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囚徒》枫叶子

6、第六章

　　什么命运的安排，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根本就没有看见丰溢，施雨不觉得发现命运也有水分，夹杂不切实际的谎言意味。施雨觉得自己也变了，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可以上心的事情或者人，现在可好，没见得到丰溢就有种失落。这不单单只是自己觉得他似曾相识，而是因为他身上的某种氛围。
　　就商人而言，他没有奸诈的感觉，就像自己的父亲那一类商人，就年龄而言，他有没有四十岁男人的颓废和肿胀，就气质而言，他绝不输给赵孜佳那种年轻人。赵孜佳算是施雨见过的有出息的公子哥儿了，书也是没少读，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就是缺少了丰溢的阅历。
　　施雨站在窗口，收回心思，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一定很多女人看中的，就算是自己能排上队，也不知道要几时才能排到自己，而且，在丰溢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个小毛头，就像自己看余世维的心情是一样的。
　　回头看看这一个星期来都跟着自己的余世维，素材已经积累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星期都是在美术教室里画画，施雨反倒失了那份灵感似的，根本一笔也画不出来。

　　“施老师，你电话。”楼下传达室的刘大爷喊。施雨推开窗户应了，转身对余世维说：“你先画着，我去接个电话。”
　　跑到传达室，接起电话，赵孜佳的声音传过来：“我说，施雨，你不能买台手机么？要是不舍的，我给你买，每次都这样的喊，不别扭么？”
　　“得了，别贫嘴了，说吧，什么事情。”
　　“忘了？你答应我的，我欠你一顿饭。”
　　施雨一笑，别人对于请客都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哪有像他这样送上门的？“好，我知道了，你说吧。”
　　“今晚有时间么？我听说你带了个学生。”
　　“有，他一会儿放学就回家了。”
　　“那好，我来接你。”
　　“行。等会儿见。”
　　“嗯，等会儿见。”
　　施雨挂了电话回教室，余世维抬头看她：“是丰叔叔的电话？”
　　“不是。”施雨回答，转而一惊：“怎么，你不喜欢你那位丰叔叔？”这孩子比普通孩子想得多还奇怪。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爸那人我最清楚，不就是想给丰叔叔介绍女朋友么？”
　　施雨笑了：“你知道什么啊？”
　　“就是，那天我奶奶寿宴之后，我爸爸就问丰叔叔，他觉得你怎么样？我真搞不懂我们家的大人，一天都在想着给丰叔叔找老婆，他又不是找不到。”
　　“你哪里知道的这么多啊？”
　　“明摆着的啊，我那几个大伯，那几个大姑，一有空闲就拽着丰叔叔去看女朋友，还有我那几个姐姐，都有男朋友了还盯着丰叔叔呢，要么就是自己的好朋友，轮番轰炸啊，我都替他可怜，活着都没意思，被人算计。”
　　施雨过去用手指点了点余世维的头：“我不是，就算你爸爸跟我提了，我还是要拒绝的。这下放心了。”
　　“我也不是说丰叔叔不好，就是觉得你们的年龄相差太大。”
　　“你到底知道什么啊？”施雨越来越奇怪这孩子的想法。
　　“我就是知道你们不合适。”
　　“哦？”施雨上来兴致了想知道为什么：“说来听听。”
　　“直觉，没法表达。”
　　“你的直觉还挺厉害。”
　　余世维一笑：“只要你离丰叔叔远些就好，我不保证我那些姑姑们会做出什么，但是你是我的老师，我不愿意他们欺负你。”
　　“嗯？”施雨有些明白了，是啊，女人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利用婚姻做最合适的理由。“不会的，有你在啊！”施雨倒觉得自己的这位学生很可爱。

