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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哐啷 ...

  •   事后,两人在房中温存。

      当值的弟子都是人精,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嫱祈园打扰。

      唯有一人。

      一个新入派不久且对房中诸事一无所知的勤快弟子。

      “嗒嗒嗒 ”的跑步声由远及近,人很快就蹿到了院子里。

      这期间,有不少好心的弟子拼命对其使眼色,试图借此救他一条小命儿。

      无奈,此人实在眼瞎蠢笨,对接二连三的警告愣是视若无睹,闷着一口气狂奔至房门前。

      他粗气大喘,抬手就往门板上砸,声音之大,如擂鼓。

      还在试图挽回事态的弟子们眼皮一跳,立即垂下眼皮缩起肩,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实人。

      此人蠢笨如驴,劝不住,劝不住。

      蠢笨如驴的弟子还在用力砸门,边砸边喊:“掌门!掌门!抓到个行踪鬼祟之人!!”

      当值弟子俱是呼吸一滞,心说,此人如此不上道,待会儿怕是会死得很惨。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一道凌厉掌风自屋中飞出直扑弟面门。

      房门保持着紧闭的状态纹丝未动,砸门的弟子已被拍飞在了院子里。

      当值的弟子们呼吸一紧,动也不敢动,目不斜视盯着地皮,生怕一个不留心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拍在地上的弟子吐出一颗后槽牙,捂着腮帮子一脸不可置信瞅着关得严丝合缝的房门,心如刀绞落下泪来:“弟子一心为掌门着想,掌门为何对弟子下如此重手?”

      靠得最近的弟子好心踢了下他的腿,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谁知那人非但不领情,还越说越激愤:“掌门啊!弟子自小仰慕您的威名,打小就勤勉练功,就盼着有朝一日能进白骨派在掌门手下效力。”

      他越说越痛心,越痛心鼻涕流得越多。可他鼻涕也顾不上擦 ,只一个劲儿诉苦:“如今弟子终于得偿所愿进了白骨派,还替掌门抓到了形迹可疑之人,可掌门非但不领情,还出手重伤弟子,掌门……”

      边上的弟子见这人越说越口无遮拦,出于对自己小命的考量,不动声色往边上挪出好大一步。

      心说,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无话可说。

      那人还在哀嚎:“掌门啊!弟子一片赤胆忠心,您倒是睁开眼看看呐!掌门!!”

      “哐啷”一声,门板被震飞,就连墙体都震开好几道裂缝。

      方才还在痛哭流涕的弟子吓得浑身一哆嗦,顾不得吸溜鼻涕,鼻涕“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成羥拢着里衣站在空荡荡的门口,黑着脸看着地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自打入了白骨派,此弟子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掌门的庐山真面目。心中激动万分,都忘了害怕。

      他一麻溜儿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双手往前一伸,挂着鼻涕的手指就搭在了成羥手腕上。

      众人神色一僵,接连倒吸好几口冷气,吓得都忘了出气。

      此人,要么是个胆识过人的真英雄,要么是个有头无脑的大木头。

      成羥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蠢材,手腕一动就要将人再次拍在地上。

      “掌门息怒。”祝淇穿戴整齐从房中走出来和成羥肩并肩站在一起,看向糊着眼泪鼻涕的弟子,“你方才说捉了形迹可疑之人,什么人,现下在何处?”

      经祝淇提醒,弟子总算是记起了来嫱祈园的初衷,顺着他的话茬儿往下接:“抓了个胡言乱语的疯子,现已押到了戮骨殿外头,就等掌门发落。”

      “胡言乱语的疯子,去看看。”祝淇提步下了台阶。

      成羥喊了声“等我”迅速回房披了件袍子,紧跟着祝淇出了院子。

      被晾在一旁的弟子望着成羥的背影怔愣出神,眼中颇有依依不舍之情。良久,他神色疑惑看向一边当值的同门,虚心请教道:“请问那人是谁?掌门对他很不一般呐。”

      当值弟子实在不明白,面前这个缺根筋的二傻子是如何通过指挥使的层层筛选成功进入白骨派的。

      莫不是指挥使收了他什么好处?

      本着此人是个傻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的想法,当值弟子大发慈悲提醒他一句:“那人便是白骨派的小主子,祝淇。”

      “原来他就是祝淇啊!”缺根筋的弟子恍然大悟一点头,摸着下巴尖儿认真点评道,“比我想象中的丑了点儿,长得和我也差不多嘛。”

      当值弟子们都不约而同看向这语出惊人的二傻子,见他面黄如土,眼似针鼻,一枚过分宽大的酒糟鼻驰骋面上,叫人看了就糟心。

      如此磕碜模样,居然还大言不惭嫌小主子长得丑?

      哪里来的自信?

      此人这般没脸没皮没脑子,也着实是个人才。

      到了戮骨殿,殿外已围了一群人。

      蠢材弟子口中疯言疯语的疯子正在戮骨殿外头吹牛皮。

      “我和你们小主子和成掌门可都是颇有交情的,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给抓了,让你们掌门小主子知道了,可是会受重罚的!”

      众弟子嘲笑声此起彼伏,心说,掌门和小主子都和你有交情,可真敢吹。

      “疯子”浑身上下都是泥,也瞧不出是个什么模样。

      他虽衣衫脏乱,举止仪态却板正养眼,这让祝淇不由想起景羽来。

      但凡谪仙派出来的弟子可不都是此种调调?

      此人莫非是谪仙派的人?

