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珊瑚怜不得》谢璇玑

5、危险

　　她急急忙忙地穿好鞋子，跟堂姐去花园玩，年轻人都聚在泳池边，她的几个堂姐都是出了名的漂亮，周围总是簇拥着许多同龄男孩子。

　　然而易北辰不在。

　　她猜到他作为东道主应该要招呼客人，而且是易老爷子最得意的孙子，说不定会被拉去长辈面前展览。

　　客厅对她来说太危险了，虽然被爸妈发现穿高跟鞋也没什么，但是她太讨长辈们欢心，说不定会被哪个女性长辈抓过去，她们最喜欢和她父母一起谈论她小的时候有多可爱，一讲就是半个钟头，完全无法脱身。

　　她又去花园边缘的走廊绕了一圈，那里种满了各种花树，除了撞见一对小情侣和被蚊子咬了一个包之外一无所获。易家弄得很铺张，到处都是鲜花，灯火，到处都是盛装的人，年轻人、长辈，她穿行在人群中，像在兵荒马乱中的难民，她的裙摆这样漂亮，每一朵花都是手绣，她的卷发，她的妆，她第一次穿上的磨脚的高跟鞋，她这样盛装打扮，那个人却看不到了！

　　又一遍路过那棵木香树，满树繁花香得让人想哭，没有，他仍然没有在这里。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九点钟就要离开，她父亲最近戒了桥牌，最多喝一会儿酒就要走了……

　　她又急又热，手心沁出汗来，更加觉得脚痛得难以忍受，扶着长廊上的柱子弯下腰去看自己的鞋，一低头却觉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Hey！”有人在身后打招呼。

　　她转过身来，看见易北辰安静站在她身后，廊下路灯照在他侧脸，他的鼻梁有最温柔漂亮的弧度，唇角弯弯，勾出一个笑容。

　　一瞬间天堂也不过如此。

　　她的表情一定很蠢。

　　她眼里的泪还没完全褪干净，像潮水还没退下的沙滩，然而沙子中无数小动物在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发出欢呼雀跃的尖叫声。

　　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沉睡了一头小鹿，在这瞬间忽然醒了过来。

　　木香树发出清新甜蜜的香气，灯光这样好，她有种发烧之后的眩晕感，像站在一个最美的美梦里。

　　“你……”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一个紧张的陌生人：“你也在这里啊？”

　　这句话太蠢了。

　　果然，易北辰笑了起来。

　　“这里是我的家，”他的手扶在廊柱上，手指修长干净，指甲漂亮得像玉，他说：“我当然会在这里。”

　　他手臂的影子落在珊瑚脸上，珊瑚觉得被影子覆盖的那一片脸颊都在发烫。

　　珊瑚不敢抬头，但低头又太露怯，只好看着他的衣领，她不知道他穿西装会这样得体好看，没有别的男生那种偷穿大人衣服的勉强感，浅色衬衫领口这样服帖，领带很窄，珊瑚抬了抬眼睛，看见他的喉结。

　　珊瑚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脸上的妆一定会被发现的，她的心一瞬间就提到嗓子眼，尽管她知道发现了也没什么，女孩子化妆的也太多了。然而易北辰的目光仿佛有千斤重量，她在这样的重量下似乎迅速变回四岁时的那个小女孩，可怜巴巴地拉着他裤腿，只等他皱一皱眉头就立即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