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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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淇是打死都不想去嫱祈园可架不住自己在卜祭跟前与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口小儿没什么两样，于是乎他就这么被卜祭毫无体面地拎到了嫱祈园，丢到了成羥跟前。
此时此刻，成羥正在房中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可祝淇进屋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的眼皮子抽了下。
卜祭将人往成羥眼皮下头一丢，淡定将手搭在身侧：“人给你带来了。”那语气平淡得就好似在说我给你带了个苹果般稀松平常。
祝淇顺着墙根站起来，看了眼依旧“潜心养神”的成羥，苦瓜一样的面皮上变戏法似地变出一缕狗腿般的笑。他拖着受伤的脚腕子走到成羥跟前，刻意将面上的笑又扬大了几分：“这一大清早的叔父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昨日睡的如何？”成羥不答反问，两片眼皮依旧阖得结结实实不漏半分缝隙。
“昨日折腾了一夜实在是困得很，我一晚上睡得可踏实了！”祝淇靠着桌面趴在成羥跟前，细细观察着他的面色，突然“咦”了声，“昨晚叔父喝了不少酒，按理说该睡得很沉才对，可我怎么瞧着叔父面色不好，是没睡好么？”
掩在袖子下头的手指收了收，成羥心口不由涌上来一股子莫名的烦躁。心说，昨夜就是因为碰了祝淇的脖子他可是整整一夜都没睡，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纠结，总之就是整宿没合眼。
成羥宽薄的眼皮皱了下终于缓缓张开，晃一睁眼眼眶子里立即冲进一道明媚的笑意。鬼使神差的成羥又想起了昨夜两人亲昵的一幕，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落在祝淇修长白净的脖颈上，仿佛那寸雪白的肌肤上还残存着自己凌乱的气息。
“叔父，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祝淇眼底的笑意忽然变了个意思，带了点儿探寻又裹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叔父莫不是还想着调戏美娇娘的事？”
成羥目光一沉，一身浓烈的红色都被压得暗了几分：“想什么美娇娘，没有的事。”心里却忍不住叹息，心说，你个木头，什么都不知道。
“还说没有。”祝淇蹭到成羥边上用胳膊肘顶了下成羥的胳膊，一双大杏眼笑得只剩一条缝儿，“叔父，咱们都是男人，这种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都是男人？”成羥侧头睨了他一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和我怎能相提并论？”
祝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撅着能栓驴的嘴不服气道：“叔父，我今年都十八了，在民间像我这么大年纪的男子都有好些行冠礼的了。”
“男子行冠礼难道不是二十岁么？你才十八，自然是个毛头小子。”成羥瞥他一眼。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祝淇急得不由拉高了嗓门儿，“现在民间男子行冠礼从十五到二十岁的都有，可不是叔父你说的那样！”
“这么说，你已经成年了？”成羥说这话时没有看向祝淇，声音莫名压低了几分，“也就是说放在民间都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指尖，语气颇为慨叹，“当初捡到你时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不曾想转眼你已经成年了。时间过得好快，你长大了，我也老了。”
“胡说！”祝淇在成羥肩头不轻不重点了下，“叔父不过比我大十岁，正是大好年华，哪里老了？不过……”祝淇顿了顿踌躇片刻又道，“叔父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和美娇娘体会过那档子事儿，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浑小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么？”成羥瞪他一眼，转念一想眉心猛地皱起一个疙瘩，“你这意思也就是说和女子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你已经……试过了？”
祝淇本想实话实说，可又一想，苌绣镇大大小小的青楼他跑了没有十几个也有七八个。都去了这么多回自己还是童男一枚，这般说出去未免太过丢脸。自然，祝淇可不想丢这人，于是他只是迟疑片刻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扯了个谎：“我实话和叔父说吧，就那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左右不过是一男一女往那里一躺，宽衣解带，之后便水到渠成，没有……”
“住口！”成羥刹那间冷了脸，压在案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瞧着是真生气了。
祝淇不明白成羥这突如其来的火气从何而来，莫不是怪自己去找美娇娘没有叫他：“叔父别生气啊，下回我再去肯定叫着叔父一起……”
“闭嘴！”成羥一张俊脸冷成了隆冬的冰渣子，眸子里的视线也如冰刀子一般犀利骇人，“滚出去！”
祝淇被突然发疯的成羥吓得浑身直哆嗦，他起身便往屋外走，边走边小声嘀咕：“这又是哪根筋没搭对，这火气说来就来，也不给人个准备时间。”
“怎么还没滚？”成羥强压着怒气催促道。
“好，滚滚滚，我这就滚，急什么？好像谁稀罕待在你这儿似的？”
脚尖将踏出房门成羥阴冷的声音再次钻进祝淇的耳洞：“再去青楼我便打断你的腿，听到了没？！”
本不想激怒成羥，可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蛰伏在祝淇心底的叛逆再次冒出了头，他挑着眉毛呛声道：“叔父，我可是男人哎。男人找女人天经地义，我又不是和尚为什么不能去青楼？”
“就是不能！”成羥原地一声吼，整个嫱祈园似乎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若是以后你再去青楼那种腌臜地方我便直接给禀路种一个死蛊。”默乐片刻，又道，“死透透的那种。”
“你！”祝淇气得面皮发青，但又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搭上禀路的小命，嘴唇抖了好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忿忿离开。
“晚些时候过来扫院子。”成羥忽然想起叫祝淇来的正事，隔着半开的门板喊了声。
