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爱》落五月

5、第五章

　　（换一个角度认识你）

　　白玉堂在转正考核中离奇的经历，成了NE特战队中各种神话中最有趣的一个。

　　据说：
　　他在沼泽边竟然遭遇了一只从森林里跑出来喝水的云豹。
　　他靠着一把匕首跟云豹搏斗竟然被他赢了。
　　他挂在脖子上的定位器意外的被云豹吞进了肚子。
　　他不能杀死珍稀动物只好用静力绳捆了云豹四肢后趁机脱身。
　　他以NE特战队史上最快的速度完成森林沼泽生存穿越到达了集合点。
　　他通知总部让人解救那只云豹时才知道它挣脱了束缚带着他的定位器走了……

　　这段经历可谓是极富戏剧性且不可思议，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区。他一回来就因伤住进了病区，不过两天时间，几乎整个营区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来看望他，几乎每个人都想亲耳听他讲述一遍他的神奇经历，以至于一向好热闹的白玉堂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患上社交恐惧症。

　　第二天的傍晚，当白玉堂的病房门又一次被敲响时，他连眼睛都没睁，直接把被子拉起来蒙在脑袋上，哀嚎起来。
　　“谢谢探望和关心！我很好！我没少胳膊没少腿只是被抓伤了几道！云豹根本就没想吃我否则我死定了！是的我想加入第七队只要展昭要我！没别的问题不用进来了，我要睡觉！”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用中文回答：
　　“好，你好好休息，我改时间再来。”
　　白玉堂闻声立刻跳起来，一边跑过去开门，一边叫：
　　“展昭！”
　　已经离开两步的展昭闻声转身回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白玉堂光着脚扒在门框上，殷切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身上，但表情却很难形容，有高兴，有委屈，还有些不好意思。

　　坐回床上的白玉堂仍然那样目光灼灼的一直看着展昭，让展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一段时间这大白耗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别扭，架也不打了，总是躲着他。还没弄清楚原委前，他最好别招惹他，万一哪句话不对他胃口，一言不合在病房里开打，可就不太好看了。
　　但白玉堂一改往日处处挤兑他的习惯，就这么看着他，竟然死活不肯先开口。
　　展昭无奈，想了想，只好试探着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白玉堂撇了下嘴，不知道是对展昭小心翼翼选择的问题表示鄙夷，还是对医生的判断表示不屑。
　　“一周。”
　　展昭点点头，“嗯，那你好好休养，一周后来报到吧。”
　　“啊？”
　　“嗯。”

　　白玉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展昭在说什么。
　　“报到……你是说……第七队？”
　　“嗯，本来是来问你意向的，但刚才听到你说只要我要你……”
　　展昭笑意盈然，眼睛亮亮的，是白玉堂从没见过的样子，让他一时失神，竟然忽略了展昭话里的调侃之意。

　　其实，白玉堂之前是有些忧愁的。
　　他这段时间的心情可谓五颜六色，就像一个情窦初开暗恋对方的少年，对着喜欢的人又想接近、又怕接近，想让对方知道，又怕被人拒绝。
　　他可以直面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但没把握对方能否接受被一个男人喜欢。
　　他当然想要加入第七队以便和展昭朝朝暮暮，但又怕太过亲近的距离让自己更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他希望展昭能亲自对他说请他加入，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事情设定为自己是被动的被展昭拉入到他的生活圈。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这种别扭的微妙心态就是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梗。
　　刚才阴差阳错中他完全失了先机，本来十分懊恼的几乎想要转投其它行动队了。可是当他看到展昭的笑容时，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展昭的邀请。原本的别扭和懊恼就立刻变成了自暴自弃——别骗自己了，他就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和展昭在一起。

　　“哎？怎么没反应？你不会是要反悔吧？”展昭看着明显在发呆的白玉堂，唤他醒神。
　　“呃……没有……”白玉堂这个时候才开始不好意思，早知道刚才门外是展昭，打死他他都不会喊出那句话。但这话确实是他说的，他也确实是想加入展昭的行动队，再怎么心里郁闷也不能否认，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
　　“那就签字吧！”展昭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点了两下，递给白玉堂。
　　“签字？”白玉堂接过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申请意向表，里面的内容都已经填好了，只差申请者确认签名的栏位还空着。
　　白玉堂本来心里就别扭着，这下更是全身都不自在起来。虽然这意向表上完全就是他的意向，但这和他预想的发展情形也差太多了！
　　他本来的计划是以优异的成绩完成考核，拿着各队的邀请在展昭面前大大的风光一把，然后让展小猫求着他加入第七队！可现在的情形完全是相反的……可恶！

