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而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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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寂夜。
我数着自己的心跳声，聚力于右掌之上，只见父王双手合十，一团黑气现于掌间缓缓扩大，“萧儿，助力！”此语未落，我便发力将聚集已久的内力推送至父王左臂处的穴位上，令其更易与父亲的内力融为一体。眼看着父亲的头顶冒出阵阵虚汗，印堂处微微泛青，我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瓣，缓缓抬起左手，稳了稳因用力过猛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后方才缓缓聚力，将另一股稍弱些的内力推送至父王体内。
“黑心煞掌第五重——万气归宗！”
父王掌间凝聚起的黑气变得愈来愈大，我咬了咬唇上翘起的死皮，集中精神欲要加大内力的输出，只听身后一阵窸窣，还未等我细细辨认这声响的出处，便觉一阵强大的内力冲过耳边，直直砸向了父亲掌间那团还在不断增大的黑气。
“破！”
我来不及收手，方才聚起的内力被硬生生的冲破，不免被击中至胸口，我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逼得重心不稳连退了几步也终是倒了地，头部被震得一阵眩晕，我撑住地挣扎的起了身，胸口却是一阵钻心的痛直涌喉间，只觉口中一甜，登时便呕出一口鲜血。
“谁！”漫天飞尘中我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向我走近，我偏头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不屑的轻笑出声。
“终于，等到今天了。”
禾锋带着他那张狡诈的嘴脸站到了我面前，我忽的想到昨日同母亲交谈时所听到的那几声细微的声响。
“锋儿，你居然．．．”
父王一脸不可置信的伸出他那颤抖的手臂指向禾锋，刚刚运气的是他，攻破后伤的最深的自然也会是他。他此时太过虚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看到父王嘴角和撑地的手边也溅了许些血迹，心中大喊不妙。
“对，就是我，没想到吧？”
胜负已定。我眯着眼睛稍稍仰头，自暴自弃的想着。
群尘飞扬间我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循着父王所指示的那般，哪怕是后来受了欺负而起誓努力练武，也只是为护母一世周全而战 ，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自始至终的一切到底又有何意义？
“萧儿．．．”
如梦般的温润涣散了我逐渐消沉的意志，晨时临走前母亲才应了我，今晚要为我做羹汤。
我咬掉下唇上的一块死皮，稳了稳有些虚弱的身子冲着逐步逼近父王的禾锋嚷道“禾锋！有本事冲我来！”
这一次，无丝毫颤抖，我无惧他。
语音一落，禾锋便转头玩味的看着我。对，没错，只要拖住他，给父王赢得些许恢复的时间，对于父王来说，只三成，三成功力便足以将禾锋击败，到时禾府便不会有危险，母亲也．．．．．．
想到这，我暗暗运功，做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我终是要为我这一生所为寻得些意义的。”我想。
“哦对，先灭了你这小畜生。”
禾锋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却又是眼锋一转，抬手便向我俯冲而来。我左右各挡下了他一招，正当我再次运气准备反击，只见他袖口溜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我躲闪不及，下意识抬手去挡，那匕首便如此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右臂上。血液瞬间染红了白袖，我吃痛连退了好几步，禾锋却乘胜追击，彼时我与他相隔三丈有余，他握着匕首的胳臂暴起了三两青筋，我稳了稳步子，右臂上的伤口一突一突的叫嚣。
三丈。
禾锋狰狞的脸上露出了许些兴奋，他手中匕首之上还残留着许些新鲜血液。
两丈。
父王后颈已泛出几缕黑气了吗？我看不大清楚，自打斗以来的时间尚还太短，我必须再坚持下去。
一丈。
一阵槐花香气丝缕入鼻，一片白色衣袂挡住了我的视线。
此刻，我怕了。
那淡淡的槐花香被一股浓厚的铁锈味轻易的掩了下去，我伸手想要去抓住那逐渐滑落的白色衣袂，却完全忽略了身边还有个致命的对手。
慌乱间我漏洞百出，腹部被轻易的踢中，可我却还发疯似的想要上前抓住那为我阻隔危险的白色衣袂，还未等我伸出手来，它却已然落地，再未动换。
“你．．．．．．”
彼时，我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单单发出一个音节便再无说下去的勇气。
恐惧一览无遗。
忽的，一股强大的内力涌至全身，我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力量，下一刻我却再无彷徨。
“萧儿，就是拼了命，也要替我除掉这个叛徒。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的？去吧！”
我稳了心神，运功聚气于双掌之上，目睹此况，禾锋似也是有些怕了，运着轻功癫狂般向我冲来，而正是这癫狂使他露出了破绽，我看准了他胸口处的穴道左手挡开他的攻击，右手便用力击中了他心脏的部位。
“这．．．．．．”
我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夹杂着禾锋从喉中挤出的几个模糊的音节。
方才击中他时，有些许血液自他口中喷溅而出至我的身上，他带着惊恐而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落在了地上。
没有一丝的残喘与挣扎。
我颤抖的挪着步子，向着方才救下我的白色衣袂，两腿一软便双膝跪了下去。
母亲的面容很安详，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胸口处直挺挺的立着一把匕首，血液顺着白衣的纹理不断渗透到它所能延至的每个角落。或许是我手抖的太过厉害，放在她鼻下时竟还不小心触了下鼻尖。
钻心透骨的冰冷。
“我禾琥的女儿，不可以哭。”
我低着头，母亲身侧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同我的影子叠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萧儿，看到了吧，想要保护好你的东西，只有变成最强的人才行。”
恍惚间，母亲温润的劝导再次浮现耳边。
“娘不愿你过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愿你远离戎马喧嚣，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我沉默着抱起母亲，离开了这满是杀戮与血腥气息的地方。她腰间系着的的白色绸带悬在空中，随着我的步伐荡起细微的波澜。
“为什么．．．我到底．．．该如何去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生而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