“不扫。”祝淇正在气头上说话冲得狠，拖着一只受伤的脚竟走得出奇快，片刻的光景已没了人影儿。
门口没了祝淇的人影却多了一道招人嫌弃的影子。
卜祭双手抱胸出现在房门口：“分明心心念念想见人家，好不容易人来了又硬生生把人给气走，你可真有意思。”
过了好久成羥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他抬起眼皮看了卜祭一眼，“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听墙角上瘾啊！”
该是听惯了成羥挖苦的话，卜祭听了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索性往边上挪了两步，在房柱上随意一靠：“要我说即使祝淇失了身也没什么妨碍，总归最后你把他的心握在手里不就得了？”
“卜祭！”“失身”两个字想是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成羥心窝子里，他一张脸暗成了暴风雪来临前的黑云，阴沉沉的，叫人一眼看不到边，“你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少来烦我！”
“像只疯狗一样。”卜祭啧啧两声，“算了算了，才懒得管你。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谪仙派的景羽来了，就在戮骨殿候着。”
成羥暗得不见天日的眸子里猛地闪过一道狠戾。景羽？他居然还有胆子来白骨山？
好，很好。
被成羥骂了一顿祝淇心情不爽正骂骂咧咧往山下走。迎面看到几名弟子从戮骨殿的方向仓皇逃窜而来，他立马扯住一名小个子弟子问：“你们不老老实实在戮骨殿当差跑出来做什么？当心被叔父发现你们擅离职守要了你们的小命儿。”
“小主子有所不知，掌门正在戮骨殿与人大打出手，我们若是在那里待着怕是小命儿早就没了。”说话的小个子弟子边说边后怕地往身后瞧，额角的冷汗直往下流，“ 小主子有所不知，今日有位谪仙派的弟子来了白骨派。说起来那位公子生得那叫一个清浚倜傥，只是不知何故，掌门见了那公子便大发雷霆，话都没说上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谪仙派？生得清浚倜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人不会是……
祝淇手上力道猛地加重，疼得小个子弟子哎呀一声。他收起先前那副看热闹的模样，神色肃重问道：“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弟子皱着鼻子想了会儿，听那语气好像不怎么确定：“好像叫什么秦……秦……不是，不是，是叫什么羽……哎？什么羽来着？”
祝淇面色一凛：“是不是叫景羽？”
弟子皱着的面皮蓦然舒展开来：“对！就是这个名字！小主子怎么知道？哎！小主子，你去哪儿啊？”
其余弟子拽了拽小个子弟子，示意他继续跑路：“小主子可是掌门的掌上明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倒是我们，现下这光景还是躲远些安全。”
小个子弟子看着祝淇远去的身影终是点点头随着几名弟子逃命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祝淇好歹拖着不怎么灵便的脚腕子赶到了戮骨殿。
到时，成羥正和景羽打得不可开交。只是成羥毫发无损，景羽脸上已经挂了彩。
祝淇看了眼那张被划花的俊脸不由皱了皱眼角，这么俊的大小伙子，瞧给人糟蹋的？
祝淇急急上前想要阻止成羥疯狂的进攻，还没走到成羥近前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袍角。
“求你，求你救救景羽公子！”
祝淇低头，循声顺着土黄色的衣袖往脚边看，他便看到了一张不怎么招人待见的一张脸，不由皱眉：“黄廖寒，怎么是你？”
黄廖寒也不在意祝淇的反应，只忙着求救：“祝淇，我求你救救景羽公子！再这样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祝淇嫌弃甩开黄廖寒的手，冷脸道：“你来白骨山做什么？还有我救不救景羽大哥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些我稍后再跟你解释，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救景羽公子。”黄廖寒惨白的指尖再次抓上祝淇的衣袖，像只癞蛤蟆一般还真就赖上他了，“成羥之所以要杀景羽公子都是因为你，此事因你而起你不能袖手旁观。”
祝淇再次甩开黄廖寒的手，不耐烦道：“关我屁事，你少在这里污蔑人？”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成羥居然从腰间抽、出了七煞鞭！！
这七煞鞭可是成羥压箱底的宝贝，不管是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还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只要来上一鞭那立马就要蹬腿见阎王。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七煞鞭都拿出来了？
祝淇他不再迟疑，一脚踢开黄廖寒再次够过来的手，运功冲了上去。
成羥本就因为祝淇失身一事心中窝火，景羽又没眼色地挑这么个节骨眼儿撞上来，他索性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景羽身上，最好直接取了他的小命才好，这样一来也省得祝淇闲着没事儿就将他挂在嘴边。
眼瞧着景羽无力招架，成羥再次挥动七煞鞭。鞭尾扫荡之处，地皮树叶掀起一片。七煞鞭甩过一圈便朝着景羽劈头盖脸扑了上去，势头之猛瞧着人胆寒。
就在长鞭快要落在景羽身上时，祝淇突然出现挡在了那人身前。
眼看七煞鞭就要劈在祝淇身上，成羥迅速足尖点地，眨眼的功夫便挡在了祝淇面前。他本想将祝淇推开，可骇人的长鞭比他预料中的速度还要快，他还来不及做其余的动作狂暴的鞭尾已到了跟前。为了避免祝淇受伤，成羥索性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接下了那一下子。
这一击汇聚了成羥七八成的功力，为的就是一击下去彻底除了这碍人的绊脚石。如今这七煞鞭落在了成羥身上，饶是他武功卓绝结结实实受上一鞭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叔父！”祝淇惊呼一声便眼瞅着成羥嘴角渗出一缕血丝。
成羥身子一歪险些栽在地上，祝淇赶紧伸手将人搀住：“叔父，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你，你在做什么？”成羥黑着一张脸，伸手指向景羽，“为了景羽这么个不相干的人，七煞鞭你也要挡？”他眼神黯淡得不带一丝光亮，用力咬着后槽牙，因为过度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时起时伏。
“叔父，我不是……”
“祝淇。”成羥冷声打断他，“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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