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天之战》笑雪楼

1、一

　　那是一个青黄不接的秋天，萧冷的寒风来得很早。
　　几个村妇正在河边淘洗衣物。说笑间，一个村妇偶然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惧地大叫起来：“狐狸精！狐狸精又来了！”
　　这一声喊惊动了所有正在劳作的村民，几名村妇也顾不得衣物，吓得四散奔逃。听到喊声的男村民如临大敌，抛下农活，迅速奔走传告：
　　“狐狸精又来了！狐狸精又来偷东西吃了！大家快来打它啊！”
　　一阵紧似一阵的喊声，召来了几乎全村的村民，拿棍子的、拿铁锹的、拿锄头的……在掐断所有出村的路口后，开始气势汹汹地在村子里搜索。
　　“我看到有影子往祠堂那边去了！” 一个村民大喊，其余的人迅速分为两路，向祠堂方向压近……。

　　我不是狐狸，也不是狐狸精！我是一个人！一个从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与常人不一样的人！
　　我的父母从生我下来的那天就丢弃了我，把我扔在了野狼出没的荒坡！
　　就在我仅剩下苟延残喘的一口气时，路过的老猎户捡了我，把我养到了十二岁。老猎户死后，我成了名符其实的野孩子。我不敢下山，也不敢到村子里去。老猎户死前告诉我：不要到有人的地方去，否则，他们会把我当成妖怪一样打死！
　　可是我不得不出来，今年的秋天来得这样早，连一片干枯的树叶都找不到，我想活下去，所以我要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在下到这个村子之前我已经四天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了！然而，还没有找到食物就遭到了追杀！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也不敢回头看他们现在离我有多远？我只是跑，拼命地跑！
　　我不能被他们抓住！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会在乱棍之下把我跺成肉酱！为了活命，我只有跑！没命地跑！
　　“狐狸精！看你往哪里逃！”
　　追喊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害怕极了！听着耳边呼呼掠过的风声，干涩的眼泪开始飞溅。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才十三岁！
　　看到前面祠堂边的那个山洞，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狐狸精进洞了！狐狸精跑进洞里去了！”
　　瑟缩在洞深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退到这里我已是无路可逃，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洞外的人声越来越多，一时之间还没有人敢进来。他们怕我，我更怕他们！
　　“狐狸精！你快出来！再不出来就烧死你！”
　　他们会烧死我！他们真的会烧死我！因为我已经闻到了烟的气味。我不能出去，也不敢出去！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我，我闭起眼，开始不要命地哆嗦 ……。
　　山洞里的烟越来越浓，匍匐在地上，我喘着粗气……直到晕厥过去的刹那我还在告诉我自己：我不想死……！

　　醒来时，山洞里是黑的。进来时山洞里也是黑的，所以我不知道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但我没有死！
　　四天没有吃饭，又加上惊吓过度，疲累的身体软弱无力。但我还是摸索着爬向洞外。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我看到有几颗星星在闪。原来，天已经黑了。
　　是不是他们以为我被烧死了，所以都撤了？我不敢肯定，在洞口踯躅良久，我才确定这里的确没有一个人了。
　　长吁一口气，向着出村的路口，我毫不迟疑地冲了出去。
　　“铛！”
　　才跑出洞口不到一步，我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被撞得头晕脑胀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哐啷”一声，有东西在我身后重重地落下。
　　然后就听到了令我心惊胆裂的人的笑声。
　　“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浑身一哆嗦，又听到另一个尖细的嗓音嘻嘻笑着：“主人您又赚了，主人您这招真是百试万灵！”
　　“哈哈，让老子来看看都逮了什么东西？”
　　一个火把移过来，我急忙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去遮蔽突然出现的亮光。
　　“哈，没想到这世上真有长着尾巴的人。” 那人的声音里充斥着嘲笑和鄙夷。
　　我拼命地弯下腰想要遮掩身后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可无论我怎么做都无寄于事。我吓坏了，睁着惊恐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你给老子听着，不管你是人也好，是狐狸精也罢。都是老子花了五百钱从那些村民手里把你救下来的。从此后老子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小心服侍老子，给老子拼命赚钱。否则老子就把你跺成肉饼蒸馒头吃！听清楚没有？”
　　“嘻嘻，主人，她好象吓傻了。她……”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旁边帮腔。
　　我是吓坏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反应我到底遭遇了什么就又昏死过去！

