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斗兽 ...
-
那时她才知,苼儿前日所说句句属实。
“狏即,此兽名叫狏即,很危险。苼儿就在这树上躲着,师父和你猎户伯伯一同去降了那怪物。”谷浣尽力用平和的语气嘱咐,生怕让苼儿担忧自己。
逃是逃不掉了,她知道。此物一现,天下大乱所到之处天灾人祸。它岂会放过人,身为道家弟子她岂能放过它。
眼看着那个男人便要死于兽掌之下,丛林中疾速窜出一人,拉弓搭箭,直朝异兽射去,异兽敏捷如斯,像是颇有预防般,灵巧躲过。随后直扑向射箭人。
“走!”那人向谷浣她们大喊道,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危险处境。
见异兽向自己扑来,叼着草杆的嘴上还扬起似有似无的笑。
“小心!此兽乃狏即,是灾兽、会喷火。”谷浣提醒到。
“哼!正好我缺张皮做衣服。”说罢,便射向异兽的右眼。
来人泰然处之的模样似乎在告诉他人身为一个猎户的老道。
异兽一爪嵌入土里,一爪捂眼,咆哮如雷,那呲牙咧嘴的模样似在隐忍它的疼痛般又似要将猎户攥于掌中活活捏碎。那只完好的左眼,眼神阴厉至极,露出野兽原有的凶残本性。
猎人随后连射的几箭皆被那异兽躲闪而过,反观那异兽也占不得半分便宜,为了躲过乱箭在地上翻来滚去甚是狼狈。猎户心下正得意,不料几丈高的火龙扑面而来似要将他燃烧殆尽。就在那一瞬间,猎户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悔恨;同时也在那一瞬身谷浣及时救下了他。
“呸!狗东西。”猎户吐下了原先叼着的草杆,接着别有意味的看了谷浣一眼“今天不拿你下酒,爷就不活了。”一个青壮男人被女人所救,饶是他之前有多威风、地位多高、权势多显要都臊了面子,为了自己的尊严都得想方设法的赢回面子,何况,那是他欠下的第二次情。
返看刚才,火焰所到之处皆成灰烟。怪不得世人都说狏即所到之处火灾连绵不断。
“快!快逃啊!”适才被追赶的山民目睹这一切后被吓的慌不择路。跌倒在苼儿面前,苼儿见他□□被浸个半透便好意提醒“叔叔、□□,湿了。”
山民看着自己的腿,颤抖不止,也没了逃跑的力气,再抬头时苼儿却见他莫名的笑了。“唉!坏东西!不许看!”山民点了点苼儿的鼻头,跪着爬起来,一脸娇嗔的模样。痴痴癫癫的跑到路边胡乱摘些野花别在耳上。
人兽角力、场面胶着。异兽气急,见近不了二人身也伤不了他们分毫,辗转向瘦小的苼儿扑去。
“苼儿!”谷浣猝不及防,连忙大喊。
二人先前为了应付这头异兽,一时间有些忘我,竟忘了一旁的苼儿。
异兽袭来、穷凶极恶。惊恐有余,苼儿未来得及反应,那原先疯了的山民便又跳了出来,捡起掉在苼儿面前的野花,凑巧挡在了苼儿前面救了她一命。顷刻之间,面前的山民被火龙烤成了焦人,顿时臭味扑鼻;即使这样异兽也没放过他,当着苼儿面发狂的咬断了山民的躯体,脖子成了碎渣,断头在地上回旋了几下吐露了不明的东西后,她便再没看见那人动了。发了狂的东西被谷浣二人逼急了眼,一心只想报复人,那人的下场就是异兽警告谷浣二人近身的后果,面对几丈高的火龙喷涌而来,谷浣向火中抛去一个什物,大呵一声“收!”那火焰便全数入了乾坤袋。正当异兽失神之际,谷浣抓起宝袋,趁势又将宝袋打开,霎时间原先的火龙全数喷涌而出直冲异兽,那畜生反应极快,躲过了火龙的攻势,朝着谷浣呲牙咧嘴一番后便向深山逃去。
血流如注,溅上了苼儿年幼的心。她何曾看过人被这般残害致死,没有反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血沿在小溪一路流到苼儿脚下,那时她才知原来人是何其脆弱。她其实不怕的,只是被这种场面震撼住了,她那时太小还不明白生与死的含义,反而谷浣才是那个害怕的人,她紧紧抱住苼儿,苼儿也紧紧回抱住她,可相拥也仅只有一瞬间的事,下一刻,她便被师父下了沉睡咒昏睡而去。
