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谁》远岸云收

8、我再考虑考虑

　　叶皙川感觉着陆知恒应该是又闭着眼睡了，这才缓缓睁开了眼。他不知道刚才陆知恒那举动是什么意思。或许，这小子没自己想的那么没良心，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也是会想我的？叶皙川开始怀疑自己对陆知恒性格的了解程度。
　　也难怪他这么没有自信。过去他见过太多，这小子有个女朋友就乐的开了花，会想他？不存在的。指着陆知恒能想自己，八成得是他缺钱的时候才能想起来自己这么一个大金主的存在。叶皙川摇摇头，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装睡真的是一个很有技术的活儿，叶皙川干脆也懒得装了。反正陆知恒现在背对着他睡着，背后又没有长眼睛，那不看两眼都说不过去啊。
　　叶皙川就这么盯着陆知恒宽阔的脊背。虽然身上裹着真丝睡衣，但是这件睡衣偏偏是有些透的，叶皙川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陆知恒的肌肤，那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疤就这么狰狞着蜿蜒下去，掩藏在了被子里。
　　想想刚才看见他胳膊上的疤痕，叶皙川知道陆知恒全身上下一定是有着数不尽的疤。可惜，他连把这些疤好好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想在夜里和陆知恒躺在床上，两个人搂着缩在被子里，聊着天，或者玩着手机，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又或者，他会用手慢慢去感受他身上的疤痕，听他讲他经历过的一切，去感受他所闯过的尸山血海，感受那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
　　不过，陆知恒可能不会这么做吧？他怎么会把自己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告诉自己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文文弱弱根本就不会舞刀弄棒的人呢？叶皙川估计哪怕是顾锦颜也不会有多大的可能了解这些故事，心里平衡了一些。起码，在这方面，他不算是输了啊！
　　叶皙川不是一个愿意服输得人，然而在陆知恒这儿他早早就意识到自己会是一个输家。顾锦颜，北交的高材生，校舞团的门面担当，拿着国奖的佼佼者。从性别上他都输的一干二净，这些方面他也是弄得一败涂地。比外貌，他自认一般，只能说是不算难看。比成绩，他也是当初拿了四年校奖的人。可他这四年校奖，还不如人家一次国奖来的有分量。
　　更可贵的是，人家愿意天天在家守活寡等陆知恒退伍。陆知恒这工作，着实不好捞媳妇。一年到头就那么几天假还不一定回得来，只能攒着。就是回来了，来了事情该走还得走，更别说他子外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可偏偏人家这么好一个女生愿意跟着。叶皙川再怎么不服，也只得承认，陆知恒傻人有傻福，捞了个好媳妇。
　　叶皙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他推了推陆知恒：“嘿，醒醒唉，该回家啦！”陆知恒慵懒地转过身来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满意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真舒服，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叶皙川下了床，去衣柜那边换衣服：“行了啊，自己选的道儿，受着吧。唉，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儿个还跟我说要结婚，今天就在了？”“哦，我昨天回来的。两家一块儿吃的饭，然后订的婚，立刻就发消息了。晚上没怎么睡，今天就直接赶到天津了。”
　　叶皙川点点头，把陆知恒的衣服扔了过去。陆知恒伸手稳稳地接住，麻利地解开睡衣往身上套。不出十秒，陆知恒除了鞋就穿戴好了。叶皙川看他熟练的动作，着实有些惊讶：“我说，你这穿衣服速度，也，太快了吧？”“嗯？可不是快吗，没办法，部队练出来的。就是套作训服也不比这慢多少。”陆知恒一边穿靴子一边回道，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叶皙川了然，对部队的可怕又有了新的认识。想想自己当初居然还有过跟着他去当国防生的念头，顿时有些庆幸。这边正收拾着，顾锦颜他俩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陆知恒说了下情况，就约着一块下楼。叶皙川整理了一下要带回家看的文件，领着陆知恒去了电梯。