　　……在一盆冷水的浇泼下，我激凌一下清醒过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只看到四周矮小的墙壁和拐角处不知通向哪里的石梯。而站在我眼前的——是什么？他是——人么？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矮小的人，小到只及我的腰部。细细的眼角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我。
　　“嘻嘻，你终于醒了。”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怪脸庞让我惊醒，我站起来就往外跑，不管它是谁，我不要和任何人相处！
　　然而，突然的拉力让我跌了一跤，原来，我的手脚已完全被绳子捆缚着。
　　“嘻嘻，你想跑？” 那个小人走过来，俯下身看向趴在地上的我。
　　我使劲后退，这个小人脸上笑着，可那似乎弯弯笑着的眼睛却让我想到他要把我生吞活剥。
　　“嘻嘻，你跑不掉的，这里还从没有人跑掉过。嘻嘻，不过，如果你听我的话，我说不定可以给你特殊照顾。”
　　他那比我还细小一倍的手正试图摸我的脸，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让我想吐。我干呕着，可什么也吐不出来。我惊骇着拼命地往角落里缩。
　　“嘻嘻，你不喜欢我？”
　　“你想往哪里逃？你跑不掉的。嘻嘻。” 这个小人嘻笑着踩住我身后的尾巴。我痛极了，不顾一切地推向他。
　　小人跌倒在地，我也惊呆了，我还从来没有反抗过，我只是一味地害怕见到生人。没想到这个小人这样不堪一击。
　　“你敢推我？” 我看到了小人眼里的寒光。

　　“老鼠屎，那个小丫头片子醒了没有？” 随着声音，我看到了一个又高又壮的人。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逮住了我！
　　我惊跳起来，迅速摆好防卫的姿势。

　　“嘻嘻，主人您亲自下来了？这种小事交给老鼠屎就可以了——”那个小人迅速对着来人弯腰躯躬。
　　“醒了？” 来人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脸上的肉坠坠地颤着：“从今以后，你就叫狐狸。哈哈，还挺贴切的吗。”
　　“嘻嘻，主人取的名字当然十二万分的好！” 小人藏在来人身后，对我冷冷地笑着。
　　“老子就是你的主人，两天以后出去给老子赚钱，这两天有人来告诉你怎么做。你要乖乖听话，否则老子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老鼠屎，安排好谁来教她没有？”
　　那个小人迅速低下头：“主人您放心歇着，这种小事就交给老鼠屎来处理好了。”
　　“你就不用了，明天叫免子来给她上第一堂课。”
　　“是是是。嘻嘻，主人的话太有道理了。我就去告诉兔子，他一定很想有一个新徒弟。嘻嘻。”
　　“你不要在这里了，跟老子收帐去。”
　　高大的人率先走出，那个小人突然停下脚步用恶毒的眼光扫向我：“嘻嘻，我们都一样，都是被人唾弃的人。”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们让我赚钱或是上课究竟代表什么？但我知道，他们都是随时有可能伤害到我的人。
　　我在绳索的捆缚下挣扎着。我想逃开！我要逃开这让我陌生和恐惧的地方！

　　很长时间过去了，当强烈的饥饿感再次折磨着我时，才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石梯那边传来。
　　我下意识地倦缩起身体，以抵御莫名的惧怕。
　　有亮光移来，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身影正慢慢走下石梯。灯光照在他脸上，那样清晰而奇怪的面容把我瞬间骇住。
　　我知道，因为我长着尾巴，已经被世人所不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长着象兔子一样的三瓣嘴，甚至我能看到他嘴角几根长长的胡子。
　　为什么我见到的都是这样奇怪的人？
　　我害怕了，迅速退到墙角。

