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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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有些苍白，紧闭着双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或者说，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的观察过他。
不像李沐阳那种天生王者的霸气，也不像小荣那样轮廓分明的俊朗，自然也不是蓝绮那种单薄的纤弱，和友遥的善良和温煦也不尽相同，李沐风就好像和风一样，总是带着一股清新和温暖的气息，让人在他身边放松、安心。
一直一直以来都被他保护着，却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他。
这么近的看他，说起来，真的好像是第一次。
啊，没想到他的皮肤居然这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怀里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动。
是要醒了吗？
“二哥，二哥……”我轻轻摇他，终于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
“沐……云？”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但是看清我后，就挣扎着要起来。
“先别动啦，”我赶忙把他按住，然后扶着让他靠着墙坐起，上上下下的检查他，“二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痛？有没有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
大概是被我摸的有些发痒，李沐风虚弱的躲了躲，忍着笑意般：“没有没有，那个人下手其实并不重，我只不过用不出内力罢了。沐云你……别摸了……”
“真的没事吗？”我看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了，你啊，知不知道看到你那个样子，我有多担心，”我指了指胸口，“心都停跳了好几拍！”
“真的吗？”他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嘴角却微微上翘。
“当然是！”我不甘心的揽住他的肩膀，然后在他略微讶异的表情下，将他的头压在心口，“呐，听听，是不是比平时要乱很多？”
他倒是真的安静下来听着，其实本来心跳都已经平静了很多的，被他这样一听，反而又乱起来了，咚咚咚的，一下又一下，格外的响亮，而且越来越快。
眼下所及就是他黑亮却有些散乱的头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伸手摸了上去。
“嗯？”他半侧着头抬眼看我，似乎在问我是不是有事。
被他这么一看，我下意识就收了手，半抬着，有些尴尬的慢慢缩回去，好像趁机占他便宜的小色狼似的。
可能是因为共落患难的那种同病相怜，比起平时对他的尊敬和依赖，我发现自己在这里能和他再见面，竟然有种激动的心情。
“怎么一下子笑得这么奇怪？”他直起身子，捏了捏我的脸。
“二哥，”我抓住他的手，感叹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是彼此在这世上最后见到的人哎……”
“嗯？”他怔了一怔，然后一掌拍在我脑门上，“傻瓜，你胡思乱想什么啊。”
“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担心，”我摸了摸头，正经的说，“现在我们两个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个李沐飞啊，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门夹过了还是小时候得了脑膜炎，想法真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他有病的，折磨人的法子一个又一个，比这里的蟑螂还多，你就不怕我们不能活着出去吗？”
李沐风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意就淡去了，抓着我的手也不免加重了几分力道，正色问：“他怎么对你了？有没有弄伤你？快让我看看！”
“没、没有……”我赶紧摇头，不过就是烫伤了些而已，就这样就大呼小叫的未免太矫情，问题是，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我说的重点到底是什么，“二哥，我没事啦，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你就真的一点都担心？”
“我需要担心什么？”他拍了拍我的手，“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却让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怎么一下子又没声音了？”他凑过来看我，“真的很担心吗？”
“我不是担心自己，”我转头看他，“我是担心你啊，李沐飞还挂念着当皇帝，还记着那个傻啦吧唧的预言，他不会要我的命，反而你，你是李沐阳最好的帮手，他会不会对付你？”
“应该吧。”他居然点了点头。
“二哥！”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竟然还笑，“沐云你想想，若他真的要我的命，之前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还要将我抓来？你觉得如果他有把握打败李沐阳，为什么还这样藏着不敢出手？”
“啊，你是说，他其实还有顾忌？”我恍然大悟。
“没错，你很聪明嘛，”他点头笑笑，“你也知道李沐阳这个人心思多深了，他私下还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李沐飞就是忌讳这些，才要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你觉得他会轻易杀我吗？”
“可是，你真的要同他合作吗？”我不免很是疑问，若是不合作，难保李沐飞会一气之下会杀他，但若是李沐风答应了合作，那无非就是背叛了李沐阳，背叛了大禾，这样他会开心吗？
