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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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
“赫莉？”
即使还没有看到人，那声音也并不十分熟悉，展昭却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但他和白玉堂仍然隐蔽在门侧，两人都没有贸然现身。
“啊，你还记得我……又或者，通过情报，你应该……猜得到是我……当然，我也猜到你……今天一定……会在威兹……但你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赫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喜悦，语句缓慢柔和的如同在唱歌。她婀娜的身姿轮廓清晰的投影在墙上，那影子随着她的话音，缓慢而优雅的抬起了双臂。她仿佛被自己的影子所吸引，专注的伸展着肢体，看似随意的慢慢舞动着，然后身体也微微摆动起来，如同在跟随着并不存在的音乐，轻摇慢舞。她缓缓舞动着转了一圈，高举过头顶的手臂线条柔美，纤长的手指像在空中触摸音符一般快速挽出几朵无形的花。话音结束的时候，她刚好转完一圈，在墙上定格出一个最完美的轮廓。
白玉堂并不知道展昭与赫莉之前曾有过交集，听着赫莉的话语中对展昭表现出明显的好感，十分疑惑。他抬眼去看展昭，却见展昭正十分专注的看着对面墙上的影子，似乎完全被那仪态万千的身影吸引住了。
白玉堂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臭猫也太没定力，在这种关键时刻竟会被女人迷惑？一边不忿，一边不由自主顺着展昭的目光又把视线转回到墙上的影子，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影子可以清晰的说明，赫莉身上不可能有任何武器。
当他再度把目光转移到展昭身上时，却发现展昭也正看着他，快速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就一马当先直接贴地探身进去。白玉堂没有任何愣怔的时间，下意识的跟着贴地滚入，按照展昭的手势所指示的方位，毫不迟疑的开枪。
待枪声结束，一切归于平静，白玉堂贴着一根柱子隐蔽身形的同时，快速扫了一眼在另一边与他相对的位置、也同样隐蔽在柱子边的展昭，眼里满是疑问。
展昭知道他想问什么，但现在可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只是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又打了个手势，表示稍后再说。
此时，赫莉的声音却再度响起，“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没有武器，你们可以放心。”
白玉堂看到展昭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面转出来，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七八具尸体，然后终于看到了大方站在门口的影子的主人，赫莉梅尔。
“展，在这里看到我，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赫莉本人与白玉堂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刚才在墙上投射的影子看起来妖娆妩媚，可赫莉看起来却更像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看着展昭说话的时候，笑容纯真。
“我的意外，在得知你是蓝斯洛的养女时，已经用过了。”展昭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但赫莉的面容却僵了一下，终于收起了笑容。
“不，我并不是他的养女，”赫莉背手关上了大门，然后向屋内走了过来，“我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会让你意外吗？”
“……的确意外。”展昭的目光随着赫莉移动，在她接近那张豪华的办公桌时，把枪口对准了她。
赫莉却似毫不在意，看了一眼指向她的枪口，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就在宽大的转椅上坐了下来。
“但这其实并没什么要紧，对他而言，血缘关系根本一钱不值。他有很多孩子，我之所以会进入你们的视线，只是因为我的母亲，琳达梅尔，是他众多情妇中比较「聪明」的一个。”
赫莉这样慢条斯理的讲起自己的身世，却让展昭紧张起来，因为她的目的不明。
刚才赫莉用手影隐晦地告诉了他屋内守卫的分布，借他和白玉堂之手除去了房间里的自己人，这很不寻常。他现在可以非常肯定这里就是整个蓝斯洛地下城堡的最重要的中心位置，赫莉会在这里绝非偶然。
“赫莉，为什么？”
展昭有许多的疑问，但却只问了一个简单的为什么，他和赫莉都明白这个“为什么”包含了很多问题。
赫莉眨了眨眼睛，对他笑起来，那笑容与展昭在达韧岛上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真诚美丽。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一回答。”赫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展昭，“不如问一个你当下最想知道的问题吧。”
赫莉的话，如同一个火花，将展昭罢工了许久的直觉烫了一下，让眼前诡异的情形和他之前想了许久却一直抓不住答案的问题联系在了一起：
自从威兹镇进入ICPO的视野，这个做为蓝斯洛犯罪帝国最重要的地下总部的地方，似乎就被逐步放弃了。可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蓝斯洛却没有从这里撤出任何物资，而是非常干脆直接的斩断了和威兹镇的所有联系，让ICPO和NE除了进入地下城堡拿到直接证据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蓝斯洛与这里有任何关系。可是，就在特战队启动清剿计划开始进攻的前夕，作为蓝斯洛唯一公开身份的“养女”赫莉却来到了威兹，并一直停留到行动开始。