　　那人停下，看着我：“以后我们常见面，你会看习惯的。”
　　他听起来很小，也许比我大不了几岁。可声音却是没有起伏的淡漠。
　　放下手中的东西，他也坐下来：“这是给你的饭，你不饿吗？”
　　我当然已经看到是吃的东西，是给我的吗？听到他的话，我再不迟疑，迅速爬过去抢到手里又立刻退回来。
　　在我狼吞虎咽的同时，他告诉我：“我叫兔子，以后你就叫我兔子。”
　　“主人说你叫狐狸，我以后会叫你狐狸。”

　　然后他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等我吃完。
　　“你要学很多东西，包括怎样和我们相处。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学到这里所有的规矩，两天以后你要和我们一样出去赚钱。”
　　“你首先要学的就是怎样不挨主人的鞭子。”
　　……
　　我不明白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他奇怪的嘴一直在动。最后，他停下来。
　　“那个老鼠屎你不要去接近他。他比我们都大很多，已经算是个大人了。”
　　“这里包括主人和你一共六个，还有两个人以后你会看到，一个叫毛毛，一个叫拐子。拐子是主人的亲侄儿，他脾气不好，你不要惹他。”

　　我只是盯着他看，惊恐的神色一直都没有变。最后，他终于准备离开，走到石梯旁又停下：“明天是老鼠屎给你上课，你要小心他。”
　　在他走后不久，疲乏还是战胜了恐惧，我倒头睡去。然后在一阵抽痛中惊醒。
　　“嘻嘻，你毛茸茸的尾巴真好看。”
　　是那个叫老鼠屎的小人！他正拿着火在烧我的尾巴！
　　“嘻嘻，看，你的毛都卷起来了，嘻嘻，有意思。”
　　不要！我很痛，却叫不出来，原来他已经把我的嘴蒙住了！还有手脚也被紧紧捆扎着！
　　我痛苦地想要收缩，可根本动不了丝毫！想打滚，也是不能。
　　痛！好痛！
　　阵阵烧焦的气味冲进我的鼻端，我几乎要痛晕过去！
　　“嘻嘻，你放心，我只烧这么一点。都烧了的话主人会不高兴的，你还怎么叫狐狸啊？嘻嘻。”
　　痛！！！
　　我瞪大的眼，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碎裂！
　　痛！！！痛！！！
　　我的肌肉阵阵抽缩，痛到几乎窒息！
　　“嘻嘻，你求饶啊，你求饶我就放过你。嘻嘻。”
　　“哦，对了，你的嘴不能说话呀，嘻嘻，那就是不求我了？是不是很痛啊？嘻嘻，你的脸都变形了，真好看，嘻嘻。”
　　……我不知道这种折磨持续了多长时间，当以为我已经死过好几回后，才听到一阵响声，老鼠屎立刻停下来，威胁我：“如果你敢告发我，就烧死你！”
　　“老鼠屎？” 窒息的我好半天才缓上一口气，听到楼梯那边是兔子的声音。
　　“什么事？” 老鼠屎恶狠狠地问。
　　“主人叫你。”
　　“你先走吧，我就上去。”
　　楼梯上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一下，然后离开。
　　老鼠屎把他的脸凑到我跟前，“ 嘻嘻，你听着。我喜欢你，所以如果对我好一些，向我求饶，我会给你特殊照顾。嘻嘻。”
　　“还有，不管你以后赚了多少钱，上交主人前都要先给我一份，明白吗？否则，嘻嘻。” 他的脚重重地跺在我尾巴被烧的部位。
　　痛！！！
　　我抽气。
　　老鼠屎“嘻嘻”笑着走了。