“你觉得呢？”他看着我，“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听了不免一怔，“二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一边是他，一边是李沐阳，他居然要我做这样的抉择？
“其实我知道你会怎么选，在你心里，永远是不会背叛他的吧，不管李沐飞怎么对你，你永远不会松口不会说背叛……所以，你放心吧，不管如何，我都会和你一样，守着大禾，绝对不会背弃李沐阳，”他轻声的说着，“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会犹豫一下，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二哥……”总觉得他话中似乎有话，但还来不及细问，门就打开了。
“哟，真是感情不错，”李沐飞靠在门口，盘着手看我们，身后站着木头似的郑湍。
“三弟，别来无恙。”李沐风居然还同他打招呼。
“二哥你也是，似乎没怎么变，看来日子过得是不错啊，”李沐飞踱了过来，俯首看着我们，“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呢。”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吧！”我看到他那张脸就十万个不爽。
“不用我费心？”李沐飞啧啧叹了两口气，“沐云你真是不听话，看来，你也一定没有办好我交代的事情了。”
他交代的事情无非就是让我说服李沐风同他合作，但是就算他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一同经历过磨难，是不可能知道彼此之间那种为了共同信念而努力的默契。
“二哥，”李沐飞微微弓下身子看着李沐风，“你怎么想？”
“我想也不必多说了吧。”李沐风淡淡一笑，不急不缓。
“你们还真是固执啊，”李沐飞直起身子叉起了双臂，“虽然我早就想到了，不过还是顾念兄弟之情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既然你们不领情，也别怪我只有罚酒给你们喝！”
“你好聒噪啊！”我掏了掏耳朵，不屑的嘲弄他。
“你想说什么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直说吧。”李沐风抬眼看着他，但是手却紧紧抓着我的，就好像有什么就会直接挡在我面前一样的警戒。
我知道他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一心要在李沐飞面前逞能，一心要捍卫着大禾、捍卫着那些我已经决定要珍惜一辈子的人，连假意的背叛都不愿意，但是心里其实是又怕又忐忑的。
不是没有见识过李沐飞的喜怒无常和阴险狠毒，现在又是受制于他，虽然我还算有些功夫，但是和李沐飞比就已经处于下风，更别说现在还有郑湍这样的高手坐镇，我根本就和手无缚鸡之力差不了多少，真要和他硬碰硬，我绝对是鸡蛋而不是石头。
李沐风已经看出来了，看出了我强装的勇敢和无畏，他没有揭穿，只是比我捍卫那些人更多的捍卫着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李沐飞眯了眼，露出阴险的笑意，“郑湍，带他们去刑室！”
本以为还能见到阳光，谁知道被蒙上眼睛带去的地方是个暗无天日的密室，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就一个行私刑的地方而言，这里算是五脏俱全，李沐飞肯定是用这个地方获得了很多情报，才可以一下子给大禾施加如此大的压力。
那些木架子、鞭子、铁钳、夹板之类的，都是战果累累的样子，看起来不少人受过迫害，不过即便是心里有些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我居然还是在心里笑了出来。
“沐云你似乎一点都不怕啊。”李沐飞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会让你连哭也哭不出来。”
就算他说的漫不经心，但听在我心里却无非是有些威吓力量的。
李沐风用不出内力，也没有过多的挣扎和反抗，他永远可以很镇定，只是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也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你到底想要如何？”李沐风道，“你放弃吧，我们不可能出卖大禾。”
“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说是不是还太早？况且，我只是想要你们合作而已。”李沐飞闷笑了两声，将李沐风按坐在靠墙的石椅上，然后转动了墙上的开关，就有铁圈从墙里弹出来，扣住了李沐风的腰部和双臂。
不可否认，还算是有些先进呢，难得可以看到这种半自动化的装备。
就在我担心他要怎么对待李沐风的时候，郑湍就已经扣着我的肩膀，将我压在对面的木架子上，架开我的双手和双脚紧紧缠在了上面。
“你要对沐云做什么！”李沐风比我反应更快，语气带着些微的失控。
“不管你什么时候想通，我都不会嫌晚，不过，要看李沐云到底能够挺多久了。”李沐飞一扬手，我就感觉眼前一条黑线闪过，身体立刻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才意识到是被郑湍甩了一鞭子。
一时间我疼的根本就没办法说出话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有些发黑。
妈妈的，让一个武林高手来下手，他还真是看得起我骨头的坚硬程度。
“李沐飞，有什么就冲我来！”李沐风已经丧失冷静，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担忧。
我缓过气来后便对着他笑笑，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没事，不要上李沐飞的当。
李沐飞并不是要我的命，他只是要李沐风心软以后合作而已，他不会杀我，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他就算再怎么折腾都显得幼稚可笑。
“我要什么你很清楚，他受多少苦，就在于你的态度。”李沐飞冷眼看着，又是一扬手。
这次我有些心理准备，看他的手势下来就已经憋了口气，到还真是管用，没有上一鞭那么痛了。
“你别费功夫了，我们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咬着牙告诫李沐飞。
“是吗？”李沐飞嘴角挑了挑，也不急，反而接过鞭子当着李沐风的面用力甩过来。
疼疼疼……
就算我想忍，也忍不住痛的哼出了声来。真是奇怪，明明李沐飞的功夫不及郑湍，但是甩下的鞭子却痛很多。
听到我这么叫出声来，李沐风的脸色也变了，想要挣扎着过来，却被铁箍锁的死牢，根本就纹丝不动。
“沐云！”