“赫莉，你被放弃了？！”静默了片刻的展昭突然开口，可这个问题却更像是一个肯定句。
赫莉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展，你真的很聪明！”赫莉明明在笑，看起来却无比悲伤，“放弃？或许在他的眼里，这是对我价值的肯定。”
赫莉的回答等于肯定了展昭的猜测，展昭闻言脸色大变。
白玉堂对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插不上话，正趁空打量这间豪华宽敞如同宫殿的房间，但他的视线还未及从消逝在屋顶角落的空气通道收回时，就听展昭急切的声音道，“撤退！全体特战队员立刻撤出！立刻！马上！这里很快就会被炸毁！”
白玉堂闻声来不及惊讶，就见展昭如同不受地心引力作用般跃起在空中的同时，向赫莉的方向掷出一物，打掉了她手中指向自己太阳穴的一把手|枪，然后跃过桌子落地控制住了赫莉。这一连串在短短两三秒内完成的动作，如同电影慢镜头般划过白玉堂的视网膜。
“赫莉，听我说，你不能选择父母但你可以选择自己怎么生活。你愿意再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对吗？！”
否则，这个聪明的姑娘不会借他们之手除掉屋里的守卫。
可是，刚刚才用智慧解救了自己一次的姑娘却像是突然崩溃了一样，只是哭着摇头，重复着“来不及了，没有机会了！”
展昭冷静了下，在她面前蹲下来，扶着她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赫莉，看着我！还来得及，你可以选择做正确的事，就像在达韧岛上一样。那个小姑娘，被你护在怀里的那个，因为你的保护而活下来，是你为她争取了一次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赫莉！你可以！”
满脸泪痕、满心绝望的姑娘，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舍身救过她一命的男人用清澈的眼神真诚的注视着她，终于点了点头，捡回了生存下去的意志。
赫莉抹了一把眼泪，快速看了一眼手表，“镇外的加油站是爆炸起始点，马上就会起爆，地堡中的炸|药都是震动触发的，达到一定强度会陆续引爆。”
赫莉说得很简单，但展昭马上明白了现在所有人的处境。他点了点头，直接把赫莉推进白玉堂怀里，“白玉堂，马上带她出去！保证她的安全！立刻走！”
展昭甚至没花时间去看白玉堂一眼，就迅速转身开始拆卸电脑。可是没听到背后动作的声音，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玉堂与赫莉都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一动没动，于是暴喝一声，“马上带她走！这是命令！”
白玉堂似乎被这声暴吼突然惊醒，什么也没说，拉起赫莉往门口跑。开门的瞬间，一声爆炸的闷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兀自低头忙碌、似乎对爆炸声充耳不闻的展昭，咬牙冲了出去。
展昭发出的撤退警告不仅是在自己行动队的全频道上发出，也同时通过双向交流频道发给了指挥官乔纳森。
乔纳森没有质疑他的警告，立刻向所有行动队发出撤退命令并确认各行动队的状态。当他再次与展昭开启通话时，已经有几个方向的加油站陆续开始爆炸。
“到底怎么回事？”
“蓝斯洛早已经决定放弃威兹，他没有撤走物资和数据资料是为了引我们上钩。赫莉是他加注的诱饵，他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特战队是他选定的陪葬！”
展昭一边用最简短的语言向乔纳森报告，手上还在一刻不停的拆卸着数台数据存储设备。
“但爆炸发生在镇外？”
“加油站是起爆点！地堡内是震动触发。一旦起爆就会由外而内连锁反应，足以毁掉整个地下城！”
展昭开始拆卸最后一个硬盘，听着越来越近的爆炸声陆续响起，心想自己并没有把握这些资料是否还有机会送出去，于是对乔纳森说，
“长官，赫莉已被我的队员护送出去，请务必保证她的安全，如果我这里的数据资料被损毁，她将是最有力的证人。”
“展昭……我期待在地面上见到你！”
“……是，长官。”
展昭手上动作未停，脑海里却闪现出刚才白玉堂在听到他的命令时那一瞬间复杂的表情。那表情里有愤怒，有质疑，有抗拒，有担忧，也许，还有一些不舍……
展昭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心口突然而来的酸痛，把最后一个硬盘装进背包，刚封好拉链，一声明显已在通道内的爆炸掀起的气流推开了大门，展昭被气流掀翻在地。
他拖着背包，强忍着头晕耳鸣，挣扎着爬到大门一侧的屋角，那是建筑结构中相对坚固的区域。刚把背包在墙角相对安全的位置放好，下一次距离更近的爆炸就将刚才已经冲开的门板掀动的掉了下去。通道里的爆炸引起的震动要强得多，因此连锁爆炸的间隔也越来越小。
展昭抬手挡了一下飞起后掉落的碎屑，把身体往里缩了缩。可与此同时，在爆炸的余音中却听到一声大叫，“猫儿！”
展昭疑惑的抬头，爆炸的巨响造成的耳鸣还在持续，他以为自己幻听，但立刻就又听到了一声“猫儿！”声音已经近在门边。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和迟疑，立刻大吼“趴下”的同时跃身而起，堪堪用自己的身体为那个跑进门里来的身影挡住了近在几米外的又一次爆炸冲击……
连锁反应的爆炸不知持续了多久，在所有人的震惊和后怕中，终于慢慢的停息。
爆炸后的威兹小镇如同炼狱，从空中俯瞰，不仅四周几处加油站的爆炸将地面建筑毁坏的面目全非，镇中还有几处地面像是凭空塌陷下去，徒留黑洞洞的地表，像吃人的怪兽张大的嘴巴。
坐在直升飞机里的乔纳森将军紧紧皱着眉头，把视线转向坐在他对面的赫莉，“梅尔小姐，请告诉我，展昭最后所在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