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渐安》玉楼宴罢

15、了结，秋猎

　　“嘉病的这些个日子，朝廷上热闹了不少啊。”
　　乍一听到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曹操一惊，再不管刘协，忙转身去看殿前。
　　刀剑光影之中，血流杀伐之中，有一人，眉目如画，淡雅如清风的站在那里。周遭金鸾不在，奢靡未有，只剩下玄色官袍的男子笼袖而立，眸眼间是风光霁月的风流做派，洗净铅华。
　　“奉孝…”只有最近的刘协听到曹操这一声近乎于无的喟叹，其中感情复杂刘协不懂，但是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祭酒！祭酒来的正好！”刘协跪坐在曹操脚边惊喜的叫到，“快帮朕劝劝曹公。”
　　郭嘉收回与曹操对视的视线，从一旁侍人的搀扶中直起身，拢着袖子，站的笔直，向前迈着的步子不稳，却在尽力慢慢的向曹操靠近。
　　曹操现在很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对刘协对荀彧对郭嘉；曹操也很心疼，那么沉重的官服穿在现在体弱的郭嘉身上，那纤细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似的。但是曹操不能动，不能上前去搀扶郭嘉，因为，他是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喜怒无定的曹操。
　　而郭嘉也不允许曹操来搀扶自己。
　　所以曹操高高的站在那里，握紧双拳，听着郭嘉木屐一下下的响着昭示着郭嘉近了。
　　几小步路，郭嘉几次要摔倒都没有，直到最后，现在，坚定的站在曹操面前，与刘协并排恭敬的跪下。
　　曹操心疼的都要碎了，却只是面无表情低下头，俯视着郭嘉，“祭酒大病未愈，今日入殿所谓何事？”
　　郭嘉仰起头，对着曹操微笑，“主公！”
　　“…”
　　“嘉此次前来，便是只为过来道一句，嘉一生戎马为主公，从未后悔，往后何事，嘉也必将誓死追随！”
　　曹操动容，附在背后的双手微微一颤，又马上放松了下来。
　　是了，这才是郭嘉。荀彧愚忠，荀攸寡淡，程昱莽撞，周遭心腹或多或少在于政治上的缺陷，只有郭嘉不然。郭嘉也有不如意之处，但是只有这人，是追随着曹孟德这个人，能够清醒的分裂感情与现实。正是如此，曹操才会如此爱这个人，才会将这个人当成唯一知己。这个人，永远只能是郭嘉。哪怕荀彧追随最长，屡进良才，也不比郭嘉知心，正是如此。
　　诚然荀彧请来郭嘉是保下董承等人最合适不过的人，但是郭嘉又怎会为曹操留下如此心腹大患？
　　郭嘉完全可以声称病重不来，但是他没有。郭嘉来了，不是为荀彧，更不是为汉帝，其中寸寸是为了曹操。他强撑病体，无需任何人搀扶，慢慢的走上最高处，跪在曹操脚边只为了明确的站名立场，郭嘉这一世，只追随曹操一人，不为天下苍生，这世间只有曹操一人可使这般人物下榻。
　　听到郭嘉的话，荀彧刘协彻底蒙了，其中荀彧最是震惊，昔日好友自己最了解不过，最是淡泊随意，而今天这般明确站队，摆明了态度，着实不是郭嘉平日里做派。
　　而正因为如此，荀彧更深切的意识到，不仅是董承等人，甚至包括这汉室江山。
　　雄韬伟略如曹操惊才绝艳如郭嘉，这大厦，倾矣！
　　曹操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刘协再不愿意如何哭喊，董承董贵人的人头都落了地，而其余人，正如先前曹操所说暂时的放过。
