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11、第十一章

　　“不需要你的帮助。”司衡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秋桐一定是伤了自尊了。

　　“我帮你……”担心和同情让唐廿廿不顾忌那么多，她捧起碗说，“你需要吃些东西。”

　　司衡头仍像窗外别着，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唐廿廿的动作由不适应到很快熟练，司衡吃得也很果断，他很饿了，朴实的面条像人间美味。

　　他吃得快速却丝毫不失矜贵，好看的鼻梁在白布下挺着，嘴唇禁欲又性感，唐廿廿竟看得呆了。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司衡想着唐廿廿之前的电话，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什么？”

　　“发生什么麻烦事了？”司衡拿过唐廿廿送来的毛巾，擦擦嘴角，淡淡道，“有麻烦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秦怀柔的脸第一时间进入脑海，唐廿廿猛摇头，连声道，“没有，没什么。”

　　“……”司衡蹙眉，听着她慌张的声音，没有再说什么。

　　嘭嘭嘭。

　　大力的敲门声。

　　“唐先生在吗？送电器！”

　　为了安全她都会写自己是“先生”。唐廿廿不好意思地瞥司衡一眼，司衡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她把碗放小桌上，跑去开门。

　　哒哒哒，脚步声跑到门边。

　　一个汉子喘着粗气进门，司衡听见唐廿廿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接着是重物落地声，粗声粗气地问话声。

　　“你确认一下信息。”

　　“……”细小的动静。

　　“就在这签字。”

　　“……”司衡几乎听不见的动静。

　　“在这写。哎呀，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干力气活的师傅嗓门极大，司衡甚至感觉到唐廿廿瑟缩了一下。

　　司衡皱眉，不太愉悦的感觉绕在心头，他很希望自己看得见。

　　敏锐地体会到这种心情，司衡抚摸着左手指关节，陷入深思。

　　唐廿廿应该是签好了字，师傅开始安装。她挑的时候充分研究了尺寸，所以电器都比较合适，安装得十分顺利。

　　师傅手脚麻利，很快安装好，调试一遍，最后唐廿廿确认付款就可以了。

　　那个师傅见唐廿廿一直躲得远远的，也不监视着自己，他摸着头，觉得有些奇怪，探头往客厅看，见那里有个男人。

　　这下更加奇怪了。

　　他收拾自己的工具箱发出很大的响动，并大声叫道，“你们家这灯也太暗了，昏得人看不清。”

　　他说着就往唐廿廿所在的客厅兼卧室迈过去，“唐小姐，你们这个地方太偏了，来一趟不容易。”

　　直直冲着唐廿廿走过来。

　　唐廿廿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脸色刷地惨白。

　　司衡长臂准确伸来，将她拉到自己背后。

　　“做什么？”司衡冷冷开口。
　　“不干什么。”师傅审时度势，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生病眼瞎，又在这样类似贫民窟的房子里住着，衣料却很考究。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金钱驱使他冲着唐廿廿又上前一步。

　　司衡冷道，“站住。”

　　师傅闻言停下脚步，感受到司衡带来的威压，仿佛他再进一步，真有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

　　师傅思量下，陪笑道，“做营生不容易，加点儿服务费。”

　　司衡稍顿，仿佛品味他说话的可信度，然后侧头对着身后的唐廿廿道：“你去，扫码给他几百，他不会碰到你。”

　　“恩。”唐廿廿点头，站在秋桐身边，她有了些底气，探头，鼓起勇气在师傅的注视下扫码，给钱。

　　师傅终于收拾东西走了，唐廿廿脱力地坐下。

　　刚刚的场景耗费了她全部力气。

　　“唐廿廿。”
　　司衡因为站立，居高临下地对着她，好看的嘴唇翕动。
　　“你经常这样被欺负？”

　　唐廿廿坐直，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没有……”

　　“记住他的个人信息。”司衡就扔下这个话，转身，重新调整位置靠坐在床上。

　　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熟悉了卧室的环境，这样惊人的距离感和感知力，让他做为一个新晋盲人而不显得太狼狈。

　　要好好收拾他。司衡冷冷地想。连带着他的公司，一起收拾。

　　联系汪斌处理？司衡抚摸左手骨节。不。他还不能完全信任他。虽然汪斌已经跟了自己10年。这世上的信任和感情，比纸还要脆弱。

　　他想到了唐廿廿。她轻浅的呼吸就在耳边。

　　也许。司衡心里软了一下，也许她是特别的吗？

　　这样的她，也许还没有足够品尝到人性的恶，又或许她真的是特别的存在。

　　司衡感受自己胸膛的跳动，很久很久了，失明让他得到久违的宁静。

　　“你要睡了吗？”唐廿廿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司衡点头，他想休息一下。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有一双温柔的手，如此温柔，如此仔细地将他扶好。

　　司衡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模糊地睡去。他梦到了久违的母亲。

　　一切就和他儿时一样。简陋破旧的房间里，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

　　因为背叛，他失去了所有。

　　什么是感情，这就是兄弟？

　　他恨。

　　司衡狠狠地抓住了那只伸到他额头的手。

　　大颗的汗从额头溢出。

　　“妈、爸！”

　　他的嘴里逸出模糊的字眼。

　　“哥哥，不要带走哥哥。”

　　“你们……”

　　“我要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他话语狠厉，捏得用力，仿佛把所有恨意注入了骨血。

　　“唔……”唐廿廿吃痛。

　　她的手被司衡捏在手里。刚刚探过他的额头，秋桐没有发烧，唐廿廿放下心，她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

　　她怕吵醒秋桐。

　　这个男人在睡梦中，终于露出了疲态。

　　他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嘴里说着模糊不清的话，仿佛经受着煎熬。

　　唐廿廿迟疑了一下，俯下身去，轻轻拍着司衡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