“没事没事，”我嘶嘶吐着气，响尾蛇似的，脸上却堆上笑意安抚他，“二哥，我一向皮厚，一点都不痛……”
连我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会有这么能熬的一天。
我已经固执的连自己也不认识了，但我很清楚，既然同样要面对未知，我肯定会坚持的选择我的战线。
“沐云，你别硬撑了，不如……”
“不行！”我死命摇头，“二哥，你说过的不会背叛大禾，不会背叛李沐阳的，不可以……”
或许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回想起来，我会大骂自己脑子坏掉了，但是此刻，那种不妥协的念头却那么的牢固。
抬起头来看去，李沐飞却更像个小丑一样，急得要跳脚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笑。
“这么多话，看来你还很能撑嘛，”李沐飞插了嘴进来，手却也不闲着，又扬了起来，连着几鞭子抽下来。
就算我真的皮厚，也经不起他这样用力，身上满是火辣辣的疼痛，横一条竖一条，就算看不见，也可以感觉到身上那些纵横的鞭痕，就好像点了火似的发着烫。
李沐风急切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模糊，就算是想要对他笑笑，也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那种发泄似的鞭打已经失控，在我眼前发黑昏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李沐飞真是狗急跳墙了，就好像真的想要我的命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褪了些，竟还似有一些微薄的清凉之感，我正准备咬着牙继续忍耐，却感觉身下柔柔软软的，像是棉被般的触感，手脚也没了束缚。
该不会已经上了天堂了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
我警惕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李沐风拿着药罐子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二哥？”
“你终于醒了？”他很是紧张，也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很久吗？”我只是感觉稍稍昏了那么一小下而已，怎么搞得他这么紧张啊。
“嗯，很久了。”他摸着我的头，又摸着我的脸，像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也只是看着我而已，似有歉疚。
我这才意识到现在的环境都变了，低头看去，自己的衣服应该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但现在却穿着的却是一件整洁干净的，虽然还大大敞开着没有合起来，但却可以看到身上的鞭痕被悉数上过了药，怪不得有淡淡的清凉。
我三下两下裹起衣服，在李沐风面前这样“暴露”还是有些不习惯，只是掩饰般的骂起另一个人：“李沐飞突然间又抽什么风啊？怎么一下子又这么优待我们了？给我们大床软被睡，还让你帮我敷药？”
“你——好好休息……”李沐风逃避我的视线，掩饰般的搁下药碗，“我去叫人帮你备些吃的。”
“等等！”我一把拉住他，也不管衣被摩擦到了身上的伤处引来阵阵的疼痛，“二哥，你是不是……”
“你先休息了再说，需要调理……”
“李沐风！”我用力将他拽过来，瞪着他，“你是不是投靠他了？！你是不是站在他那里了？你说啊！”
“沐云……”
“你别告诉我是李沐飞突然想通了发善心了！”我甩开他的手，狠狠瞪着他，“不是都说好的吗？我们不会背叛他的！”
“沐云，你先别激动……”
“你言而无信！”
我恼怒地打断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拼命忍耐着要坚持，要坚持，但是他却这么快就破坏了我们之间约定！
“沐云，你先听我说！”他拉住我，“现在只能这样，如果再反抗他，你会没命的！只要合作，你就可以没事了……”
“我不想听啊叛徒！”我甩开他伸来的手，挣扎着从床下爬下去，手脚还用不出力，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下床去，比起身体上的伤，我的心里更是疼痛，“我的命我自己做主，你有什么资格管啊！高床暖枕留给你这个叛徒享受吧！我睡着就想吐！”
爱之深，恨之切，就是因为他一直以为都是我那么信赖的人，才会对他的背叛那样的愤怒和不能接受。
我拿我自己的命来捍卫，他为何就如此简单的破坏？！
他明明知道，我多么在乎自己的立场，多么在乎就算不在同一处，也可以和他们站在同一立场的那种信念。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我苦心的忍耐没有了，就因为他觉得我会受不了，就轻易放弃了我们共同约定过的坚持！在他心中，我就如此经不住考验，受不了苦？
“沐云……”他看着我的眼里满是伤感和委屈，“我知道你肯定会恨我，但是请你相信，我并不想害你……”
我的心隐隐痛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挣开他伸过来扶我的手。
被自己坚信的人背叛，真的是比挨鞭子还要让我疼痛。
李沐风的“投靠”让李沐飞很是得意，对于我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亲切的叫着“四弟”，让我几乎真的要吐出来。
两人“密谈”的时机渐渐多起来，李沐风已经俨然是李沐飞的军师一般，甚至在我面前都毫不掩饰的为他出谋划策。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救我的命，他不会如此合作的，难道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内情？他们是达到其它方面的共识或者达成其它的约定了吗？
只是隐隐听到李沐飞对他说过一句“事成之后，就会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之类的许诺，但是我怎么也想不通李沐风有什么东西是没有的，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从李沐飞那里才可以得到的。
对于李沐风，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现在，却更是看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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