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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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的筒子楼怎么竟这么热闹？
唐廿廿与司衡同时在黑暗中睁开眼，楼道里的哭声格外渗人。
唐廿廿起身刚刚动一下，司衡便已走到身边。
冷淡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唐廿廿那一点点害怕便消失了，她小声道：“我去看看。”
凑到猫眼处，楼道声控灯早就坏了，唐廿廿道：“我看不见。”
她按亮手机，屏幕上显示。
凌晨4：05。
声音哭着上楼，断断续续微微弱弱的。
一阵凉风吹来，唐廿廿在门边打了个哆嗦。
司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她身边。
他的胸膛像一堵坚实的墙，好像能挡住唐廿廿脑中胡思乱想的阴森画面似的。
他们在黑暗中站了一小下，就听见对面的门被敲响了。
“咚！”
“大成啊，你开门啊。”
是个老太太。
为什么凌晨会有老太太在敲对面的门呢？
隔壁有了些响动，但没人给她开门，她锲而不舍地一直敲，边敲边叫。
“大成啊，我回家了。”
“大成——”
“他妈的，烦死了！”
对门“嘭”地打开门，油腻男从门里挤出半副身子。
“什么东西！他妈的！”
他居然把每个屋的灯都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正对着门的破桌子上，上面播放着女人的动画。
昏黄的光透在楼道里，唐廿廿看到一个老迈的女人倒在地上，干瘦。
她顺着门往里爬：“大成，大成。”
“什么傻逼大成！你谁啊！”油腻男头发蓬乱，眼睛浑浊，挺着肚子拦住老太太，还不忘回头把眼睛粘在电脑屏幕上。
“要抽奖了哦~”
“感谢安宝宝的兔乖乖送的豪华游艇，谢谢~”
音响里传来女主播甜腻的声音。
油腻男像中毒了一样涎着口水回头。
丧尸一样往回走，“哐！”地甩上门。
老太太差一点点被门夹上，这么大力，恐怕要闹出人命。
失去唯一的亮光，楼道更加黑暗。老太太没有了声息。唐廿廿对身旁司衡轻轻道：“我有一点担心。”
“死不了。”司衡声音疏离冷淡。
他对唐廿廿道，“回去睡觉。”
风从破旧的铁门门缝里挤进来，刺人皮肤。
唐廿廿才反应过来，她觉得秋桐这么冷漠，是因为看不见。
于是她试着向秋桐解释：“外面有一个老人，她可能有70多岁了，她刚刚可能被门砸到了，我有些担心。”
月光给司衡的下颌线镀上流畅的银边，冷淡又锐利。
司衡抬起下巴，道：“随你。”
语气冷淡，但并未离开。
唐廿廿打开门，冷风冲进来。
司衡皱了皱眉，他往里让，示意唐廿廿，“带她进来。”
唐廿廿拉扯地上的老人，她筋疲力竭，意识不清，干柴似的手攀着唐廿廿嫩白的手臂，喃喃叫：“大成。”
她对这种老弱病残倒是不怕的。司衡站在阴影里，想着。
冷风吹了又吹，秋风秋雨凉煞人。
司衡迈出了门槛，高高在上地问道：“帮忙？”
唐廿廿已经把老太太从地上拽了起来，费力道，“不用。”
她挪着老太太进门，对着司衡气喘吁吁地笑了笑，“谢谢你，秋桐。”
司衡冷着脸，躲避开老人和老人身上的气息，摸索到门拴，咔嚓关门。
唐廿廿开灯，司衡眼睛能感知到模糊的黄光。
唐廿廿扶着老人在客厅长沙发上坐下，问道，“您喝水吗？”
“大成——”
“您有联系人的电话吗？”
“大成——”
“您有亲人的电话吗？”唐廿廿耐心地试图让老太太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
“亲人，我有——”老太太摸索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相片，爱若珍宝似的，捧在手里，上面是两个年轻人的黑白合照。
双马尾，大脸蛋，男女青年喜气洋洋地凑在一起，掩不住的朴实和羞涩。
“我找大成——”
唐廿廿明白了，大成是照片上的男人，现在应该是一位老爷爷了。
“他不在这儿。”唐廿廿说，“您有孩子吗？”
“这是我的家呀。”老太太挣扎着挪动双腿，往四周看。
“我的家住这里呀。大成呢——”
她站不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当心。”唐廿廿拉住她。
老太太摔在地上，正好看见了门口的司衡。他一身运动衣，戴了软帽子，不知怎的，老太太向司衡扑去了。
秋桐头上有伤，又看不见，唐廿廿担心坏了，忙拉住她。
老太太抖着手，举着相片，冲着司衡，颤抖地叫，“大成——这就是大成——”
“……”司衡向来不喜喧闹嘈杂，眉心拧成一股绳。
唐廿廿耐心地对着老太太细声讲，“您认错了，他不是大成。”
“一模一样的呀——”
“您再仔细看看。”唐廿廿也握住相片，让老奶奶仔细看。
“这鼻子，眼睛，耳朵一样的呀——”
“你说，哪里不一样。”老太太抬头，像撒娇的少女似的不依不饶。
“这……他……他的鼻子更挺呀……”唐廿廿瞟了一眼司衡，磕磕绊绊地说。
“还有嘴巴、耳朵和轮廓，都不一样……”唐廿廿脸庞红了，声音越来越小。
司衡嘴角缓缓扬起。
“你说大成更好看，是不？”老太太笑逐颜开。