谷浣将苼儿交给猎户,便独自去追赶逃跑的异兽了。
倘若她是五年前那个未下山的谷浣的话,今日决不敢只身一人去追捕那只狏即,更不会有刚才那番作为。但如今不一样,她五年前就经历过此等血腥的场面,现在她是不会怕的,小小一只狏即还轮不到她说怕字。苼儿的出现是让谷浣有了盔甲般的存在,在她庇佑之下决不会让一针一线伤害到她,这是作为一个庇护人应有的职责,苼儿的安危也是她面对异兽的勇气所在。更何况……她身为道家弟子岂能让异兽继续残害百姓,她知道倘若今日不收了它,往后那灾兽所到之处定会惹来兵乱,到那时天下将不得安宁。
—————
狏即十分狡猾,在林中不停穿梭把谷若虚耍的团团转,它心知人的气力有限,便欲将她的气力耗尽,到时候她便是它的囊中物了。谷若虚也想过用乾坤袋收了它,可收了之后该怎么办,万一不小心将它放出来了呢?思来想去不如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一了百了。
那灾兽冷不丁的突然停下给了谷浣一记,谷浣措不及防,因躲闪不急撞上了一旁的树干,当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随后身子便动弹不得。异兽返身走来,目光狡黠,似乎因掌握了猎物的生死而颇为得意。此时,她谷浣才是那个猎物,而狏即正是那个猎手。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可还是想倔强的挣扎一番。剑就在一旁,可她连拿起的力气都没有。异兽玩弄着垂死的谷浣,一边吐着小火看着她痛苦不堪的神情,一边享受至极。
谷浣的身体知觉尚未恢复,她的师父原先只给她施了个蛇虫鼠蚁皆不能近的咒术,却没料想到会遭此一厄,护身的作用也无从谈起。
谷浣眼见着异兽啃食着自己的右臂,她那原先只需点气力伸手就能轻易拿起的剑,再也不可能拿到了。谷浣哭喊着、这深山丛林除了惊鸟便再无回响。异兽由指及臂,一点一点啃食着,击溃她求生的意志将谷浣推向无穷无尽的绝望深渊。异兽干脆撕扯开她的右臂大快朵颐起来,残破的肢体溅出大量的鲜血,使谷浣疼的撕心裂肺,也因祸得福的让谷浣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可随着鲜血的大量流逝,又不断抽取着谷浣余下的生命。
谷浣索性一鼓作气,左手嵌入土中抓起一把泥沙扔向异兽受伤的右眼,将它一脚踢开,猛地用力翻身跃起后险些跌在地上,狼狈且仓皇的拾起救命的宝剑一把插入左眼后跳开。随后那异兽陷入莫名恐慌的状态,胡乱向周围喷火,此刻的谷浣再不会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念诀驱剑,那腾空而起的剑由火焰的出口进入,穿肠而过,贯穿了异兽庞大的身躯。
狏即倒下了,谷浣也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了。她忽醒忽迷,一会儿星空万丈、一会大雨如瀑、一会骄阳似火、一会儿浓雾莽莽,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自己伤处溃烂也无能为力,只能躺在地上,姑且靠着雨露和野草保命,只要一有气力便爬的远远的,她生怕狏即的尸体会引来更多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