儿居然有氧气。她惊喜地环顾四周一片，却只能看见一片片茫茫无际的海洋，还有几座高耸入云的山。她在的地方，正是一山中的顶部。所幸的是，她落脚的地方正好十分平坦，地上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有许多花儿，五颜六色，还有一些树木，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很好看。
　　这大概是世外桃源，蔷薇这么想道。可是不知此处是何方，有无活人。想至此，蔷薇还是凝起了眉。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伶仃搭在身上，她感觉到有些寒冷。
　　她摸索着地上的野果，也不顾是否有毒，抓起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她需要补充水份。恰好此时，她又瞧见草地中有一片片的小水洼，于是她连忙上前几步，将那水往脸上浇。
　　她拼命朝自己脸上浇水，洗干净了脸蛋，她冷静了下来。看着水中的倒映，十分清晰。她依然是她，她活了下来。
　　这时，天上忽然飘过来一个人。那好似是个男人，穿着一身麻布衣，背上背着个背篓。他背上有一双巨大的翅膀，挥舞起来如此轻盈自在。那男人落在了山头，便往这草地来。
　　蓦地看见蔷薇正坐在草地上，两眼直愣愣看着他，他也惊愕地瞪着蔷薇。两人都被彼此的外貌给惊吓到了。蔷薇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人，外表和女娲星的人无异，黑色瞳孔，却多了双翅膀。那男人也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没有翅膀的女人。那女人不但没翅膀，连衣着也如此怪异。不过虽则怪异，容貌与身材却是一顶一的好。
　　过了几分钟，男人放下背篓，缓步朝前走来。蔷薇看着他的动作，立即警惕起来。
　　“姑娘，你是……”那男人犹豫片刻，看着她出声问道。
　　蔷薇却没回答，问了句：“这是哪儿？”
　　男人又是一阵惊讶，这人连这儿是哪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里是闼乌。”
　　“闼乌？”蔷薇皱起眉头，有些不解道，“闼乌是什么地方？”
　　男人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闼乌就是闼乌，还能是什么地方。
　　蔷薇见他动了动嘴，却好似说不出什么话来。于是她换了个说法：“这是什么星球？”
　　男人道：“地球。”
　　蔷薇听了，顿时呆住了。地球？她看了眼男人，确定没听错。
　　地球她是听说过的，因为女娲星的所有人的祖先，都是地球人。他们在地球生活了上千年，却不料突然爆发核战，地球也因此被毁灭。那些被送到女娲星的各国精英，统一了文字语言，发展出了更加先进的文明。
　　在她的印象中，地球是个很古老的词。自从毁灭之后，女娲星已经对地球不闻不问了。据说那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任何生物了。况且，地球距女娲星如此之远，更是偏离寻常的宇宙航道，几乎不太可能有人来这儿。可是这眼前出现的人闼乌人又是怎么回事？
　　蔷薇百思不得其解，她纳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又把他身上那两支大翅膀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那男人被蔷薇的手触摸着身体，有些羞赧，脸上现出一片红晕。其实他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在这个年轻气盛的时期，被陌生女人这么一触摸，他还是不由得有些脸红。
　　“你叫什么名字？”蔷薇问道。她想从他口中打探更多东西。
　　“巫引。”男人带着两坨红晕道。
　　蔷薇点了点头，便拍了拍旁边的草地，示意他坐下。男人别扭地坐下了，蔷薇开始问话了。
　　“你们闼乌人在这儿生活多少年了？”蔷薇歪头问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衣不蔽体。
　　“大概有四百多年了。”男人数了数手指，思考片刻道。他一低头便望见蔷薇那破烂的衣裳中露出的一对丰满的□□，顿时他感觉头脑一热，刺激得有些过了。
　　蔷薇数了数，四百年前，大概是女娲国成立一百周年纪念日，那一年也是穆兰德的成立日。
　　“那你们这双翅膀是怎么变来的？”蔷薇着实好奇，她伸手摸了摸他那翅膀。
　　“这……这我也不知道。我们生下来就有翅膀了。”男人轻咳一声道，别过头去不看她。因为以他这个角度，他甚至能看到蔷薇那纤细的腰。再看下去，他估计要鼻血狂流了。
　　“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来这儿做什么？”蔷薇指着自己坐着的地方问道。
　　“这是片孤山，我来这儿采野果的。”男人道。忽地想起自己还未采野果回家，不由得叹了口气。
　　蔷薇又问了好多个问题，不知不觉天色渐暗。男人也看天色不早，想起来这叫蔷薇的姑娘好似没有家，是从外头来的。便好心道：“蔷薇姑娘，不如你到我家去住一段时间吧。等你找到回家的办法，你再走不迟。”
　　蔷薇想了想，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可现在又有个难题，她该怎么过去。现在的她是丝毫无法跨越这海洋的，她要怎么办好呢？
　　巫引见她为难，便也不顾那背篓了，蹲下身子道：“姑娘，你上我背上来，我背你过去。”