“……”唐廿廿张了张嘴，站在老太太和司衡中间，心里跳得发慌。
“说实话。”司衡忽然开口，道：“唐廿廿，不可以撒谎。”
“我……我当然是觉得，你更好看。”小声地冲着司衡说完这话，唐廿廿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司衡勾起唇角，大度道，“那么我允许你对她说假话。”
唐廿廿被他的笑搞得晕晕乎乎地，转过头不去看他，咬着唇，颤道：“大成更好看。”
“哎，对咯对咯。”老太太抱着照片开心地笑起来。
唐廿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声问司衡：“现在怎么办？”
司衡问，“几点了？”
“5点20。”
“等。”
司衡话不多，但明显心情不错。
唐廿廿小声道，“你休息一会吧。”
司衡没理，不一会儿，他叫她。
“唐廿廿。”
“嗯？”
“我好看吗？”
没想到秋桐问这个，唐廿廿脸刷地红透了，她从司衡身边跑开。
“我去烧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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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廿廿烧好水回来，老太太还抱着照片喜滋滋地，她抬头，指着司衡问唐廿廿，“他是你家那口子？”
“……”司衡就在边上呢，唐廿廿手里的杯子差点滑下去。
“你们结婚了吧？”老太太继续问。
“没有。”唐廿廿忙止住老太太话头，飞快地道，“我们只是朋友。”
“哦。啥时候抱娃？”
唐廿廿脸红到脚后跟了，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您、您误会了……”她磕磕绊绊地解释。
“你俩般配，我呀，一看就知道。”老太太捏着大成的照片，开心地对司衡道，“你媳妇白乎乎的，娃也好看。”
“不是的……”唐廿廿张口结舌地。毕竟年纪还小，对男女关系这种事过于在意很敏感。
“他……他，是借宿的朋友。”
“啥？你不喜欢他吗？”
唐廿廿知道司衡喜静，生怕他被老太太搅得更不高兴，便飞快地把水塞在老太太手里，“您喝点水！”
好不容易老太太停住话头，唐廿廿呼一口气。
她转身，准备再送一杯热水给秋桐那里去。没想到他正抱着手臂，脸上冷冰冰的。
果然不太高兴了吗？
唐廿廿尴尬地握着杯子，“秋桐，你别介意。”
司衡冷然道，“嗯。”
“她意识不太清楚。”唐廿廿道。
“恩。”
唐廿廿尴尬地笑，“你，你别往心里去好吗？”
司衡问，“我是你的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我……我很看重你。”吐露心声让唐廿廿害羞透了。
“我不把你当朋友，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司衡声音阴沉沉地，“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好人。”唐廿廿忙道，“秋桐，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一阵沉默。
“咣咣咣”突然有人敲门。
“妈你在吗？”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冲进来。
“我定位到这里，这边四层楼只有你们这里亮着灯。”男人感激地看着唐廿廿。
“我妈脑子不太好。”他检查老太太身体表面，晃出了她手腕上戴的定位表，“幸好有这个。”他说。
男人看着女孩离得那么远，旁边的男人缠着纱布，气质冰冷肃杀，很不好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
“这是我的名片。”他双手呈给唐廿廿，见她不上来接，有些尴尬地放在床上，“我是全盛股份客户服务部公关处副总监胡志文。”
他掏出手机询问道，“怎么答谢您好呢？转账您看行吗？”
“不用了。”唐廿廿离得远远得摆手，“我们没做什么。”
见她坚持不要，胡志文悄悄松了口气：“太谢谢了。”
老太太已经睡熟了。他放低声音，抹掉额头的汗。唐廿廿家里破旧的环境给了他共同话题。
“日子太难了。”
他苦着脸，“我家里还有房贷、车贷，孩子也在上学。”
“虽说公司最近进展不错，但普通员工也沾不到多少光。”
“全盛进展不错？”司衡忽然问。
男人转向司衡，“是啊，据说誉恒老板出了事，老收购了不少那边的公司。”
他垮着肩，用手绢擦汗，“誉恒的老板司衡，是我们老总司律的亲堂弟，听说他出事，我们竟然每人都得了个大红包。”
“有钱人的家庭关系，我们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母亲抱起来，“你们的对门是我家旧房子，现在借给我同事住。”
“前同事。”他补充道，“给女主播打赏打得倾家荡产，老婆工作都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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