　　曹操扶起小皇帝，微笑着给人扶上皇位，笑容危险，轻声道“陛下可知，孤这一世，最恨为人胁迫？”
　　说完，一拂袖，将郭嘉扶起，要与人一同下殿，却被郭嘉巧妙避开。
　　郭嘉对着曹操幅度极小的轻轻摇头。
　　曹操不再犹豫，将长刀收回刀鞘，缓缓走下台阶，“今日之事，想必诸位也必然是因为奸人胁迫并非出于本意，孤不再追求。只是，”曹操视线扫过所有人，直到荀彧处顿了一下，呵了一声，“只是这等事情，孤说，还是别再有了，不然，孤不知道是否还有如今的好脾气。”
　　说着曹操便走了。
　　众大臣散的散，走的走，最后郭嘉站在傻了的小皇帝面前，幽幽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一转身也要离去。
　　倒是小皇帝大叫，“你为什么不拦着曹操！”
　　听到刘协直呼曹操大名，郭嘉微不可查的一皱眉，转回身，问道，“孤为什么要拦着？”
　　“衣带诏你明明也是有看到的！你没有告诉曹操不就是因为你也…你也向着朕吗！”
　　听到这话，郭嘉嗤笑一声“嘉没有告诉曹公，是因为嘉知道，主公岂会不知？”
　　刘协猛的一个颤栗，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郭嘉袖子，用力的攥紧，整个人逼上前，“你是说曹操知道。”
　　郭嘉静静的看着他。
　　小皇帝面色狰狞了一下，“不，这不可能！若是他提前知道，他为什么不…”
　　“因为他在给你机会啊。”郭嘉轻声打断。
　　“…”
　　“主公爱百姓。”
　　“…”
　　“天下有德者居之，但是主公一直都在希望着，陛下是这个有德者。”郭嘉站直了身子，抽回袖口，没有急着走，反而站在那里给愣住的小皇帝正了正衣领。
　　郭嘉俯下身给刘协拍了拍膝盖上本没有的灰尘，扬头看着刘协，“陛下日后，莫在跪人了。您是陛下啊…”
　　刘协一怔，低下头，看着郭嘉，悲伤的泪水落在郭嘉脸上，顺着滑落，倒像是郭嘉的眼泪似的。
　　“朕这样…可还像君主？”
　　郭嘉微笑，“只要您想做好，您便是君主。”
　　“郭卿…”
　　小皇帝蹲下身一把抱住郭嘉，头埋在郭嘉脖颈，哇的一下哭出声。
　　郭嘉哭笑不得的扶手在刘协头上，这个尚未弱冠的小皇帝，着实承受了太多不该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承受的。而曹操这个人…
　　郭嘉叹气，“君主不可…”
　　“朕知道…”刘协闷声道，“只此一次…最后一次…”
　　郭嘉任由他抱着，只是眼前不知为何竟有些模糊，直到最后眼前彻底一黑，歪倒在刘协怀里。

　　郭嘉醒过来的时候正被曹操抱在怀里，感觉着温热的湿巾敷在脸上，睫毛不适的颤了颤。
　　“奉孝？”
　　“嗯…”郭嘉没睁开眼，却偎在曹操怀里哼了一声。
　　曹操看着郭嘉，好容易才扯出一抹笑意，仿若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紧紧的搂住人，连声叫着“奉孝奉孝…”
　　郭嘉无奈睁开眼，“我在…”说着就咳出声。
　　曹操忙不迭将一旁的茶水端了过来送到郭嘉唇畔，另一只手顺着郭嘉的后背。
　　郭嘉抿了口，总算觉得胸口压抑着喘不过气的劲儿过去了，吐出一口浊气，“阿瞒…”郭嘉揶揄的笑着曹操的此时的慌乱，只有内心知道自己心理的难过。
　　郭嘉不知道自己睡了几日，曹操头上半数的头发竟全花白了，为数不多的黑发郭嘉看着着实心疼。