　　因为不用在外写生了，所以到了自修的下课铃一响，美术教室的门口就探进宏钧的脑袋，“进来吧。”施雨叫他。
　　他笑嘻嘻的就进来了：“余世维，好了没，走吧。”
　　“这就好。”余世维画好最后一笔，用画布把画遮上。
　　“等会儿，”施雨说：“今天有车送你们回家。”
　　“又是那个赵孜佳啊？”宏钧有些郁闷的脸说。
　　“怎么了？赵孜佳怎么惹你了？”
　　“我妈说你们不是不谈恋爱的吗？”
　　“哟，你们这些个孩子都知道什么啊？男女在一起就只能谈恋爱啊？你姐我就不能有位蓝颜知己啊？”
　　“当心，蓝颜知己变成自己丈夫。”宏钧笑话施雨。
　　施雨伸手打他：“乱说什么呢，小子，不想过了？”
　　“没，没。”
　　操场外的车喇叭响了两下，施雨收住动作：“走了，车来了。”
　　三个大孩子奔出教学楼，钻进车子里，赵孜佳回头看看后车座的蹭车电灯泡：“又是这俩啊？”
　　“我说你们男人烦不烦啊？怎么都看对方不顺眼是怎么？”施雨对天翻白眼。
　　“没有，走了？”赵孜佳马上换个笑脸。
　　手机铃声响了，赵孜佳到处找自己的手机，结果接电话的是余世维。施雨瞪大眼睛，这孩子比自己现代化。
　　“什么，你要请施老师吃饭？在家里？”余世维大嗓门的喊出来：“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人家施老师有男朋友了，今天人家还去约会吃饭呢，得了，得了，你别跟着乱了，丰叔叔又不是孩子，他都不急，你急什么？”说完挂了电话，车里三人一起看他，他看三人。
　　赵孜佳倒是一脸喜气洋洋：“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男朋友了。”
　　“推辞，不要放在心上，”宏钧接话：“我姐说了，你顶多就是蓝颜知己。刚才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说的推辞。”
　　“你要是不情愿，也行，施老师不见得就很喜欢和你吃饭，”余世维转头对宏钧说：“你带钱了？”
　　“带了。”
　　“行，施老师，他不请你吃饭，我和方宏钧请，请你吃披萨饼。”说着就要开车门下车。
　　“哎呦，祖宗，我没那意思。”赵孜佳哀号了：“你这俩保镖怎么这么厉害？”
　　“你只能说是现在的孩子厉害，不只他们俩。”施雨摇头悲哀赵孜佳的命运。
　　“好了，我认输，先送你们回家。”赵孜佳摇头。

　　终于把保镖送回家以后，赵孜佳带着施雨去一家海鲜饭店。“现在正好是螃蟹上市，这里的不错，我昨天和朋友来过，你喜欢吃螃蟹，我觉得你差不多会喜欢这里。”
　　施雨看看大厅里吃饭的人群，都穿戴的整齐，自己一身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马尾辫子，有些格格不入，拽住赵孜佳：“我看，还是改天吧，我这样子有些不搭边儿。”
　　赵孜佳看看她：“这有什么？我们在包间不会有人看。”
　　“孜佳，”一个大小伙子跑过来。
　　“我说经理先生，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啊，有点儿风度，你爸把这里交给你，你就不能有点儿经理的气派？”赵孜佳盯着一张嫩气的脸说。
　　那人咧嘴一笑：“包间都准备好了，昨天订好的菜，还有什么改动？”
　　“没有了。”赵孜佳说：“这位是施雨，这是我哥儿们，钟书易，别被他的名字所诱惑哦，这家伙的书读得不怎么样。”赵孜佳介绍。
　　“哦，原来就是你啊，谢谢你的画，我爸说我买的很值，很有眼光。”钟书易笑着说。
　　“还不是我的介绍？”赵孜佳在一旁哼哼。
　　这时候，施雨右手边的包间门开了，服务小姐从里面撤出吃完的盘子，施雨有意无意的往里面扫了一眼，看见了被一群女人围着的丰溢，他好像也在往外面看，施雨连忙转过头对赵孜佳说：“我们去包间说话吧。”
　　“对啊，站在这里干吗？”赵孜佳被施雨一提醒，恍悟道。
　　钟书易带着施雨他们到了反方向的包间，施雨心里暗自祈祷刚才丰溢没有看见我。回想刚才包间里面的人，好像有面熟的，余世维的姑姑？还是姐姐？反正是那天寿宴见过的脸孔，不过，算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余世维都说了，他们会欺负自己，干吗还要找罪呢？
　　坐下来喝茶，很喜欢喝热的麦茶，家里就有，舒文介绍给自己的，对胃口也好。
　　消除刚才的顾虑，施雨一个劲儿的喝茶，积水过多，需要去洗手间了。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撞上了也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丰溢。施雨一楞，接着一笑，准备从他身边过去，却被叫住：“你也来吃饭？”
　　好像是废话啊，施雨想，来这里不吃饭，看戏？
　　“嗯。”施雨嗯一下。
　　“你和赵先生？”
　　“我欠他一顿饭。”施雨觉得丰溢有些唐突，毕竟是自己的事情，他用得着管么？
　　“哦。”这一声倒是透漏很多的无奈。
　　“你怎么了？”施雨话一出口，立时后悔自己的多嘴。
　　“没什么，就是这几天被逼着相亲，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可以拒绝的。”
　　“不错，但是我不能拒绝余妈妈的心意。”言外之意就是有人打着余奶奶的幌子在徇私情。
　　施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劝他几句还是别的什么。“那，我回去了。”施雨小声说。
　　丰溢点点头。
　　施雨还没走出几步：“施老师，你明天有时间么？”
　　“啊？”施雨停住，他明天有时间？
　　“能帮我一个忙么？我明天还有类似这样的应酬，我有些累了，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推掉。我知道，这样也许有些唐突。”
　　“哦，有时间，我知道，这其实很为难人的。”施雨指了指包间里的人们。
　　“那好，我到学校接你。”
　　施雨马上想到余世维的话，赶紧说：“不必了，我们约好在什么地方碰面就好了。”
　　“好吧，那要是你不介意，到我公司来吧，正好我有几位朋友想买画，我明天正好约他们一起。”丰溢似乎感觉到自己如果单纯的约出施雨，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所以觉得还是带些谈生意的感觉好些，也脱掉不少麻烦。
　　“好。”施雨点点头，马上跑回自己的包间。
　　赵孜佳还真是下大本钱的请施雨吃海鲜。

