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华文庸

64、暂别西山

　　方文心中本意不愿离去，但看陆清同刘玄亲切模样，心中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怨气，于是道：“我本来身边便有些要事，如今有你陆大哥在身边照顾，我也可放心离去了，日后有缘再见罢。”

　　刘玄低点想了一想，忽地道：“对啦，方大哥，那流金软玉甲还在我这儿呢，那么多人要抢这物事，在我身上委实不甚安全，再说你现要离去，本是你的物事，还是归还了你罢。”转身找了一处山石僻静处，将流金软玉甲脱下，捧给方文。

　　方文本以为刘玄会好言相留，若是劝得几句，只怕自己便也留下来了，此时却见她奉上甲衣，说出口的话再也无法挽回，当下苦笑得一下，只得将甲衣收回。

　　陆清道：“小弟与方兄一见如故，本想多聊得几句，哪知方兄身有要事，自是不便打扰，改日方兄办完事情，小弟当登门请见，你我也好秉烛夜谈一番，呵呵。”

　　陆清是个敦厚之人，言谈之中甚是忠厚，哪知听在方文耳中却如针刺一般，暗道，“有玄儿在你身边，你自是巴不得我马上离开的了，哎，也罢，人家即是如此相熟，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当即拱手与众人作别，一狠心，驾起剑光，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素清道：“方才道兄提起，清平道长所言，十一月初十日，众妖魔邪道要于金顶山聚会，相商灭我道派之事？此消息可当真么？”

　　陆清答道：“确实，此消息乃家师清平道人亲耳听来的，此番我便要去南国寻我师伯，告知此事，好共邀道中道友，相商此事，玄儿妹妹，我这便要离去了，家师吩咐，不敢怠慢。”

　　刘玄想起，清平道人曾教自己一些小法术，虽然与九天玄道经书比起，自是小巫见大巫了，但一番心意可贵，便道：“陆大哥若是再见得清平道长，代玄儿问好！”

　　陆清点头道：“家师知玄儿妹妹在此处，曾托我代了句话给你。”刘玄心想那清平道人生性随和，但为人甚佳，上次教了自己些小法术，这次不知叫陆清转告自己的又是什么呢？当下聆神细听。

　　陆清道：“师父说：此番计较何由起？孽缘只因前世定，如遇郁闷之事，需看得开方可。”刘玄沉吟得半晌，不解何意，待要再问。

　　陆清道：“时候也已不早，我须得速速起程了，只恐耽搁了时间，师伯出门去了，我这便寻不到他，那可误了大事！”与二人告别，驾起剑光，只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素清叹道：“听师父说，三十年前，妖魔四起，那时也是正邪两派，势如水火，一场大战只战得天昏天暗，最后还是玉阳子真人将为首的狐妖镇封，群魔无首，四散奔逃，死的死，伤得伤，便幸存下来的，也没了气焰，不敢再乱生事，谁知一晃三十年过去，妖魔复出，眼下又是要有一场祸事了，只是玉阳子真人已然成仙归去，地界之中，又有何人能主持大局呢？”

　　刘玄听她提起三十年前，那时自己尚不知身在何处，一时好奇，便问起那一场大战详细情形。
　　素清笑道：“这些后话，也是我从师父那里听来，当时我尚且未曾出世，我又哪里去知道这些事情？”

　　刘玄笑道：“这倒也是，如今妖魔复出，又有何妨？有妙云道长、清平道长、清静道长在，还有素清姐姐你呀，还有方大哥、陆大哥在啊，况且道中尚有无数正义之士，又何惧之有？”

　　素清笑道：“魔道中人也不在少数，况且有些厉害之人你尚未见过，自是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三十年前一战，其惨烈之状，我尚且不能想像，双方俱是各有伤亡，哎，不知三十年后，又会如何？”

　　刘玄见素清神情凝重，方觉得事情的严重之处，素清叹了一声，忽地道：“这事果真耽搁不得，玄儿妹妹，鬼谷尚且未灭，众妖魔又要相商复兴之事，挑起战争，我不得知消息便罢，既是如今得知，定然需禀报师父，请师父定夺此事，前往篷莱仙岛一事，只怕得暂且作罢了。”

　　刘玄道：“鬼谷道士如今同妖蛇合为一体，魔力大增，如若不灭，只怕来日只会为害人间，姐姐即是要回碧云观去，那便由玄儿只身前往篷莱岛罢。”

　　素清道：“篷莱岛三位仙子，听说俱是心性高洁之人，妹妹这番前去，定要好言相求，千万不可冲撞了人家，否则七彩仙罩借不得，反而要惹下大祸！千万记住了！”

　　刘玄点头答应，想起娘亲如今在碧云观中清修，便道：“素清姐姐，你回到观中之后，定要代妹妹问候我娘啊，平日我娘最是担心我了，你便告知我娘，只说玄儿很好便可，多谢姐姐了啊！”

　　素清笑道：“这个你放心便是，你娘亲若问起我来，我便说这一路上玄儿妹妹有人照顾，自是好得不得了呢！”

　　刘玄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

　　素情收起笑容，正色道：“好啦，我要走了啊，你自己一路小心，此行向东，东海海面之上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七彩雾气，那便是篷莱岛了，你这番前去可千万要小心啊！”刘玄点了点头，二人终于在西山顶上分别，各驾剑光离去。

　　刘玄驾剑光向东行出数百里路，已到了蜀山边界，再行得些许，便出了蜀州地界，这时天色渐亮，自她将流金软玉甲衣脱还方文之后，顿感倦意，因一夜未曾歇息，又未曾吃得东西，只觉腹中饥饿，口干舌燥，于是按落剑光。

　　林中正是晨鸟啁啾，轻雾腾腾，远远听得有水流之声，心知靠近水源之处，必有活物觅食，脚下不由地顺着水声走去，只见前面现出一条溪流，溪水潺潺，水流冲在岸边乱石之上，水花四溅。

　　延着水源向上走，走出半里之遥，隐隐听得前面水声阵阵，再走得几步，那声音震耳欲聋，绕过层层树木，只见前面一片断壁，那水流从断壁之上飞扑而下，形成好大一幅瀑布。

　　水落之处聚成一汪碧谭，深不见底，水流湍急，由高处直落而下，撞击在潭中大石之上，四散奔溅，整个水潭之中，水花四处飞散，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刘玄看看水流甚急，退到潭边水清浪小之处，瞅了半天，才隐隐瞧见有一尾鱼，正沿着潭底向小溪中游去，当下大喜，从树上折了根树枝，将前端削得尖利，便去水中叉鱼，谁知那鱼滑溜得很，嗤溜一下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