　　曹操握住郭嘉的手，纤细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被握在掌心里显得格外脆弱，曹操降之捧起轻吻，哽咽了良久，开口，“下次莫要再…”
　　曹操顿住，莫要怎样？曹操也不知道。
　　“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
　　“便是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孤。”
　　看着曹操的满头华发，郭嘉乖巧的“嗯”了一声。
　　“小皇帝…”
　　“奉孝今日来好好调养身体，过几日冬猎，若然养好了，便带奉孝去玩玩。”没等郭嘉说完便被打断。
　　郭嘉意识过来，这些个日子刘协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但想着终归是皇帝，曹操总不能把他如何，也便不再问了。
　　因而郭嘉只是上挑起嘴角，笑，“好。”
　　曹操低头吻了人的额角，叹气，“莫在吓孤了。”
　　“…不会了…”
　　深知郭嘉刚刚醒来，精神头不足，曹操把人塞回被中，自己的手一同伸了进去，牢牢的握在，“睡吧，孤守着你。”
　　郭嘉已是倦了，一直撑着，听到曹操的话，与曹操对视了一会儿，叹气，“一同睡吧…”
　　曹操也不忸怩，除了外袍边上了来，搂着郭嘉，面对面，“陪你躺会，一会还要上朝。”
　　“嗯。”郭嘉侧过头，发丝掩面，密密麻麻的黑发中，那双漂亮的眸子注视着曹操，曹操禁不住抬手拨开如云的墨发，吻在人眼眸上，“奉孝孤真是怕了…”
　　“…”被握住的手，郭嘉回握住，静静的，呼吸吐在曹操脸上。
　　曹操有些难过，自下邳归来，郭嘉身子病的断断续续，每每要好了总会因着一些事情又病倒了，此次也是，心理是有些怪荀彧的。
　　“孟德兄…”郭嘉微微凑上去，低下头，额头蹭了蹭曹操下颌，“莫怕。”
　　“…”
　　“嗯。”“不怕。”

　　冬猎的日子来的很快，仿佛是为了出游似的，此次郭嘉难得的配合治疗，一个月来不问外事，平日里只是和曹操下下棋，闲来无事便是弹两首小曲儿给风月听，这果不其然，病也去的七七八八了。
　　曹操也未食言，见郭嘉果真渐好，也就是多给郭嘉披了件狐裘便带着人一同冬猎。
　　冬猎是汉朝历年都有的运动，单是十常侍董卓乱政这些个年份取消了，这一迁都许昌，便被曹操又给提了上来。
　　只是许昌到底比不上长安的底蕴封存，冬猎场自然是小了许多，但放在这乱世，能有这一片森林用来狩猎也算得上是奢靡了。
　　曹操不放心郭嘉自己骑马，只是此次终归是皇家狩猎，不好抱着郭嘉一骑，只得遣了夏侯惇随身保护。
　　说起夏侯惇其人，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官位却一直再升，抛开与曹操的私下关系甚好，便是其武艺的确高超，行军打仗也确实有一套，只是遇到的敌人都着实厉害。
　　郭嘉微微侧目，看着身侧贴的与自己极近的人，无奈，“将军不必离嘉这般近吧。”
　　曹操与刘协一骑当先，而郭嘉自然没资格跟着他们并排，索性也就在后面慢慢遛着马，倒是夏侯惇竟也没因为不得大显身手而不耐，这着实让郭嘉有些惊奇。
　　夏侯惇冷冷的看着郭嘉，不说话，只是用行动说明了，他不会因为郭嘉的话而远离，驾着的马仍旧与郭嘉紧贴着。
　　“…”郭嘉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句“完体将军。”