　　展昭把他脸上的纠结郁闷全看在眼里，白玉堂心里那点儿小别扭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或许是不打不相识，他对白玉堂的心思真是太了解了。虽然觉得他这点小别扭像小孩子似的很好笑，但展昭生性宽和，还是愿意帮他找个台阶下。
　　“嗯，我知道，因为你的表现非常优秀，估计每个行动队长都向你发出了邀请，你选择加入第七队是我们队的荣幸。作为队长，我更是觉得应该早点抓住机会锁定你。所以直接把申请表格意向书都做好了，只要你签字确认就好。”

　　展昭这翻话，把整件事情变成了他对白玉堂的求贤若渴，甚至故意忽略了刚才白玉堂明明白白喊出来的话，算是给足了白玉堂面子。本以为这样总该如了白老鼠的意，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白玉堂的别扭程度。
　　“嘿嘿，那作为队长，是不是应该给新队员点特别奖励呀？”
　　展昭的话当然让白玉堂很受用，但依他的性子，能多拗点就多拗点。
　　白玉堂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此时盘腿坐在床上，上身前倾，微微歪着脑袋，一双眼睛贼亮的看着展昭，脸上写满了“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展昭眼前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每当对他有所求时总是喜欢仰头扒着他装出一副乖巧样子的小丫头。虽然这两人的形象差了太多，可是这副表情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于是鬼使神差的，展昭很自然地接过话，“想要什么？”
　　白玉堂反而呆了一呆，他本来就是习惯性的打蛇随棍上，并没有真以为能捞到什么好处，没想到展昭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倒让他一时语塞。
　　“呃……还没想好，先欠着行不？”
　　“你当我傻么？”展昭一哂，“把你召进来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哎好好好，想到了！”白玉堂忽的一拍大腿，“你的「快打」，能教我吗？”
　　展昭闻言扬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白玉堂跟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追问：“怎么了？到底行不行啊？”
　　“教你没问题，只不过，你比较壮实，并不一定适合。你想学的话，可以先试试看。”
　　“你肯教，我就能学！”白玉堂一脸阳光灿烂。
　　“签吧！”展昭抬了抬下巴，指指白玉堂手里的平板电脑。这便算是答应了白玉堂的条件。
　　白玉堂喜滋滋地龙飞凤舞的签了名，这就算是正式加入了NE特战队的第七行动队。

　　展昭转过走廊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只大耗子的声音在跟医生讨价还价：“不用一周了吧？我没事了，明天就能出院！那后天？哎呀，最多三天够了！”
　　……
　　展昭摇了摇头，微笑着走出病区。

　　跟医生讨价还价未果的白玉堂回到病房，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完全不同。一边回想着那次格斗场上展昭的一些精彩招式，一边试着模仿。转弯时一拳击出差点打到对面的人，吓得端着药盘的小护士花容失色，白玉堂连忙露出灿然一笑帅晕了人家，然后赶紧趁机开溜儿，整个人从内到外都似开了花儿似的喜气洋洋。
　　几天前还令他困扰无比的事情，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白玉堂是干脆直接的人，一旦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如何实现的问题。既然已经决定要直面喜欢上这只展小猫的事实，那么他就要做好长期奋斗的准备。
　　展昭不是他曾经追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可以用鲜花礼物和甜言蜜语就能哄得人家开心。
　　展昭是同他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拳脚功夫了得并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的军人，甚至有比他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他现在还不及的沉稳与缜密，是真正经过血与火考验和生死历炼的战士。
　　想要和展昭从互相敬重的对手，成为互相喜欢的情人，他觉得自己的道路漫长又艰难。
　　他当然不能在展昭不愿的情况下强迫展昭接受他，但是他认为自己至少应该努力先尝试让展昭有接受他的可能性。

　　这一切，就从让展昭习惯他的存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