　　我要逃！
　　我要逃！
　　不管怎样，我都要逃离这个令我恐惧的地方！！

　　又过了一些时间，我仍旧被装到铁笼子里，只是笼子外面严严地遮了一层布。他们要把我抬到哪里去？
　　我怕极了！
　　磕磕碰碰走了很长的路，才被“哐”地一声放下。我听到外面是嘈杂的声音，有叫卖声，还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快来看！快来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狐狸精！快来看啊！快来看啊！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小狐狸精！”
　　我听到有很多的脚步声围过来，许多的人在窃窃私语。
　　“快来看啊！快来看！一文钱一看，先交钱再看！”
　　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落在什么铁器上。
　　“好！一共是三十四文钱，把布打开，让大伙儿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狐狸精！”
　　布被一下子扯掉，刺眼的光线照入我的眼。我听到了一大片抽气声。
　　“啊！真的是狐狸精！”
　　“你看它那尾巴！不是狐狸是什么？”
　　“老天啊！果然是狐狸！”
　　“看它的眼睛，和狐狸一模一样！”
　　……
　　无数的人围着我指指点点，不断的有人挤过来看，兔子在忙着收钱，那个高大的所谓主人还不停在一边叫喊。
　　我害怕极了！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刺痛了我，指指点点的声音让我头昏脑胀，我哆嗦着，拼命想要缩起身子。
　　我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渡过的，当黑布再次遮住铁笼时，恐惧已经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
　　不久之后我被从铁笼里放出来。我看到了兔子，看到了老鼠屎，也看到了毛毛和拐子，他们站在那个高大的人旁边冷冷地看着我。
　　“他妈的！老子是让你给老子赚钱的，谁叫你把尾巴缩起来？老子本来今天能赚到更多的钱。妈的！”
　　高高挥起的鞭子无情地落在我身上，我在地上翻滚着，仍是躲不了一鞭接一鞭的痛……。
　　然后我仍被装进铁笼，关进地窑。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很多天就这样过去了，我要逃，我麻木着，可是我一定要逃！