　　回家之后，施雨又把自己关在阁楼整理画。

　　第二天，放学之后，施雨就按照上次的印象找到丰溢的公司，说了自己的来意，楼下的服务台的小姐马上通知丰溢，丰溢竟然亲自下来接。
　　施雨跟着丰溢上楼，员工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接待室里坐了几个人，那就是丰溢说的要买画的吧。丰溢带施雨进去，介绍了一下施雨，那几个人就很热情的希望看看施雨带来的画的简介。
　　这几位都是很会说话的人，施雨不禁感觉丰溢的为人不错，因为从他的交友来看，他不是那种很低劣的人群范围里。
　　正在说着一些关于画的话题，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看上去五十几岁，施雨认得，余世维的姑姑中的一位。
　　“二姐。”丰溢很自然地喊。
　　她往屋里看了看，“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来呢？”
　　“不是，你也看到了，我也这是有工作的。”丰溢的口气听不出来什么。
　　“我知道，那也得是成家要紧啊，妈说了，舍不得你现在还孤身一人。”
　　“余妈妈的心意我领了，我心里有数，让大家替我操心确实过意不去。”
　　“我说，我给你介绍的这几个都不错哦，比起老七介绍给你的那个老师好多了，不就是老师么？年纪还那么小，怎么懂得照顾丈夫，照顾家呢？还有，老四介绍的那几个我觉得也不好，那都是什么啊？化妆那么重，指不定卸妆以后会多难看呢。你信二姐的，我给你找的都是好的。”
　　丰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屋里的施雨和其他的人，转身对余世维的二姑说：“二姐，你的心意我也领了，我这几天也看了不少了，想静静，你能不能再等几天？”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为你好么？”
　　“那就让我安静一下。”丰溢有些生气，让余世维的二姑吃惊不小。
　　“行，”那女人的口气也变了：“你既然不着急，我就不跟这瞎忙乎了，免得出力不讨好。你忙你的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丰溢杵在外面许久，屋里也是没有声音，刚才的话都被屋里的人听去了。
　　丰溢走进来，苦笑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人安慰他说，知道他的难处。丰溢刻意的看了施雨一眼，施雨就当刚才的话没听懂，低头摆弄着画稿。施雨心里却想，幸好今天来是商议画的问题，要是真的单独和丰溢在一起的话，没事儿也弄出点儿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