　　蔷薇有些为难地朝前走了几步，搂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与陌生男人如此亲密，她还是第一次。就算在女娲的时候，她与那个男人也只是牵手而已，还没如此肌肤相亲。
　　巫引听到蔷薇的呼吸声，耳根都红了。他背起蔷薇，挥动翅膀便朝闼乌山去。
　　到了闼乌山，刚落入院中，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死鬼，你跑哪里去了，这么才回来！”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女人，她抱着小孩，正边喂奶边急匆匆出来。
　　见了巫引背着一女人回来，顿时声音就尖了，问道：“这是谁？”满满的敌意。
　　巫引放下蔷薇，连忙上前解释。解释了片刻，那女人神色才缓和，换上一副笑脸道：“原来是这样。蔷薇姑娘，你若是不嫌弃就先在我们家住下吧。”
　　蔷薇一见，却明白了。这男人已经娶妻生子了，他刚刚便在和她妻子解释她的身份，她妻子虽然一脸欢迎，却还是对她有些防备。那是吃醋吧，蔷薇笑着想道。
　　蔷薇还是有礼貌地说道：“那我就暂时打扰了。”说完也不再顾及，朝屋里走去。
　　这屋中很简陋，只有一张木床，放了棉被。旁边连着的房间内放了一张桌子，上边摆着饭菜和碗筷，旁边有面包和米饭。菜是温热的，米饭也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为男人准备的晚餐。
　　“蔷薇姑娘，你要是肚子饿先吃着饭吧。”巫引很是热情，羞涩地给她端了饭，递了水。
　　蔷薇笑了声，道：“多谢。”便也大方地接过碗筷，开始慢慢吃了起来。她倒是不怎么饿，但是看着眼前的饭菜还是有些饥渴，于是又大口喝了一碗水。
　　这时，那女人忽地将巫引拉到一旁，扯着他的袖子，低声叱问道：“死鬼，你采的果子呢？”
　　“我，我忘了。”巫引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啧，你怎么能忘了呢！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去偷几个！”那女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掐了巫引一把。巫引吃痛，嘶呼几声连连求饶。
　　“唉！”那女人松了手，毕竟是自家男人，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孩子到了外间。
　　“对了，你让蔷薇姑娘睡隔壁房吧。”那女人出了门，忽地又扭身回来叮嘱道，“隔壁那空房打扫打扫腾出来。”
　　巫引点了点头，也坐在桌上吃起饭来。他不时往蔷薇碗里夹菜，一边问道：“口味不太好吗？”
　　蔷薇本来就吃的少，他以为她是嫌弃饭菜，便有些愧疚。招待客人总该好些的，可是此时也没有更好的东西招待她了。
　　蔷薇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吃。”她说着违心的话，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巫引听了，却以为蔷薇很满意，开心不已，更加勤快地往她碗里夹菜了。
　　吃完饭，蔷薇随着巫引来到了空房。其实那本不算空房，堆满了柴火和干粮，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挪不开地。巫引将柴火搬到院中，正要搬那些干粮，被蔷薇制止了。
　　她道：“就这样吧，足够了。”
　　巫引看了看还占了一半空间的干粮，便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去给你铺个床。”
　　他从外头拿来了几块木板子，在底下垫了石块，约摸有些床的样子。又从房里抱了一条棉被和个花枕头来，在床上细细铺好。
　　他道：“蔷薇姑娘，你先在这将就下。我们家也没啥好招待的，你别嫌弃。”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蔷薇自然是不介意的，说了声“谢谢”，便见他出了门去。蔷薇也把门关上了，往床上一坐。
　　忽地，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蔷薇爬起来开门，打开一看却见又是巫引。巫引连忙把手中的一叠衣服往她手上放，道：“蔷薇姑娘，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先穿着我家媳妇儿的衣裳凑合吧。”说完便看了一眼蔷薇的胸部，顿时脸色通红，关了门就走了。
　　蔷薇低头一看，果真见自己胸前好巧不巧破了个洞，里面春光乍泄。
　　这时，门外又传来那个女人的尖叫声，道：“死鬼，你把我的新衣裳给她了？”
　　“哎呀，人家没衣服穿能怎么办？”巫引道。
　　女人嘀咕了几声，没了声音。
　　沉寂片刻，忽地又传来一道女声尖叫：“死鬼！你把我新买的被子藏哪儿了！”
　　“我，我给蔷薇姑娘送去了。”又是巫引的声音。
　　“你！”女人气得直跳脚，连连追着巫引用枕头打，边打边道，“好啊，什么东西都给她是吧？”
　　“这不是没有被子了吗？你还想人家被冻死啊！”巫引也埋怨道，“再说了，人家是客人，你别这么抠门了。”
　　“抠门？你竟然敢说我抠门？我哪里抠门了！”女人更气了，又是一阵啪啦声，打得巫引直喊求饶。
　　“姑奶奶，我错了，别打了。”巫引道。
　　紧接着便是一顿嘈杂，那女人也生气完了。看巫引那态度，气也消了大半。两人又说了几声什么话，不过很小声，听不见了。
　　四周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