　　电梯前，除了顾延霆和顾锦颜，童川居然也在。陆知恒刚过去，顾锦颜便拉上了他的胳膊：“我说你跑哪去了，合着跑小川那里玩去了。你不会是觉得陪着我无聊吧，嗯？”路之恒赶紧否认：“哪能啊，就是想看看小川在干嘛。”顾锦颜戳了戳他的头：“我猜你也没这个胆子。小川童总，晚上还一起吃饭吗？”
　　叶皙川笑了笑：“不了，你们一家子去吃吧，我就不去了。”童川也附和：“我也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情。”顾锦颜点点头：“那好，改天有空我们再聚。”
　　众人下了电梯，各自去找了自己的车，道了别就分开走了。陆知恒和顾锦颜回顾延霆在天津的家，童川开车先把叶皙川送回去。他俩的房子挨得比较近，童川看叶皙川实在学不会开车，干脆每天送他回去。反正也是顺路，也不会多麻烦。
　　童川选了一条比较绕远但是车少一些的路线，路虎开的比白天的时候顺畅了许多，有了那么几分霸王的味道。他稳稳地把车停在了叶皙川小区门口，二人像平时一样道了别。童川看着叶皙川往前走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就是移不开目光。
　　今天下午在办公室，他就怕陆知恒去找叶皙川，他怕叶皙川和他接触越多就越忘不掉陆知恒，甚至会受到更大的伤害。童川很想问问他，今天下午陆知恒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问不出口。这到底是叶皙川的私事，他不便多问。而且，万一有什么不愉快，他怕这一问，变成了撒一把盐，那就适得其反了。童川压住了自己想叫住他的冲动，开车回了自己家。
　　叶皙川回了家，换上便装，没有急着做饭，先给曲安陌去了个电话。“喂，安陌，你给童川说什么了？”曲安陌那边愣了愣，回道：“没说什么啊，就，没说什么，真的没有！好吧我只说了陆知恒的名字还有你喜欢他，其他的真的没有！”“高中的事情一点没提？”曲安陌郑重地回道：“皙川，我以我家颜敬二十年寿命保证，所有的细节我真的一概没有说。”
　　叶皙川松了口气。童川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才得和曲安陌确认一下。“呃，他告诉你了？”“嗯，说了。”“这，不是吧，卖队友也卖的太快了吧！”曲安陌扶额，着实有些无奈。
　　叶皙川回道：“不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啊？这还能说漏啊？”“恒小子过来了，正好碰上，他就问是不是我喜欢的人，说漏了，就这样。”曲安陌有些懵逼：“你等等，陆知恒过来了？他休假了？唉不对啊，那他也应该回北京找他女朋友啊，要么也是回河北，怎么来天津了？”
　　叶皙川简单地把事情给曲安陌解释了一番。曲安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所以，他女朋友要来你们公司实习，你还得带她？”“嗯。”“还得和你那个死对头打交道装哥们儿？”“嗯。”“还得时不时看陆知恒撒狗粮秀恩爱？我的天，皙川你这，你这日子也太……亲爱的，要不你辞职吧。”叶皙川也颇感无奈：“想多了啊，辞职？我能怎么办，忍着呗！”
　　“唉，不过不是我说你，你这……该放下了啊，怎么还忍不住视奸人家？”叶皙川正色道：“安陌，告诉我，一个帅哥脱了衣服在你面前，你看还是不看？”曲安陌义正言辞：“当然不看，我家那位会不高兴的。”“真的？”“嗯，真的。”“我记着上次去海边玩，你盯着那个外国小哥……”曲安陌顿觉尴尬：“不是，那个时候吧，我没办法啊，这，不是我想看的啊！”“哦，不是你想看的你盯着人家背影看了一路还拉着我胳膊跟个小姑娘一样花痴？”
　　曲安陌赶紧转移话题：“啊,那个，唉我说你们童总不错啊，你不考虑考虑？人家比陆知恒可靠谱多了啊！”叶皙川思索一会儿，回道：“再看吧，没感觉。”“怎么没感觉呢？你看，长得好看吧？高吧？有钱吧？身材好吧？对你不错吧?你的标准还有哪点对不上？”
　　叶皙川不否认曲安陌说的话是对的。论起来，童川符合他所有选男朋友的标准，甚至比他的标准还要高。可是，他就是没办法。一个人他喜欢了十年，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立马欢天喜地地拉着另外一个开始二人世界。就说今天这一天，吃饭的时候他难受，躺床上了他花痴，明摆着就是放不下。叶皙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口嫌体正直，给块糖就忘了疼的人。如果真的要和童川在一起，他还需要时间。
　　“我再考虑考虑，你就别管了。”曲安陌知道这事儿也不是能一下子就解决的，也没什么话说。叶皙川这边挂了电话，想了想，干脆跟童川去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明天后天不去公司了。五一假有三天，他没必要都加班。而且，他不想碰着顾锦颜，干脆躲一天是一天。童川倒也是明白人，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下来。