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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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澄竹园，祝淇先把黄廖寒中毒的真相跟景羽解释了一番，又把成羥答应救人的事说了。
景羽听罢清冷如玉的脸上皱起一道褶子，震惊道：“祝小公子说的是真的？成掌门他真的会救黄廖寒？”
“千真万确。”祝淇哐哐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相当自信仰着长脖子笑道，“我办事你放心，叔父亲口答应我的，断不会有假。”
对上祝淇那双明朗张扬的眸子景羽不由面色一怔，随即别开眼看向旁处：“祝小公子既然如此说那便是真的，我自然是相信的。”
“哎，景羽大哥。”祝淇也不给人准备的时间，上半身忽地一弯便凑到了景羽面前，咧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景羽大哥为了黄廖寒这般费心费力，莫不是你们……”说着相当应景伸出两根食指对在一起转了转。
景羽本是毫无防备半靠在床柱上坐着，祝淇忽地一下怼到自己眼皮下惊得他脑袋往后一退。这一退后脑勺就砰地一声磕在了床柱上，景羽咬着牙忍下没有吭声。
祝淇赶紧凑到景羽后脑勺上检查，又是吹又是揉的，那叫一个全面透彻。
景羽红着耳根子抬起手，将祝淇与自己隔开：“祝小公子不必忧心，不过是磕了下头，不是什么大事。”
祝淇看了眼景羽泛红的耳朵尖儿，心里头猜测，作为谪仙派的大师兄景羽的地位高高在上应是不常与别人亲近，自己这番举动应该是让他不适了：“不好意思景羽大哥，我这人做事没什么考究，要是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你也千万别介意啊。”
听这话茬儿祝淇是误会了，景羽匆忙解释：“祝小公子多虑了，你为我检查伤势是担心我，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不怪我？”祝淇咧嘴一笑，“那就好。不过，景羽大哥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景羽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刚才祝淇那双湖水般的明眸，一时失神没反应过来。
“就是……”祝淇冲着景羽挤眉弄眼暗示，再次伸出两根食指贴在一起用力搓了搓，“就是你和黄廖寒关系非比寻常的事啊。”
“没有的事。”景羽白净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他错开视线看向矮案上的茶碗，神色肃重，“我和黄廖寒不过是之前见过几次面而已，断没有关系非比寻常一说。”说完还是不大安心，转头看向祝淇，“祝小公子，你千万别多想。”
“那是我想多了。”祝淇吊儿郎当笑了笑，“我就是看景羽大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带着黄廖寒来白骨山找叔父解毒，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嗐！误会一场 ，误会一场。”他笑着摆摆手，“想来也是，景羽大哥这般清风霁月的人物又怎么喜欢男子呢？景羽大哥喜欢的人定是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才是。”
“这倒……也不尽然……”景羽神色凝重似在纠结什么，话说完还极不自在看了眼祝淇，然后又迅速看向了别处。
景羽说话吞吞吐吐的祝淇也没去深究，只当他是面皮薄。他侧头看了眼黑乎乎的天，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景羽大哥天色不早了，咱们吃过晚饭就早些歇着吧。”
“好。”
用过饭，祝淇帮景羽盖好被子，自己重新搬了床被子扔在地上就手脚麻利去脱衣裳。
眼看着祝淇身上的衣裳从三四件变成一件，且他还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想法，景羽还是没忍住出声阻止：“祝小公子，这天凉了，还是留件衣裳暖身吧。”
“景羽大哥别误会，我没有果睡的习惯。”祝淇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件里衣又转身去了屏风后头，“我去换件衣服，景羽大哥困了先睡就行，不用等我。”
不多时，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入了夜，屋子里安静得很，是以祝淇换衣服的声音一丝不落全都收进了景羽的耳中。
他抬起头，目光不受控制瞥向那扇屏风。
屏风是和祝淇身上衣裳一样素净的颜色，正因为颜色浅这样一来祝淇折射在上头的影子便瞧得一清二楚。
精瘦的腰身，修长的脖子，凸起明显的喉结，还有半开半合的双唇……
景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明知道自己现下的所作所为绝非君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双眼。
“哎，景羽大哥，你睡了么？”祝淇边系衣带边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这一下，两人的视线刚好撞在一起。景羽目光闪烁一双眼不知道往哪儿放，慌乱之下又撞上了祝淇胸口暴‘’露的肌肤，他脸上一热，居然……流鼻血了……
祝淇不知内情，还以为景羽的伤势加重，吓得是衣带也来不及系好就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景羽不想劳烦祝淇，祝淇偏要看伤，拉扯之间只听撕拉一声。
祝淇的前襟被硬生生扯成了两片。
景羽：“……”这委实太过考验定力。
祝淇见榻上之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以为他是因着撕坏了自己的衣裳懊恼自责，就随口安慰了两句：“不过是件衣裳，景羽大哥不必自责。”见景羽依旧没有反应，祝淇索性将里衣脱下来丢在地上，“真的，你看，扔地上我都不带心疼的，景羽大哥你就别自责了。”
景羽的鼻血流得更凶猛了。
