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月之鸢尾》沈大碗

2、清江月之鸢尾二

　　公元907，天下疲敝，唐王朝分崩离析，最后一位皇帝哀帝在权臣朱全忠挟持下，改国号梁，李家王朝灭亡。
　　自此开始了华夏大地继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以后的又一个政权更迭时期，史称五代十国。
　　这些是在一个月后南唐都城江宁的一家小茶馆里我听一个化了人样的老虎精唾沫直飞着说起的。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眉宇间却没有丝毫颜色，我也就扯了凳子坐下，听他随性的指点江山。
　　他说得确实精彩，人群里的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我摆弄着袖子上的一串流苏，听得兴致高涨。
　　待人群散尽后，日头已是偏了西。他还站在那里，大概是在等我过去。
　　我走上前去，未等我开口，他已说：“我认得你，你是凤尾山那只白狐，按辈分我得唤你一句祖母。”他说着竟伸出手来作揖。
　　我最是怕这些尘间的繁文缛节，连连摆起手来。
　　“你一只五百年的虎妖，怎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絮絮叨叨，也不怕哪个江湖术士识破你的真身，将你收了去做件貂衣，好与那些个达官贵人讨赏赐。”
　　他听完笑得乐不可支，东倒西歪的回我：
　　“祖母怕是许久未下山了，如今这地名是江宁，是南唐都城，李家亡了后，这天下就乱了，玄学盛行，如今这都城里可不单单只我一只妖，虽我只有五百年道行，也不见得有人要来收了我。”
　　这番理论却是新鲜，当真是天下变了。
　　我仰起头来问他
　　“可曾听过鸢尾这名字，真身是只上千年的凤凰。”
　　他低下头来冥想了一会，又拿出个本子翻找了一会，而后摆摆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我又笑了起来，许久不笑了，这一天里竟然连着笑了两次，这虎精有功，寻思着哪日让子月将上次得的那颗珠子给他。
　　穿堂风涌进来，夹杂着木兰花的香气，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有美人兮，思之不见，今日当见如此佳人，是我之福分。”
　　脑子慢了一拍，头却是先转了过去，然后，然后，长街春风十里。
　　他穿一身素色对襟长衣，腰间别一枚紫色玉佩，束了发，额间还有露珠。
　　是他，是他，他来了。
　　我再控制不住，一步上前去拥住他，头搁在他的胸口，泪如雨下。
　　他有微微停顿，而后任由我抱了许久，才言一句：“姑娘，你我并不相识，只今日一见，姑娘倒是许久前就认得我一般，不如今日就做远别重逢，姑娘你看可好？”
　　我顾不得擦眼泪，抬起头来楞楞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依旧清澈，依旧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他的眉峰上挑，他不记得我了！
　　鸢尾，他不记得我了。
　　是啊，一千年了，我又怎么奢求他还记得我。他早不是仙身，他现在就是凡人，有血有肉，会老会死的凡人。
　　鸢尾，不记得了没有关系，那就再认识。我抬起头来明媚一笑。
　　鸢尾，找到了你就好。

作者有话说

　　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描写鸢尾的出场，本想着应该轰轰烈烈，最后还是用了这样平常的写法，我知道洗墨她等了太久了，所有语句都比不上那一句，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