      他快走几步,走到那人跟前。

      “疯子”身板站得笔直,一只手覆在身后,一副儒雅公子做派。

      “你是……”祝淇凑近些许,问道。

      那人听到祝淇的声音,糊了泥的一张脸一激动,掉下块干了的泥片子:“祝公子?”

      这一回,祝淇确信,此人他认识。

      “你是……”祝淇一丝不苟瞧着面前的泥人,试图从偶尔坠落的泥片空隙中拼凑出此人的全貌。

      泥人眼梢一挑,扯掉一大块干泥。泥片子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作一片泥渣渣:“祝公子,你不认识我了?”

      说话间,另外半边脸上的干泥也掉在了地上。

      泥人的庐山真面目终于揭晓。

      祝淇看着那人,面带诧异:“你是……谪仙派的江晚潮?”

      “谪仙派”三个字钻进耳中,一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成羥皱了下眉。

      泥人终于得见熟人,一时激动抓住了祝淇的手腕:“不错,正是在下。”

      成羥伸手一带将祝淇带到自己身后:“他和你又不熟,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周遭的弟子险些笑出声来。

      方才是谁腆着脸说自己和掌门小主子交情深来着?

      江晚潮还保持着抓握动作的手僵了僵,尴尬收了回来:“见过成掌门,晚辈并非有意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已。”

      成羥眼皮都没掀一下。

      “江公子一身泥污,可是出了什么事?”祝淇出声打破了僵局。

      “这……”江晚潮不好意思笑了笑,“此事都怪在下学艺不精,武功不济。”

      恍惚中,成羥似乎冷笑了一声。

      祝淇扯了下成羥袖子,往前一步:“不知江公子究竟出了何事?”

      “其实……”江晚潮擦掉鼻尖一块干泥,“其实我本来是去浮蛊顶找大师兄的。”

      “大师兄?你是说景羽大哥?”祝淇道。

      “嗯,正是。”江晚潮一提起景羽就面带愧色,懊恼不已,“此事都怪我,师父派他上浮蛊顶一探卯凉虚实,我当时就不该让大师兄一个人去。”

      难怪,昨晚见到景羽大哥时他一身狼狈,想来是从浮蛊顶下来时遇到了傀儡。

      江晚潮懊悔一握拳:“大师兄走后我心中放心不下就追了过去,不过并未寻到大师兄的踪迹,中途又遇到了傀儡,被他们追了一路。”说到此处,他再次不好意思笑了笑,“彼时正值深夜,辨不清路,躲来躲去就阴差阳错到了白骨山。”

      “我一想自己在白骨山有熟人,就想着来请祝公子和成……”江晚潮小心觑了眼成羥,见他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于是改口道,“就想着请祝公子和我一起上浮蛊顶寻找大师兄。”

      祝淇听到这里,总算是将事情原委尽数理清楚了。他冲着江晚潮展颜一笑:“浮蛊顶就不用去了。”

      江晚潮面色一顿:“祝公子,大师兄他对你一向很好,难不成……你竟要见死不救么?”

      祝淇摆手笑道:“江公子误会了,不是见死不救。眼下,景羽大哥就在白骨山上。”

      “是么?”江晚潮一时乐得合不拢嘴,两片泥唇中间龇出一片白晃晃的牙,像是混进芝麻酱里的珍珠,怎么瞧怎么别扭。

      他神色激动又要上前抓祝淇手腕,成羥脚下微动,墙一般堵在了两人中间。

      江晚潮只好缩回手,干巴巴笑了笑。

      祝淇点头道:“正是,我这就带你去见景羽大哥。不过,为了不让景羽大哥忧心,你还是沐浴过后再去见他吧。”

      “好。”

      景羽回了房中,心绪难平。

      在房中消化了好一会才彻底接受了祝淇和成羥已经在一起的事实。

      他强行压下心间万种思绪,提笔留信一封,粗略收拾了行囊,推门离开了客房。

      刚在山路上拐了个弯,就见一抹熟悉身影迎面走来。

      那人远远就瞧见了自己,也顾不得仪态迈着长腿就跑了起来,像只棕色的扑棱蛾子。

      扑棱蛾子奔到景羽跟前,一头栽进他怀中,声泪俱下喊道:“大师兄!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面前的人,一身泥污,只能隐约看出个眉眼。景羽迟疑了片刻才试探问道:“你是……江师弟?”

      江晚潮用力点头:“大师兄,是我,江晚潮啊!”

      景羽疑惑看他:“师弟怎么来了?”

      江晚潮抬起头来看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还不是因为心中挂念大师兄,怕你独自上浮蛊顶出事?”

      景羽心中感动,沉默良久,才道:“师弟……”

      “哎?师兄拿着包袱做什么?”

      江晚潮这话引得祝淇也看向景羽肩上的包袱,景羽大哥这是打算不辞而别么?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江晚潮接过他手里的包袱扛在自己肩上:“我刚来白骨山,浑身累得厉害,咱们还是在这儿休息几日再回吧。”

      景羽张了张嘴:“可是……”

      “祝公子可否容我和大师兄在此多住几日?”江晚潮冲着身后的祝淇道。

      祝淇眉梢一松,笑道:“当然可以。”

      “多谢祝公子。”余光扫过成羥那张阴沉沉的脸,江晚潮只当没看到,拉着景羽往回走去。

      边走边靠在景羽耳边小声道:“大师兄不见祝公子这些天,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做师弟的都看在眼里。”

      景羽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只余一声苦笑。

      江晚潮并未留意到景羽的异样,裂开泥唇冲着他自信一笑:“大师兄放心,你和祝公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哐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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