后来，好不容易帮景羽止了鼻血，祝淇也累了转身钻进被窝就要睡觉。
景羽看他打地铺心里过意不去，翻了个身正对着祝淇：“祝小公子，这澄竹园再没有别的房间了么？”
“还有一间，就是黄廖寒住的那间。”祝淇提起黄廖寒就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那间也是只有一张榻。”
景羽垂眼想了片刻才缓声道：“我现在睡的这张榻挺宽敞的，若是祝小公子不嫌弃我们二人可以凑活一宿。”
“不嫌弃！自然不嫌弃！！”祝淇本就有此意又怕唐突了景羽这才索性拿了被褥打地铺，如今既然人家主动提出来他可没有推拒的想法，“景羽大哥，我这就来。”
“好。”景羽贴心往边上挪了挪给祝淇挪出大半的榻来。
祝淇抱起被子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榻前，他利落盖好被子躺下，还不忘感叹一声：“还是睡这里舒服，那景羽大哥我灭蜡烛了。”
景羽“嗯”了声。
祝淇懒得起身，朝着那烛台扔出一柄折扇，蜡烛就被压灭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祝淇便结结实实睡了过去，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景羽回过身看着祝淇熟睡的一张脸，一向淡言寡笑的他居然笑了。
屋外，黢黑的院子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扒上主屋的槛窗。不知道黑影瞧见了什么，竟是生生捏碎了槛窗的一角。
隔日清晨祝淇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榻上醒来。
之所以说是陌生又熟悉，那是因为这张榻祝淇见过，但却不是他自己的榻。
祝淇脑子迷糊片刻忽地清醒过来，对，这是成羥的榻。
他蹭得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扫了眼周遭并没看到成羥的影子。
祝淇满腹疑问下了榻，一边往屋外走一边琢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昨日他分明睡在自己的榻上，怎么睡了一觉来了嫱祈园？
莫不是梦游了？
这般思量着推开门，一尊门神突兀地撞进了眼眶里。祝淇一时没反应过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叔父，你不睡觉守在门口做什么？”
端坐在屋檐下的人没有应声。
祝淇往前探了探身子，心说这天寒地冻的，叔父莫不是被冻死了？
“叔父……”祝淇在成羥身后小声喊了句，仍旧没有人回应。他赶紧绕到成羥身前又唤了声，“叔父……哎呀妈呀……”成羥结了霜的睫毛动了动忽地睁开眼，吓得祝淇往后一跳。
成羥扯着一张明显泛白的面皮斜了祝淇一眼：“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没见过练功打坐么？”
“见是见过，只是没见人觉都不睡在屋外头打坐的，更何况眼瞧着就要入冬了，您可真不怕给冻坏了。”清早的风裹着股子扎人的寒意，凉气灌进鼻腔祝淇不舒服吸了吸鼻子，“叔父，说真的，你不在屋里睡觉守在屋外头做什么？”
成羥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毕竟那样显得自己心胸太窄：“都说了是在练功，怎么，你不信？”
“这话不光祝淇不信，我也不信。”卜祭走进嫱祈园，不客气地往门前一靠，“说实话吧。”
“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成羥板着脸站起来，因着坐了一夜双腿发麻，一时没撑住就朝着祝淇的方向栽了过去。
祝淇抬手将人扶住，不等他出声，卜祭“扫”了眼成羥，似是从鼻孔里哼了声：“做作。”
成羥对着那人沉声道：“滚。”
要说卜祭的修养可比成羥好多了，人家都让他滚了，他还是端着一张无波无澜的面皮板板正正杵在原地：“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大清早的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是不是？”撑了一夜没睡，饶是成羥心里窝火也没什么精力和他斗嘴，“说吧，你来是不是有事？”
“自然是有事才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里不成？”卜祭面色平静说着呛人的话，这副模样更惹得人火大。
成羥捏得拳头咯吱响，心说，看今日这情形两人不打上一场是难以收场了。
祝淇也觉察到了成羥的意图，赶紧按住他的肩头劝说：“叔父，指挥使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指挥使他素日里忙得很，若是没什么要事自然不会轻易来打扰叔父歇息的。是吧，指挥使？”
卜祭淡淡扯了扯唇角：“不是。”
祝淇：“……”怎么这么不上道？
“我忍你很久了。”成羥不顾祝淇的阻拦抬手就往卜祭身上招呼了过去。
祝淇有心阻拦却没那个能耐，只好坐在院中吃弟子们送过来的早饭。
当值的弟子们瞧着掌门和指挥使又打上了，动作整齐划一往院外头跑。边跑还边念叨：“哎呀，这大清早的咋又打上了？一天天提心吊胆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祝淇吃完早饭干架的两人才告一段落。
两人隔着瑟瑟的秋风站在屋顶上，成羥没拿正眼看人，只对着萧萧风声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别在这碍眼。”
卜祭稳了稳背上的大刀，声音淡淡的：“昨日刚帮了你的忙，今日就翻脸。没想到你除了是白骨派的掌门，还是个白眼儿狼。”
“你……”成羥又要发作。
“好了，我来确实有事要说。”卜祭瞟了成羥一眼，“上回和你说过，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一回，又有了新动作，听说是那人组织的。”
成羥面皮立马变得铁青，他下意识看了眼祝淇：“那畜生居然还敢出手？”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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