　　顿时夏侯惇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夏侯惇算是早期跟着曹操起兵的人，世人皆知，昔日濮阳战吕布，败得惨烈，丢了一只眼睛在战场上，哪怕当场杀了敌方大将，更是拔矢啖睛留下美谈。但终究败了就是败了，还丢了一只眼睛也够丢人的，不枉祢衡击鼓讽曹直呼夏侯惇完体将军，今日被郭嘉旧事重提，夏侯惇脸色变阴沉了下来。
　　本来夏侯惇面目虽不比郭嘉清秀，但自有一派阳刚，只是戴了眼罩倒显得有了两份奸佞，现在阴下脸，即使吓人。
　　郭嘉掂量了下自己与夏侯惇，面色一白，讪讪的闭了嘴，驱马离的远了些。
　　却不想，夏侯惇又靠近了过来，只是这次郭嘉没再敢说什么，岔开了话题，“将军不去狩猎？”
　　“…”夏侯惇看着郭嘉面无表情。
　　“咳。”郭嘉尴尬的咳了一声，却惊讶地发现面前之人似乎有点紧张，哪怕他面无表情。
　　于是郭嘉又装作不适的咳了两声，就见夏侯惇解开自己盔甲外的披风，一抖落在郭嘉身上。
　　“军师，自重。”
　　郭嘉无奈，自重什么？
　　夏侯惇看人盯着自己，顿了顿，再次开口，“保重身体。”
　　看着夏侯惇的样子，郭嘉噗嗤一声笑出来，曹操身边平日里只和几位军师打交道，竟不想曹操身边还有这样有意思的人。
　　郭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微笑看着夏侯惇。
　　夏侯惇沉默了一阵，想起曹操派自己来是陪郭嘉散心的，只是自己这般沉闷…
　　“军师…”
　　郭嘉挑眉。
　　“军师可想射猎？”说着，将自己马上系着的弯弓取下，递给郭嘉。
　　郭嘉没有动，只是微微垂了眸看了一眼，静静的。
　　夏侯惇一愣，这…
　　“扳指。”
　　“…”夏侯惇反应过来，暗恼了一下自己的不周全，糙人一个自然不在意的，军师细皮嫩肉的，没了扳指这些个护手的，的确会伤着。
　　夏侯惇挠了挠头，将带了多年的扳指从食指上摘下，拉过郭嘉的手，一一试过，无奈。
　　郭嘉的手白皙精致骨节分明，纤纤玉指一看便是用来指点江山的，而自己粗糙骨骼宽大，便是大指郭嘉也带不住。
　　夏侯惇有些恼自己没有事先做好准备。
　　“嘉便看着将军射猎吧。”郭嘉抽回手，双手交叉拢进袖子里，淡淡道。
　　“…”夏侯惇默默的收回手，置于背后细细摩挲了一下刚刚郭嘉带过的扳指，冰凉入骨细软温润就如同那个人一样。
　　夏侯惇默默的将扳指带上，整理好状态，挽弓如满月，眸眼微虚，一箭射出再无回头之说。
　　眼看着远处麋鹿便要死于箭下，倏忽间远处一到冷光袭来，不巧打在夏侯惇射出的箭上，两箭相遇都被弹飞了。
　　“啧。”夏侯惇啐了口。
　　郭嘉怔愣中听到远处熟悉的朗笑声，“这鹿到是好运气，不若各位与孤比一比，孰可得此鹿？”
　　曹操身为大将军地位仅次于皇帝，实则远非刘协可比，这一说话，响应者良多，便是刘协也不得不陪着一起。
　　郭嘉见此莞尔一笑。
　　夏侯惇看了郭嘉一眼，有些不明就里。
　　郭嘉侧过头，倒像是看出夏侯惇的不解，主动开口解释道，“将军可听过群雄逐鹿这一词？”
　　夏侯惇点点头。
　　“今日，主公要给陛下上的正是这么一课。不过”郭嘉抬袖掩唇轻笑，“方才与将军撞上着实是巧合。便不是将军，主公也会安排人演上方才的戏码。”
　　“自主公迁都以来，陛下越发的担忧，总也不是个办法。今日主公，便是想打消陛下的顾虑。”
　　“方才与将军撞上，便意在暗示陛下，便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皇位，只是诸侯互相牵制，断不可能有人轻举妄动，便是他曹孟德也是这样。想要皇位，也要看看周遭的人同不同意。主公奉迎天子，本是站在大义上讨伐诸侯，若此时揭杆而反，天下群雄便有了群起而攻之的道理。而主公，又岂会如此？”
