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8、第八章

　　后续的路程，出租车十分平稳，两个人也都不再有动作，分别坐在车门一边，各自沉浸在心事中。

　　“到了哈。”司机声音洪亮地打破沉默，“扫码还是现金？”

　　唐廿廿急忙地摸出手机。

　　司衡在一边说，“就用我给你的账号。”

　　他指的是之前给唐廿廿的网银账号。

　　“……”唐廿廿紧紧攥着手机。

　　司衡给她的账号里面的数字远远超过了20万，唐廿廿把她要的钱转到了自己的账号上，就把那账号还给了司衡。

　　可是说是还了回去，只要司衡没有改密码的意思，这账户就相当于对唐廿廿敞开的。

　　“用就用。”司衡轻描淡写，“随你用。”

　　司机把二维码递过来，“谁的都一样。扫吧。”

　　唐廿廿又看了司衡一眼，拿出手机，“滴”。

　　司机手机响起车费到账提示音，他回头提醒，“慢走吧二位，小心点儿哈。”

　　唐廿廿当然是非常小心，她先下车后，绕到另一边，小心地帮司衡下车，同时注意着不碰到他。

　　司衡转到侧面，面无表情地把手臂伸向她，询问，“扶一下？”

　　唐廿廿脚趾收紧，目光落在司衡伸出的手上，闪烁不定。

　　后背出了汗，她还是做不到。

　　唐廿廿心里挣扎着，把衣摆塞进司衡手里。

　　没想到司衡却立刻松了开，手臂仍向她伸着。

　　“这个不稳。”他仰头朝着唐廿廿，语气柔和，像是诱哄。

　　唐廿廿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和想象中一样细致又蕴藏着男人的力道，本是美好景象，她却不能控制地感到焦虑。

　　“我不强迫你，你拉着我的袖子好吗？”司衡礼貌地询问，恰似一片有效药，缓解了廿廿的心病。

　　她慢慢地挪过去，听了司衡的话，轻轻拈他西装上衣的外领口。

　　司衡顺利地站起来，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廿廿回头对司机道谢，“谢谢您。”

　　感谢您的耐心和好心。

　　司机走了，现在，两人面前就是唐廿廿租的房子。

　　唐廿廿手心微微出汗，她要带着陌生人进去吗？

　　不，她否定自己。严格来说秋桐并不是陌生人。

　　可，这10天的时间的共处，自己能应付得好吗？唐廿廿呼吸急促起来。

　　“不要怕。”耳边忽然响起秋桐的声音，磁性的振动，听上去像某种乐器共鸣，安抚了她些许惊慌。

　　“我不是坏人。”

　　“恩。”唐廿廿小声回应他，努力调整呼吸，拉着他往前迈出一步……

　　低矮的楼道口，昏暗的楼梯间，狭窄的台阶。

　　唐廿廿带着司衡谨慎地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激起一层尘土。

　　“二楼？”见唐廿廿停下，司衡问道。

　　“恩。”唐廿廿打开书包，掏出钥匙，费劲地插进锁孔。

　　门发出“吱呀”沉重地叹息，缓缓打开了，一股陈腐的气息和着霉味扑面而来。

　　唐廿廿站在司衡前面，气味裹着唐廿廿身上的味道冲在司衡鼻子里。

　　腐朽和少女气息的混合，司衡仔细感受，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受。

　　迈进门槛，就听见唐廿廿局促道，“你……你先站一下。我还没有收拾过这里。”

　　司衡终于来到了室内，他早已受不了身上的污浊气息，他掸掸衣服上的灰，道，“我想洗澡。”
　　“我想洗澡。”司衡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唐廿廿惊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他询问。

　　“没有……没有热水器……”唐廿廿说。

　　司衡蹙眉，“你之前打算一直不洗澡？”

　　“我凉水，也可以的……”

　　探讨洗澡的话题，让唐廿廿脸红了。

　　这个小区又旧又破，通着电已经实属不易，哪还能指望房东给没人住的房子配齐电器呢？

　　唐廿廿刚来的时候，屋里只有一张床和几张桌子凳子，死角处净是蜘蛛网。她费了好大力气清扫干净，其他的用品还顾不上添置。

　　另外，她还没钱。

　　司衡看不见唐廿廿红红的面颊，正一门心思地想着热水器的事情，他说，“现在买。”

　　老房子里吹来阴阴的风，以他上次来这屋子时的印象，他估摸着这房子连一个正经用电器都没有。

　　他指节轻敲大腿，仔细思考，列出唐廿廿要买的东西，“热水器、冰箱、洗衣机。”

　　“我可以手洗。”唐廿廿生怕费电。

　　她又怕亏待了司衡这个病人，但是像洗衣机这种和司衡无关的，她可以将就一下。

　　可是司衡却不同意，“你准备手洗我的衣服？”

　　他手指在全身比划，“比如……全部？”

　　全部？唐廿廿思考一小下，反应过来，头上都红得冒热气，尴尬道，“不是……”

　　声音小到听不见。

　　司衡就知道她这样子，“那就买。”

　　冬天眼看将要到了。冰水洗澡、冰水洗衣服，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司衡眉头就没松开过。

　　他沉思一下又补充，“都用我的账号买。”

　　“……”唐廿廿抬头，声音很小但很坚定，“不用。”

　　“怎么？”

　　“你给的钱已经很多了……我觉得，我应该负担你的全部生活……”

　　负担我10天内的全部生活？人小志气大。

　　听着好像也不错。

　　司衡扬眉，“用我的钱买，走的时候我都带走。”

　　“……”

　　“这样还行？”司衡问。

　　“……”唐廿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于是她点头。

　　“我现在去买……”一提到出门，那么多摩肩接踵的人，她又怕了。

　　“就在家里，上网买。”司衡说，“你要让我自己呆在家？”

　　“哦不是……”她思虑不周了，唐廿廿捏着衣摆，局促地站着。

　　司衡都听见了，他抬下巴，“不用那么紧张。”

　　“坐。”

　　唐廿廿依言坐下，又马上弹起来。

　　因为她手机震动了。

　　“你好。”唐廿廿接起来，走到房间另一头。

　　电话那边传来秦怀柔的呼喝声，斥责声，还有玻璃碎裂声。

　　“对不起对不起。”面对电话那边护士的抱怨，唐廿廿连忙道歉。

　　秦怀柔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又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