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局》薛楠

35、章三十一

　　章三十一　水木琉璃
　　源世三年十月九十九日
　　维埃科迪·神都·神都城筑

　　七海碧姬与卡尔塔将买到的各色漆果递给水木琉璃。水木琉璃挑了几个，将其放入小巧的臼中细致地捣弄起来。而后他抓起浑浊的液体，将漆果的汁液细致地涂抹在自己已经过肩的头发上，又用清水将残渣洗了下去。最后他将变成常见的黑色中又有些棕色的头发扎成一束，并使其轻轻地垂在肩上。
　　“哦，这样确实不太能认得出来。”七海碧姬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水木琉璃头发来，“你的手法可真熟练，以前做过很多次吗？”
　　水木琉璃将用过的臼杵洗干净，又倒掉了用过的脏水。“这样大概能坚持半年。剩下的漆果就直接处理掉吧，免得出什么麻烦。”
　　七海碧姬将剩下的漆果放入随身的包内：“明天就是祭神节了。这里毕竟是维埃科迪的神都，外面还是很热闹的。我的伤也早就好了，如何？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你不催我去龙绮谷？”水木琉璃有些惊讶地反问，“难道你并不着急？”
　　“这又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七海碧姬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脸，看着水木琉璃处理被漆果染色的方布，“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想带我去的话，我再着急也没用啊。”
　　水木琉璃意识到七海碧姬话语背后的含义，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反驳。
　　“不过我也没打算一直等下去。”七海碧姬招呼卡尔塔也坐下来，又说，“既然你已经能问出这种问题了，那么我可以认为你也对去龙绮谷表示迫不及待了吧？就明天如何？反正你也对祭神节没什么兴趣。”
　　水木琉璃把自己绕了进去，不过他们事先已经做过了约定，他也就不再推迟答应下来。七海碧姬得到了确切答复便打算离开，水木琉璃却拦住她，忽然想要和她聊聊。
　　“虽然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也不该多问，只要按照约定带你去龙绮谷便好了。不过你为什么偏偏想要去龙绮谷呢？”
　　七海碧姬随意一笑：“既然你也认识我，那就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你想找七海玉楼？”水木琉璃说出自己的推测，“你认为真正的七海玉楼还活着，并且想找到他？”
　　七海碧姬挑眉：“怎么，不可能？”
　　“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也明白，即使他真的还活着，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年也没能找到的人，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找到呢？”
　　“我可从来没认为自己能轻易找到他。”七海碧姬平静地说，“从我离开斯兰尔特的神坊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至今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难道找不到就不找吗？不正是因为找不到才要去找吗？”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他想了想，又忽然意识到，“我记得当年你才三四岁，你是怎么发现现在的七海玉楼不是你的哥哥的？”
　　七海碧姬看了水木琉璃一眼：“我很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况且四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那时候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模糊罢了。至于真正确认这一点则是在源世祭典上，彩绯蕾姬不知打着什么算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那之后我又向维罗求证，维罗也没对我隐瞒，我就决定离开神坊了。”
　　水木琉璃弄清了前因后果：“原来如此。事实上我们所有人在找不到他后就都放弃了。倒不如说当年的情况太过于复杂，又怎么都找不到他本人，基本上已经将他认定为死亡了。也同样是因为当年插手的势力太多，经过很长时间的协商后才会由法塔派出一个人作为‘七海玉楼’坐上斯兰尔特的王位，避免斯兰尔特短期内爆发政权斗争继而波及全大陆。”
　　“嗯。”七海碧姬说，“我明白的。”
　　“虽说真正的七海玉楼回到斯兰尔特也一定会引起一场不小的混乱，不过这些都是找到他本人之后的事情了。”水木琉璃感叹了一句，“看来源世的各个方面都逐渐动荡起来了。”
　　水木琉璃说完自己也是一愣。他仔细思考了近来各方势力的动向和法塔的行动与态度，而后意识到，也许正如自己刚刚所说，源世大陆真的要动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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