　　又是一个晚上到了，兔子把我放出来，看我一眼：“你好几天没吃饭了，最好吃一点，否则会饿死。你饿死了，没人心疼。”
　　我看到毛毛，他是个哑巴，在这里他表演杂耍，把几个球在手里颠来颠去，并没有多少人看，所以他每天都能吃到鞭子；我看到老鼠屎，他的任务是翻筋斗，除了翻来翻去还是翻来翻去，可是在这里，他最得主人欢心。我看到拐子，他和主人长得有些像，他的任务就是跪在那里要钱。而兔子，他唯一的表演就是吃萝卜，吃各种各样的萝卜，所以我很少见他吃饭。
　　兔子把我带到吃饭的地方，自已径自去忙他的了。看到桌子上有饭，我真的是饿极了，走过去拿起来就吃。
　　“那是我的！” 拐子猛然冲过来，抢去我手中的碗：“谁叫你吃我的饭，你敢吃我的饭？”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以前，拐子已经抡起他手中的拐棍对我劈头盖脸地打来。
　　我吓坏了，不住地躲闪着。拐子却越追越紧，情急之下我推倒了桌子，拐子被重重的摔在桌子下。
　　“他妈的，吵什么？吵什么？没看到老子在数钱？” 不由分说，高个子的长鞭又落下来，不只我，还有拐子。
　　拐子嚎叫着在地上打滚，沾了一身的饭渍。他叫的越高，高个子打得越重。
　　似乎已经司空见怪，兔子和毛毛只是在一边看，而老鼠屎笑嘻嘻地走过来：“嘻嘻，主人，您就别费心了，他们由我来教训——”
　　“你他妈的，你今天赚的钱还不够老子塞牙逢，也敢过来说话？” 高个子脑起来什么人也不认，连他亲侄子都打，何况老鼠屎。
　　老鼠屎没想到会引来恶运，躲闪不了，硬生生地受着，眼里泛出愤恨恶毒的光芒。
　　……渐渐地，我已习惯了人们对我的鄙视和嘲弄，身处铁笼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怎样在这个群体中争取空间。我冷漠的双眼也渐渐积满了学来的仇恨！
　　我要逃的愿望仍旧一刻也没停。
　　在这个镇子并没有呆多长时间，因为镇子里接二连三发生奇怪的火灾，处于恐慌中的人们把罪过归昝于我们这几个奇怪的组合，他们叫来公差想要吊死我，并准备把高个子等人抓去做牢。于是我们只好连夜逃脱。
　　在脱逃的第二个晚上，正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我听到了老鼠屎的脚步声，我惊醒过来，就看到站在铁笼外的老鼠屎。
　　我瞪着他，现在我已经不再怕他，他除了会拍高个子的马屁外根本没有值得恐惧的地方。这是我在这里学到的第一件事。
　　“我知道你一直想逃” 老鼠屎说：“如果你想逃，我们可以合作。”
　　我不相信他。
　　老鼠屎向身后招招手，哑巴毛毛蹑手蹑脚走过来。
　　“我恨那个家伙！我们要杀了他！” 老鼠屎的目光一片阴冷：“只有先杀了他，我们才可以逃走！”
　　老鼠屎打开手中的一张纸，纸里有一些粉末：“我在晚饭里下了药，所以他暂时醒不来，我们就乘这个机会下手。”
　　我依然瞪着他。
　　“只有我们三个人。” 老鼠屎的面孔在抽搐，眼睛却是晶亮：“他们三个人我都下了药。”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虽然我不相信他，但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我慢慢地点了点头。
　　老鼠屎大喜，拿出偷来的钥匙打开铁笼。
　　“高个子的私房钱我也知道放在哪儿。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份。”
　　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我一出铁笼就径自离去。
　　老鼠屎跑过来拦住我：“你想干什么？谁也不许先走。”
　　我不怕他，可是他身后的毛毛却不是我的力气能对付了的。于是我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向高个子睡觉的地方走去。
　　我没有进屋，只是躲在门外看。我看到他们走到高个子床前，看到毛毛高高举起手中的刀——！
　　“你们要干什么？” 睡在地上的兔子一下子蹦起来。
　　“你，你，你为什么还醒着？” 老鼠屎吓坏了，他知道自己明明下了药。
　　“哼，我早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鬼鬼崇崇的样子瞒不了我！” 兔子果然是机灵的。
　　“难道你不恨他？” 老鼠屎愤恨地指着高个子：“难道你就不想逃离这个地方？”
　　兔子回头看看仍在酣睡的高个子，没有说话。
　　“我们四个可以一起走。毛毛快杀了他。” 老鼠屎命令着。
　　“不行。” 兔子用身体挡住毛毛：“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我好过，可是他养大了我，否则我早就死了。”
　　“毛毛别跟他废话，两个人都杀！” 老鼠屎跳起来抓住兔子的腿。
　　“主人！” 兔子情急之下大喊。
　　老鼠屎和毛毛吓呆了，抛下刀子就跑。
　　高个子被惊醒，看到地上的刀子，大怒：“想杀老子？” 一步跨下床一手一个抓住了毛毛和老鼠屎。
　　我回身就跑。没有跑出多远，就听到老鼠屎的惨叫声传来，我跑得更快……然而，希望总是与我相差甚远，我被赶来的高个子擒了回去！
　　墙上是老鼠屎绽裂的脑浆，毛毛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高个子把我吊起来毒打，兴灾乐祸的拐子和想为我求情的兔子都没有幸免。一整个晚上我都在难熬的鞭刑中渡过……此后，高个子不再相信我们中的任何人，白天我们被穿在绳子上表演，晚上我们被捆在一起睡觉……！
　　我冷漠的眸子里慢慢充斥进无所望的茫然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