　　夏侯惇恍然，的确是这个理儿。
　　“主公这次…”郭嘉轻轻一叹，“也着实用心良苦。”
　　夏侯惇随着郭嘉视线看向曹操，此时他以身玄色铠甲，身骑赤红色高头大马，兽骨做的弓被他张开，一松手，三箭齐发，少时的意气风发此时尽显。
　　“中了！”郭嘉拍手。
　　夏侯惇扭回头看着郭嘉，这鹿被主公擒下，不正意味着方才郭嘉说的全是胡诌吗。
　　看出夏侯惇的不解，郭嘉轻笑，真是个榆木脑袋，“方才嘉句句所讲皆是皇位而非天下。”
　　远处依稀可见，士兵将麋鹿待会扔在小皇帝马边。
　　小皇帝不解凝眉，“爱卿何意？”
　　曹操微笑，“臣为汉臣，臣的猎物自然也归陛下所有。”
　　刘协一时间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有似乎没有，“ …”
　　默默的令人收下麋鹿，看着曹操骑马远去，奔向那个自己已经许久没见过的人。
　　“奉孝！”曹操疾驰而来。
　　夏侯惇默默的咽回自己方才想说的话。
　　“元让，”曹操勒住马对着夏侯惇笑了一下，“你去玩吧，孤带奉孝溜吧。”
　　“…”夏侯惇看着曹操，和明显眸色变的柔软下来的郭嘉，“诺。”
　　曹操没在看夏侯惇，一拍马身腾空而起，落在郭嘉身后，“带你跑跑？”
　　郭嘉往后一仰，没骨头似的靠在曹操身上，“老当益壮啊。”
　　曹操接过缰绳，另一只手搂住人的腰，下颌蹭蹭人脖颈，“不然怎么配得上孤的鬼才军师？”
　　“呵，”郭嘉嗤笑一声，总算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仰靠在曹操身上，任由人驰马远离了群臣与风烟。
　　“许久不曾这般放纵了。”郭嘉顺风喃喃着，声音低到曹操无法听清。
　　以至于曹操将耳朵凑到郭嘉脸边去听，被郭嘉一口咬在耳垂上。
　　这一口可谓是用足了力气，一点也没客气，郭嘉都透过鼻腔闻到了血腥味，可就是这样的力道，反倒是感觉自己腰上被一个粗直的东西定住，当场吓得松口。
　　郭嘉忙回过头瞪着曹操。
　　曹操无奈，干咳一声，忙转移话题，“孤教教你射箭？”
　　“……也好…”郭嘉无话可说，便顺着曹操的话头儿往下，也着实是无奈。
　　曹操暗疏了一口气，扶着人坐正了点，不在整个人都偎在自己怀里，将早准备好的骨扳指给人带好，提起弓，把人圈进怀里，从后手把手的握住人。
　　将弦上好，把弓交给人，“瞄准那棵树，射。”
　　“…”
　　“？”
　　“…孟德兄不觉得自己教的略微有些简略吗？”
　　“…”
　　“…”
　　曹操无奈，勒马停住，“三指拉弦，左手托弓，虚左眼。”说着亲自帮人摆好姿势，托着人的胳膊，“这里弯一点，不然会崩到。”
　　郭嘉一一的听话去做，左眼微闭，本以为此次定会一发必中，却不想败在了第一步。
　　郭嘉揉揉头发。
　　曹操忍笑，“奉孝改日随孤去军中走走，多锻炼锻炼吧。”
　　“…”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奉孝亦然。”
　　“况且孤这把弓，着实是过重了些。”曹操摸摸人的发顶，虽是这么说，郭嘉仍旧有些郁闷，更郁闷的是曹操竟然嘲笑自己，当即挣扎要从曹操怀抱中跳出来。
　　曹操岂能由得他，越发勒紧了人的腰身，“我错了我错了，孤教你好不好？”
　　“拉不动，有何可教？”
　　曹操发笑，胸口的震动着郭嘉的后背。
　　“…你不准备解决下吗？”郭嘉意有所指。
　　“…”曹操无奈，“学不学了。”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